已經是五個小時前了。

司機又說：“我閨剛剛高三畢業，馬上就上大學，哎小伙子你談沒談朋友？”

祁跡一面點開對話，一面回司機：“我談……不是，我不談朋友。”

萬初空發了很多貓貓。

九張照片，兩張布偶兩張暹羅，剩下全都是牛小貓。

很明顯的偏。

“噢？為什麼啊，看你長得俊，應該招孩喜歡吧？”

祁跡把圖片一一點開，放大再小，看了又看，很喜歡，而后抬頭回：“還好，沒有什麼人喜歡我。”

“一看就是謙虛了。”司機看他一直盯著手機，又問了一句，“在和對象聊天啊？”

祁跡手一抖，手機差點掉下去，“沒，不是，只是朋友。”

“哈哈哈不用不好意思，叔叔我也是過來人，你們這個年紀怎麼可能不談朋友？都的，怕外人知道，對吧？”

真沒不好意思。

真沒搞對象。

真的不對。

祁跡覺得出租車司機都是社達人，無論什麼話題都能聊一路，偏偏遇到他這個不會聊天的。

祁跡只能配合司機師傅燦爛的笑容，不好意思地彎了彎眼睛，口罩下面是窘迫的笑臉。

他低頭回了一句：【七七好像長大了一點】

這個時間段，對面出乎意料地回復了：【嗯，長了幾厘米】

是怎麼得出幾厘米這樣的答案，用尺子量的嗎？

萬初空：【已經很晚了，你還在練習室？】

他們最近有斷斷續續聊天，都是一些很瑣碎的容，不會特意跟對方聊，只是看到了就回復，不知不覺間也聊了小半個月。

祁跡：【已經結束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萬初空：【回家？】

祁跡：【還沒吃飯，準備先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飯！】

萬初空：【我也沒吃。】

祁跡試圖揣萬初空的意思，回復：【那你去吃飯？】

萬初空：【我在衡景】

祁跡猶豫了，要不要邀請萬初空一起吃？可萬一對方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陳述事實呢，自己貿然邀請，萬初空不好意思拒絕又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就難辦了。

到時候尷尬的就會是他。

祁跡果斷作出選擇：【是沒有飯嗎？那好可憐】

萬初空那邊“正在輸中”，好久過后打來幾個字：【謝謝你可憐】

祁跡還在想要不要回一個“不客氣”，那邊又說：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吃個飯嗎？

祁跡恍然大悟：【當然可以！那我下車之后在西門等你可以嗎？】

原來真的是想和他吃飯！

第15章 算不算定信

祁跡下車后，萬初空已經等在外面。

夜晚的風是溫熱的，甚至有點悶，萬初空的形太好認了，茫茫夜里一眼就能見人影。被吹出圈的“神”，沒有一丁點遮掩地展在人前，祁跡走過去，為了不顯得自己格格不，默默扯了臉上的口罩。

“晚上好。”萬初空十分自然地朝他打招呼。

上一次見面還是去祁跡家里。

祁跡點點頭，同樣回了一句“晚上好”，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四周漆黑一片，零星車輛從大道上駛過就是最大的聲響。

兩個人走靠樹蔭的那條小路，這個時間段附近會開門的除了便利店就是街邊攤。

“去個人的地方行嗎，咱們兩個這樣都不太方便。”萬初空適時開口。

祁跡贊同地點頭，可越走離小吃街越近，燒烤和海鮮的味道彌漫而來，本來已經麻木的胃逐漸被喚醒。

他好。

街巷里和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連樹上都繞著橙黃的燈泡，氛圍好像過節，天幾桌圍了好多人。

按照祁跡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在便利店的空位上隨便吃個飯團喝一杯甜橙，或許還會額外獎勵自己一個布丁。

可萬初空一出現，他就完全被帶著走了，雖然困兩個人要去哪里，但踟躕半天還是沒有開口問一句。

總不能把他拐跑了。

跟著走就是了。

還沒有走到地方，萬初空先問祁跡：“一直到下個月底你都會這麼忙嗎？”

祁跡思考一下：“差不多吧，因為不止要排練，還有通告要跑，時間上要有所協調。”

萬初空跟著點點頭，“那辛苦的。”

祁跡連忙說：“不辛苦不辛苦，大家都一樣的。”

萬初空饒有興趣地看他，“哪里一樣？”

祁跡絞盡腦：“你拍戲也要記臺詞記作，進角緒……”

萬初空突然問他：“你看過我演的電視劇？”

祁跡苦哈哈，生怕自己說沒有看過，對方再把自己滅口，于是折中道：“我只看過電影……”

“哪一部？”

祁跡：“……”

說《蟬時》一定會被滅口。

祁跡支支吾吾，萬初空聲音放輕，聽上去很溫和，說出的話卻是：“沒看過就沒看過，不用特意說謊，我不會介意。”

祁跡不由心生愧疚，小聲說了下名字。

萬初空湊近一些，“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祁跡視死如歸，用正常音量又重復了一遍。

萬初空連眼都沒眨一下，只是說：“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了，不能算。”

咦？不是說這是雷區嗎？

萬初空也沒有炸啊。

“為什麼不能算？”祁跡鼓起勇氣問。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萬初空回答完反而笑起來，“你又沒說錯，為什麼不敢看我？”

祁跡隨便扯謊：“可能因為你太高了，讓我有點力。”

團里六個人，四個人都比他高。但是從沒有人給他這樣的覺，明明對方什麼都沒做，態度也很溫和，但祁跡就是不敢看。好像男人和他不是同一種，一旦對視就要被抓住了。

“那我可以低下來一點。”萬初空說著靠近他，祁跡下意識抬起頭，距離驟然短，彼此眼里有對方的影子。萬初空抬了抬祁跡頭上的帽子，手指隔空點在鼻梁，“你今天有戴瞳嗎？”

祁跡晃過神，緩慢眨了下眼，睫似乎到萬初空的指尖，又似乎是他的錯覺，“……沒有。”

世界模糊一點也不全然是壞事。

現在他的視野里是萬初空那張英俊到幾乎挑不出病的臉，連同鼻梁那顆淡的小痣都清晰可見。有時候不得不慨，上帝造人從來不公平，好看的人連臉上的痣都是點睛之筆。

萬初空忽地站直，朝他后指：“轉頭，到了。”

祁跡還在發蒙，聽從指令往后轉頭，目是巷子里很普通的一家店面，里面的人也很多，他猶豫要不要進去，萬初空直接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側門帶。

“是這邊。”

到了后院，只見萬初空掀開后廚的門簾朝里面打了聲招呼，老板娘笑呵呵走出來，臉是圓滾滾很有福相。

祁跡站在一旁聽兩個人講話，從兩個人的對話中得知這人是萬初空母親的朋友，同時也是鄰居。直到萬初空朝婦介紹：“我帶朋友來吃飯。”

婦這才看見他后的祁跡，祁跡戴了帽子，大半張臉都在影里看不見。

祁跡連忙把帽子摘下來，燈出屋子，照亮他的眼睛，“你好。”

“呀。”婦連忙看了萬初空一眼，“快進屋里坐，一看就和山兒一樣是大明星！”

祁跡注意到人對萬初空的稱呼，忍不住抬頭看他。

萬初空正好也在看他，兩個人的視線撞上。

萬初空冷靜問：“看什麼？”

祁跡立刻心虛：“……對不起。”

下次會注意，下次看。

“對不起什麼？”

萬初空總能一臉平靜地問出別人回答不上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