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聽到衛邵歌特自然的回答，笑先沉默了一下，然後問他，“你們家沒客房嗎？”

衛邵歌手腕一轉，就把胳膊從笑手中掙出來，轉輕快走下幾節臺階，拉開一個櫃子——那是一個嵌牆壁的小冰箱，他也沒問笑要喝什麼，取出一罐可樂扔給笑，“客房是給客人住的，你哪裡是客人？”

笑接住飲料，用它冰了冰額頭，舒服的呼出口氣，“不是客人？”

衛邵歌自己取了一罐啤酒，關上冰箱門，腳一轉，後背靠了上去。

側過臉來看笑，話裡帶著笑意，“你是我兄弟啊。”

同時“嗤”一聲拉開了易開罐。

笑輕輕咳了一聲，心裡有些許不自然，也打開了可樂喝了一口，“都是兄弟了，能給提升提升待遇不？”

衛邵歌搖著頭，一本正經，“不，你今晚只能跟我睡了。”

客隨主便，笑也不好說別的了。

下午的時候，他借衛邵歌電腦流覽了下新聞，稍微查了看了幾支票的走勢。衛邵歌看見了，就問他，現在已經開始搞投資了？

笑就解釋了幾句自己在觀，並且反問他也不看看自己是學什麼的？

衛邵歌就笑，說自己以後賺錢了請他幫自己理財。

七點多吃完晚餐，衛邵歌就讓那個蘭阿姨抱了一床被子過來，又找了自己一套睡給笑。

笑也沒看就接過來了，洗完澡換服的時候才發現竟然印著滿的小熊維尼，口還出來兩隻正黃的熊耳朵。

笑還有點納悶，他怎麼看不出衛邵歌還有這種好？

然後一推開浴室門出來，正靠沙發上一邊吃薯片一邊看電視的衛邵歌“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不過才“哈哈”笑了兩聲就被嗆住，咳嗽半天緩過來，仍舊指著笑樂個不停。

笑簡直懶得理他。

衛邵歌笑了半天，見笑坐一邊不吭聲，笑聲一止，湊過半個腦袋，小心翼翼道，“生氣了？”

笑仍舊沒說話。

衛邵歌笑容收斂，坐了回去。

過了幾秒，一包拆開的薯片了過來。

笑轉頭一看——

衛邵歌一臉真誠，“笑，我真不是故意拿這一給你穿的，這也不能是我的品位啊。”

衛邵歌自己穿著一灰紫質睡，黑細線邊，顯出點貴氣，和他在學校休閒的風格很不一樣，不過在學校笑也沒特意注意過他的睡就是了。

“這是我一發小上次帶來的，開學前他們來幫我過生日，帶了好多這種服，先是誰輸了就件服，之後就換上這種。其他的我早都扔了，估計蘭姨看這個是新的，覺得扔掉可惜就給我收櫃子裡的，哥們，我剛真不是故意的。”

他態度誠懇的解釋了，末了沒忍住又笑了兩聲。

笑自己都沒覺得有那麼好笑，結果衛邵歌樂那樣。

他也有點不自在了。

結果看了一會電視，衛邵歌竟然還一個勁往這邊瞄，搞得笑都想去照照鏡子了。他剛洗完澡換服時也沒想那麼多，雖然覺得衛邵歌睡這麼萌不科學，但是想想對方開朗的格，竟然覺得還蠻匹配的。

沒想到是原來是這樣。

笑被衛邵歌瞄得不了了，忽然站起來解開領口三顆扣子，雙臂錯往上一翻，把睡下扔到一邊，又重新坐下。

衛邵歌看得一愣。

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他經常鍛煉，材當然不錯，線條流暢，理分明，小腹上面六塊腹約可見。

房間裡溫度適中，而他剛洗完澡恰好覺得有點熱。

笑沒覺得有什麼。

衛邵歌向從來沒彎過他早就知道，而他自己，雖然走了段彎路，但也早都折回來了。

晚上剛好是歐冠決賽，利浦對曼聯。綠茵場上紅和白的兩隊人激烈的鋒著，利浦已經連續三年和冠軍失之臂，今年又是傑拉德退役之前最後一次捧上獎盃的機會。而對曼聯來說，這則是盡辱死敵的機會，誰都不肯錯失良機。一開場，雙方就如同兩塊劈裡啪啦硝石撞在一起，隨時都將炸開來。

笑分明記得衛邵歌不是足球迷，對方卻看得極其投，幾次大出來。

直到一片歡呼聲中比賽結束，衛邵歌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靠在沙發上狠狠灌了幾口啤酒。不知道是喝得急還是興的，臉頰通紅通紅。

笑好奇，就問了句他平時喜歡踢球？

衛邵歌搖頭，勻了勻呼吸回答，“我不會足球。”

笑倒是驚訝了，竟然還有衛邵歌不會的？

他沒說出來，衛邵歌也看出他表是什麼意思了，角微微一翹，隨即有點小沮喪，“沒辦法，就是踢不好啊，我高中的時候專門練了小半年呢。”

“你喜歡踢球？”笑咽下一口可樂，隨口問了句。

衛邵歌手指一頓，用力了易開罐，神卻是輕鬆自然的，“喜歡的。”

笑都以為他要說不喜歡了呢。

況且他明明記得，上一世衛邵歌親口和他說過，一點都不喜歡足球，並且也從來沒表現出對足球興趣的樣子，更別說像剛剛那樣全投的看一場球賽了。

他忽然升起些興趣，不由坐直追問道，“怎麼在學校都沒有見你提起過，而且也沒見你去踢球啊。”

“啊”，衛邵歌語氣淡淡，“都沒學會，有什麼好講的。”

沒學會？笑很快意識到，對方所謂的“學會”和一般人的標準明顯不同。

對衛邵歌來說，稱得上“學會”的，恐怕要像是網球一樣，取得全國大學生網球賽冠軍，從而拿到世界網球大師賽場券，才算的吧。

笑不搖頭，確認道，“就因為這個你後來一直都沒踢球……或者看球賽？”

衛邵歌簡短的“嗯”了一聲。

笑還真沒法理解的。

那麼曾經聽衛邵歌講的“不喜歡”也不過是藉口了？

笑偏頭多看了對方一眼。

還真是……有點看不。

衛邵歌作息很規律，十一點多就準備睡覺。

笑一般也要十二點以後才準備上床，今晚況特殊，和衛邵歌睡一間，手邊又沒有事可做，他也只好早早睡了。

兩人關了電視躺上床，又關了屋頂的大燈，只有牆角藏著的幾點夜燈泄出絨絨的暖。

一片黯淡之中，幾乎都看不清近在咫尺對方的容貌。

從昨晚到現在了這麼多事。他現在也困了起來。

笑閉上了眼睛。

然而過了一會，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十幾分鐘，明明覺得困了，他卻沒有毫睡意。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衛邵歌好像已經睡著了。

笑睜開了眼睛。

過了一會，床墊忽然輕輕一，耳朵邊響起衛邵歌的聲音，“睡不著？”

笑差點被嚇到。

“你不是睡了嗎？”

“還沒睡著，”衛邵歌側過，問他，“要不我去給你取一杯牛？”

笑說不用。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衛邵歌到現在還沒睡著，說不定是因為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緣故？

估計衛邵歌自己也不適應。

笑就故意幸災樂禍的問他是不是。

衛邵歌竟然馬上肯定了他的說法。

笑無奈，“那幹嘛不安排間客房？”

空氣中靜默了一會。

過了一下才傳來衛邵歌的聲音，“你誤會了。”

他聲音清朗，在朦朧黯淡的房間裡，仿佛盲人手裡的琴弦，“下午我是逗你玩的。其實是家裡沒有客房了。”

還沒等笑疑。

衛邵歌就繼續說了下去，“家裡半個月前才剛剛搬回來，客房都還沒打掃。本不能住人，就算讓蘭姨去收拾，裡面也沒有床。”

笑先是驚訝，隨即有點意識到對方話裡更深的意思。

搬回來？

剛剛？

然後他又想到什麼。

今天看那個中年人的穿著態度，還有“阿姨”的稱呼，以及從午到晚再沒有見到第二位主人，笑早就理所當然以為那是衛邵歌的——

“繼母？”衛邵歌輕笑了一聲，像是忍俊不。

“當然不是，我繼母三年前就去世了。”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的沒一點聲音。

過了好半天。

忽然響起衛邵歌低低的一聲試探，“睡了嗎？笑？”

笑沒說話，其實他還清醒著。

本來就還睡不著，聽了衛邵歌之前那幾句，就更睡不著了。

沒得到回答，衛邵歌沉默了。

幾分鐘之後，他忽然開口，輕輕的，卻又剛好足以讓笑聽清——

“昨晚上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