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籠中人

“叮叮叮叮——”

最後一科的鈴聲響起，鬥三年的學生們在卷後依次離開考場，稀稀疏疏的談逐漸變得集，有人在外面大吼一聲作為發洩，歡呼和興的討論持續不絕。

朝燈剛邁上走廊，後邊就有同一考場的人殷切地抓住他詢問聯繫方式，朝燈低著頭沉默地往前走，對方不依不饒，還沒等到他不耐煩揍人，跑上來找朝燈的楚馳譽見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二話不說一拳揮了過去。

媽的哥哥，這裡是高考考場啊。

但是這種肆無忌憚打了再說的覺……楚總上我。

“謝啦，譽譽。”

朝燈笑瞇瞇地年的頭髮，看著被自己弄的漆黑髮下深沉的眸子，心裡微微一。

果然很好看。

單單只是一個靈魂碎片就能有這般出眾的樣貌，那個所有魂片的原主，大概好看得驚心魄吧。

就算是為了看大人也要好好做任務，嘻嘻嘻嘻。

“考得怎麼樣？”

“嗯，我覺得，我可能考不上D大或者L大，分太高了，”朝燈像是不好意思那般笑了笑：“其實不在一起讀也沒關係。”

“能上，”那個人專注地過來，子夜般深邃的瞳孔約快要溢出：“我們會在一個學校。”

“不是你說能就能啦。”

朝燈漫不經心彎著眼睛，角花哨的弧度像小勾子那般直引人心，楚馳譽目暗了暗，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下去牽他的手以確定這個人屬於自己：“不會分開的。”

“好好好，依你依你。”

把“不”字去掉才是正確的答案哦，大爺。

散夥飯定在市一家海上餐廳，A班所有人於甲板合唱了《那些花兒》，不同學都流了眼淚，班導也毫不介意平時看起來老老實實的男孩子們幾乎都私下學會了煙，見他們聚在一起叼著煙比中指拍照也不阻止，扶月哭得最慘，挨個挨個與大家擁抱，抱到朝燈時糊了他一臉眼淚。

“不哭不哭，”朝燈安地輕拍的背：“以後你打個電話就見面，隨隨到，行吧？再哭你妝花了，變醜我就推開你啦。”

“嗚嗚嗚嗚哇哇哇哇燈——”扶月上氣不接下氣，朝燈繼續哄：“不哭啦，搞得像你暗我一樣，我懂的，你就想趁機擁抱我一下。”

扶月立刻推開他哭著滾進了楚馳譽懷裡。

“保持聯繫。”

楚馳譽學著朝燈那樣拍拍的頭，扶月仰起臉，果然妝花了，眼線暈眼影，眼影暈腮紅，即使如此，依舊邊打嗝邊保持冷靜：“班草你、你……對班花好一點！”

“唔？”

“誰他媽……看不出來你們那點破事，”扶月抹了把：“好歹我……也真的……”

話沒說完，一頭撞向旁邊另一個生，和對方抱著繼續互抹眼淚。

啊，真可呢。

朝燈的目從扶月上移開，旁邊的楚馳譽和他視線撞上，瞳眸裡明明滅滅燃著火。

他尚且年輕，就像溢滿水的湖泊般生機盎然，想到自己所作所為很可能毀掉對方這種向上的生命力，朝燈不覺皺了皺眉。

覺自己特別婊？

[終於長大了。]

[……]

信不信燈燈婊統統一臉，讓你變痛痛。

哭完鬧完後，大家分開度過狂歡之夜，有的人去了先前預定的KTV，學生手把手看電影，扶月和另外幾個生蹦迪，玩得好的男生邀請他和楚馳譽網吧通宵，沒等他說話，楚馳譽搖搖頭拒絕：“我和朝燈有事，你們玩，明天一起打。”

“行，玩開心啊。”

“楚又要帶人單獨瀟灑，可以的可以的。”

和他們互損幾句告別，朝燈跟著楚馳譽從船上下來等車，心裡有幾分詫異，事先楚馳譽並沒有說過畢業當晚的安排，看他似乎早早計畫好的樣子，難免不覺得好奇。

離開前餘瞟到扶月妹妹，已經掏出小鏡子補妝了，右半邊臉完得能參加宴會，左半邊慘不忍睹，在心裡歎的神奇，朝燈收回目。

的士最終停在了瑞嘉都奢華高大的別墅區，即使是夜晚，這片城市最昂貴的土地依舊如寶石般璀璨奪目，車停下後，楚馳譽按碼開了門，等他按亮大廳，朝燈才發現偌大的別墅空空，沒有一個人。

“我讓管家他們都走了，”楚馳譽換了鞋，示意朝燈換另一雙早已擺好的拖鞋：“爸媽不在這邊。”

“意思是只有我們兩個？”朝燈嬉皮笑臉：“你是不是想做壞事？”

楚馳譽沉默，半晌過後，忽的對他笑了笑，年俊的面容在燈下亦真亦幻，他平時很笑，臉上表也總是淡淡的，一旦笑起來，平日素來冷清的眉眼近乎有積雪消融的，看得朝燈臉紅心跳。

笑那麼好看幹嘛，知不知道老子彎彎的。

“……你別笑不說話啊，有什麼保留節目展示出來。”

“好，”楚馳譽臉上笑意沒停，他放低聲音，溫溫撥開朝燈額前的碎發：“那我教你怎麼幹人，好不好？”

“……”

好！

來！！

我懂的，我準備好了！一！星！恨！意！值！

見他不語，楚馳譽繼續拿手在朝燈臉上挲：“很早就想好畢業這天要做什麼，一直沒說，怕你被嚇跑。”

“不會，”朝燈興高采烈往他那邊湊：“譽譽，來吧來吧~我超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楚馳譽的吻落了下來：“明天早上還能講這種話再說，就算你哭著求我，我也不會停。”

中央空調的運作聲寂靜融於空氣流，沒拉的暗窗簾出一線天，溫度打得很低，即使是灼人夏季，睡在這間房也不得不蓋上羽絨被，朝燈輕哼了聲慢慢睜開眼，傳來的疼痛一瞬間令他恢復了神智。

旁邊的楚馳譽聽見靜，深黑雙瞳緩緩睜開，眼底一片清明，完全不像縱過一晚上的模樣。

“早。”

覺裡某個不屬於自己的部位的東西越鼓越大，朝燈臉發白想抬腳踹人，一上傳來的酸脹和可怕的集痕跡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舉，人又被回床上，楚馳譽居高臨下控制著他。

“夠了啦，譽譽，”朝燈陪著笑，殊不知清早醒來就在對方面前出這種表簡直人生大忌：“不要了行不行？”

從客廳拉扯到臥室，最下流的是對方居然在那種況下不忘反鎖碼門，覺都要被斷了，還死活爬不出去。

而且……

楚馳譽這個畜生，越做越爽，剛開始保有的侵略和惡意到後面全部變意，僅一個晚上，他刷了十天沒得手的最後半顆星就漲到了滿值，恨意值他媽的生生掉到了半顆星。

能是做出來的嗎？能嗎？太他媽墮落了。

[你只是比較介意減恨意。]

[我是那種人嗎？]覺在自己上的年用力一頂，朝燈面無表：[我就是那種人。]

不搞了嗚嗚嗚嗚嗚。

要分手，燈燈要滿含恨意的抱抱。

等待績出來的那十幾天，楚馳譽帶著他上首都歡度，各種各樣的排場看了個遍，對這些站在權利頂端的年輕人層出不窮的花招大為驚歎，白天，楚馳譽跟他從購街逛到古建築，晚上酒吧宴會遊戲廳三點一線，初嘗的年食髓知味，近乎每日都不得不想辦法避開他無度的索求，最純的一次，楚馳譽領他去逛了D大和L大的校園部，兩所名門大學都在首都，那個人問他更喜歡哪裡。

“D大吧，”朝燈隨口，心想反正也沒可能考得上：“裡面有海，好的。”

“嗯。”

楚馳譽平淡地答應。

他們玩得久，回原本的城市後，績第二天就能查到，朝燈與楚馳譽分別，在自己家裡收拾好東西看了看時間，不慌不忙調出網頁，看清上面的結果，他原本懶散的表一變，放在電腦邊的冰鎮汽水被朝燈無意間打翻在地。

他被D大的王牌專業錄取了。

以他的分數，本就不可能走D大，朝燈放在錄取結果上的鼠頓了頓，有誰打開房門進來，後的人勾住他的脖頸，將頭埋進他頸窩，年的聲音清冽又沉厚，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快長真正的男人了。

“我們不會分開。”

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楚馳譽進了他的家，用他給的鑰匙。

“你開心嗎？”

當然，超開心啦。

現在越喜歡我，被甩的時候也會越恨我吧，大概很快就能賺滿小星星。

“你做了什麼？這樣不太好吧，”朝燈眉頭微微蹙起：“我記得我說過不一定要讀一個學校啊？”

“那你想去哪？”楚馳譽也不惱，氣定神閑地勾過椅子坐下，深黑的眸子牢牢鎖住自己對面的人影，說出來的話卻纏綿又霸道：“你想去別的學校，我陪你，但除了我邊，哪都不許去。”

“錄取結果你也能改？”

朝燈的語氣像是諷刺，楚馳譽安靜地與他對視，良久後，朝燈洩氣般垂下頭：“算了，隨便你吧。”

他似乎只是單單不滿自己對他的人生有所干涉而已。

楚馳譽見此，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苦惱，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可能放手了，生長在骨裡的控制深固，這樣的衝突很可能只會越來越頻繁。

儘管是系統設定，朝燈的父母卻是真實存在的，得知兒子考上了D大的王牌專業，一直對他採取放養態度的夫妻倆也十分吃驚和欣喜，專程回國來探他，因為父母在家，朝燈自然和楚馳譽減了聯繫，接到後者家裡讓他去部隊待一個暑假的電話時，朝燈驚訝地開口道。

“全封閉式的？”

“一星期能打一次電話，”那端楚馳譽的嗓音依舊保持著沉寂，似乎對大多數像他這個年紀的年不能忍的磨難無關痛：“到時打給你。”

“好……”

“朝燈。”

他了他的名字。

他想告訴對方，之所以要去軍營，是因為他被家裡人發現了自己正和一個男生談，盛怒之下的父親決定把楚馳譽送到國最艱苦的特種部隊他低頭，他媽媽等他打電話，就坐在旁邊不停地哭。

“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找個普通的孩就很好了，媽媽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可是……馳譽……”

他故意暴了那些破綻，他知道更理智的做法是等他能在楚家說一不二才表自己的取向，可若是那樣，父母永遠不會理解，他從學生時代起就真正的、深深喜歡著這個人。

他希家人能接納朝燈。

退一步講，楚馳譽同樣不認為自己還是跟著規則行走的頭小鬼，從很多年前第一次握到槍，第一次親眼目睹權勢的力量，第一次理解世界的遼闊和強大開始，他便知道自己命中註定將為哪種人。

他會是制定規則的人。

最終，楚馳譽什麼也沒有說，如往常那樣道別後掛了電話，面對從小疼他的父母，楚馳譽沒什麼表離開了混的書房。

他明白，自己一步步都是踩在他們的心上，可是想到那個人笑意盈盈的眉眼，即使自己也快要支離破碎，楚馳譽仍然沒有辦法停下來。

對方的音容笑貌就似溶於靈魂的劇毒，無數次看過那些迷朝燈到發瘋的人，他並不是天淡泊，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生命如同因颶風撕裂出巨大豁口，他比那些瘋子更折斷他的，剔除他的骨頭，剝奪對方的一切。

他同樣無數次慶倖，那如罪惡一般的人是屬於他的。

幸好，他不用利爪，也能將喜歡的人留在自己邊。

深春在夏日香氣裡消磨殆盡，漫長的黃昏和破曉接踵而至。

[意值五顆星，恨意值半顆星，現在你要做什麼？]

[遵循你給的人設，]朝燈掛了電話：[為可的碧池。]

[你要去站街嗎。]

[不，我要做一個水楊花的人。]

[……]

[譽譽回來看見我和別人搞在一起，一定會很恨我的。]朝燈歎口氣：[太殘忍了，為了彌補他到的傷害，強烈要求睡一覺。]

系統嗤笑一聲：[和五星恨意值上床？]

[Yeah。]

[你想被一下就邊哭邊嗎。]

[……]

媽的，這麼重口。

為什麼，還有點，迫不及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