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仙境】

第22章 國天香1

棲霞大會。

著各家道服的年輕修士聚攏在境口下，人群中偶爾閃現的靈芒與寶如璀璨流火，每十年一度的仙緣歷練，由各大門派共同主持，因棲霞境寶無數，出現之又飄忽不定，儘管眾人虎視眈眈，一家卻難以獨佔，索聯手將其用以歷練門弟子的能力與心智，其中寶仙法，參與歷練而有緣者得之。

雲霧繚繞的幽綠口漸漸開啟，伴隨修士們小聲的驚歎與低論，巨大靈鋪天蓋地湧來，臨近時由各大門派的長老將其制法中，傳音令玉鐘撞擊的清脆聲響尤為清冽明晰，三聲桴鼓鳴，象徵著為期十五日的棲霞大會正式開始。

造型各異的飛行法寶與飛劍迅速聚往口，衫翩躚之間，大半修士已沒了蹤影，萬靈宗的大弟子向攜他來的長老恭敬致意後，步履從容地飛向境。

“蕭翎年紀輕輕便能有金丹後期的修為，實在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說話的長老面目慈善，語氣也為實打實的惜才之意，他朝另一名長老含笑道：“如此後生，萬靈宗日後可是有福了。”

“哪裡，哪裡，”那位長老也笑道：“還只是個頭孩子，不過有點天賦罷了，但他子踏實沉穩，再適合逐仙不過，算是可塑，況且有那位大人在，你們夜懸宮才是天賜的福分……”

提及修真界第一大門派夜懸，又有幾位長老加了談話，低語流間，沒人發現被他們讚揚的年輕修士俊逸出塵面龐上一閃而過的晦暗，目不覺的反常狂熱令他與先前彬彬有禮的模樣判若兩人，蕭翎著月白長衫的影消失在境深。

“你說，這個境可以認主？”

說話人長長的黑髮如蜿蜒在深藍衫上的河流，同他對視的年輕修士癡迷地注視著對方眉眼間細小的緒變化。

“千真萬確，”蕭翎道，旋即再也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縷青，見那個人沒有反映，才滿臉喜地出舌頭上他的發尾：“棲霞本就是個無主境，因為法寶與靈植眾多，哪個門派都不敢冠冕堂皇將它佔有……”觀察著他的神，蕭翎續言：“我知道它的眼在何，若你想要，它自然便是你的。”

“夠了嗎？”

那個人避開話題，懶洋洋地拋出一句。

知道他是不悅了，蕭翎不舍地放下手中涼的青，毫沒有半分萬靈宗首席弟子的風範，俊逸面龐上顯出最下流的。

不夠，怎麼都不夠。

仿若七魂六魄都被釣了乾淨，黑暗中，萬靈宗的大弟子著那人約出的、一小截白玉似的手腕，只覺得對方渾上下無一不令他心悅，師傅沒能發現他的異樣，朝夕相的小師弟卻說他結了修道之人最為忌諱的心魔，如此以來，必會自得墮落、難登仙途。

即使如此，又如何呢。

舌尖卷過那人的名字，蕭翎半跪在地，他對投來的目報以微笑，夜在棲霞境緩步上行，距離這次大會結束，還餘五日。

境外駐陣的長老面微變，在他手中，金鉤狀的法作響，他旁邊長老用以制境的琉璃盞直接從正中裂為兩半，原本雲蒸霞蔚的口浸出一縷縷暗，衫淩的修士們狼狽不堪奪路而出，萬靈宗的弟子一頭奔向直系長老，話語驚慌無比。

“大師兄……大師兄他……！”

“怎麼？”

見往日怯的弟子這般舉，萬靈宗長老不覺皺眉。

“大師兄他讓境認主了！”長老神微妙，弟子趕補充：“認的不是他，是其他人！”

“……你說什麼？”

從棲霞境源源不斷湧出灰頭土臉的修士，部分人上帶著流不止的傷口，被門派遣及駐陣的老修士們面極為難看，那位弟子的話大家都聽見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搶奪本該共用的資源，這萬靈宗的蕭翎，可謂一舉得罪了全天下的大門派。

棲霞的口漸漸合攏，寂靜場地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那嗓子十分清越，明顯是年人才有的、甜的音，鬼使神差勾人得，走在前面如芝蘭玉樹般的俊修士一月白繡淺金紋道袍，是萬靈宗特有的樣式，他面對自家長老的滿含怒意的責問毫無反應，只是一再護著後的人，直到那人推了推他邁步至蕭翎前方，眾人才意識到，正是這個人佔有了棲霞境。

走出來的人個子高瘦，皮白得似用冰雪砌，他沒有束髮，長長的黑髮如流淌於深藍外上的河水，本是再簡潔不過的衫，穿在他上卻將人襯得豔麗無比，那種毀滅的貌近乎令在場的老輩修士們恐懼，秀長睫羽撲朔，罪惡凝的人角微翹。

“我搶了你們的東西，”他頓了頓：“我朝燈。”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旁邊的蕭翎面難看地了，聽見耳傳音後，人側頭瞟了他一眼，終是聽了他的話，退到了蕭翎後。

“逆徒！”萬靈宗的大長老高聲呵斥：“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徒兒十分明白，”蕭翎神自若：“不過是損害大家的利益罷了。”

“你！——”長老怒火中燒，平日沉靜懂事的弟子變為這幅樣子，他的目不覺移至旁邊勾魂的人，以靈力細細探查，發現此人修的並非正道，靈能的運作也與幾大派系毫無相似之，心下更添怒意：“妖道！你對我萬靈宗首席弟子行卑鄙之事，所何？”

“他好看啊~”一頭烏髮的人嘻嘻笑笑：“他還會送我禮。”

話語一落，蕭翎眼底的欣喜再也掩飾不住，長老難以抑制的憤怒對他如同虛設，平地驚雷自遠天降落，萬靈宗的大弟子臉一變，沒想到被急的長老直接使用了七分實力，只得拼盡全力以周法寶助陣對抗，一陣劇烈的狂風後，兩者原本站立的地方再無人影。

“逆徒……”

萬靈宗長老咬牙切齒，痛失大弟子的悲憤與當著整個修真界被人掃得面上無的恥辱令他雙目紅，旁邊的弟子戰戰兢兢不敢上前，心思卻忍不住跑到剛才驚鴻一瞥的人上，皮雪白，面如桃花，這樣一個得令人窒息的魔修，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共同駐陣的幾位長老紛紛出言安氣急敗壞的同僚，先前誇讚蕭翎的長老憂心忡忡注視著二人離去的方向，那個魔修的毫不正氣疏朗，全上下出人墮落的不詳氣息，這般禍國殃民的惡徒，若不加以控制，絕無疑問會把整個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

自水紋陵以南，便是八大門派之一的宿雪所之，與其他門派不同，宿雪閣多出實力強悍、格冰清的修，其下弟子全為貌非凡的修士，有修真界第一人之稱的璿璣仙子魚薇為現任宿雪閣之主，璿璣仙子的貌世人皆知，但與此相配的則是魚薇淡薄絕的格，向吐心意的異或同無一例外被乾脆拒絕，個別行為越逾的修士甚至被打至重傷，魚薇深居在水紋陵，唯有重大事件發生時才會同其餘門派掌門攜手抗敵。

宿雪閣往來人流不斷，著各家制服的修士三三兩兩而聚，談笑風生間，璿璣仙子的壽誕是被提及最多的字眼，一般人想要一睹第一人的真容，基本也只有這種特殊的日子才能遠遠窺得一二，各大門派送完壽禮後，由六名妙齡簇擁的宿雪閣閣主款款而來，走在們中央的子一襲淡紗，眉目如嫵青山般絕曼麗，子姿綽約，層疊的輕薄紗裝下浮凸有致的段像是盛開蓮花，在場人無不以傾慕的視線追逐的影。

修真界第一人，果真是名不虛傳，只此一眼，不知多人要傾心於這位花容月貌的修。

魚薇令六名妙齡退至兩側，頷首後向各大門派的祝壽者一一表達謝意，略顯冷淡的語氣也因的嗓音而格外人，待謝辭結束後，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真如撥雲見日般人，大多數修士都呆呆看著的笑容，直到那張飽滿的紅吐出令人極度訝異至極的話來。

“我找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道，”說著，眼波流轉間溫無限：“無論是什麼人，今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不希他和我有任何隔閡。”

回頭，瀲著盈盈水的眸子極盡專注地向漫步走來的年輕修士，待看清那個人的臉，在場的幾位年長修士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不顧眾人的反應，步履輕快地走向那人，烏墨般的瞳眸輕抬，得宛如罪惡的男修若有若無勾了勾。

“孽障！”萬靈宗的大長老率先出口：“你毀我弟子前途，奪棲霞境，而今又搭上璿璣仙子，還有沒有把我修真界放在眼裡？”氣極的大長老側頭朝魚薇道：“仙子有所不知！您所言的道是罪大惡極之人，他以卑劣的手段欺我萬靈宗首席弟子，利用他得到棲霞境後便將人拋下，蕭兒渡不了自心魔，已……已於一個月前被我們找到後含恨自盡了……這等惡人，仙子您可——”

小小的冰花綻放在大長老的口，他的舌頭被牢牢凍住，咳出的還沒四濺便了冰渣，大長老神痛苦地捂住脖子，這是璿璣仙子罕有的單系冰靈所致，來不及讚歎那名貌子所有的龐大靈力與深厚修為，萬靈宗掌門的眉頭深深蹙起。

“璿璣，你這是為何？”

“他侮辱我的道，”魚薇冷冷的語調使看上去像座不近人的絕冰雕，勉強站立的大長老全經脈挨個結冰炸裂，哀嚎一聲栽倒在地，魚薇驕矜地淡漠道：“朝燈不喜歡殺生，我不要這人的命，廢他大半修為便是。”

“聽起來很疼啊。”

黑髮垂落的年輕修士饒有興趣看向不斷慘的大長老，鬼豔的臉上出極為純粹的天真，他還是沒有束髮，同量高挑的第一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更準確地說，那名魔修就像豔滴的初升旭日，名譽天下的璿璣仙子在他那種極毀滅的前只得淪為陪襯。

“他該死。”

“薇，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他像是不好意思那般笑笑：“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這樣下去，大家似乎都會討厭我。”

貌非凡的修在他的注目下紅了臉，察覺到不人都在窺視的道，魚薇的目冷了下來，對著心上人所言的話卻意綿綿。

“無礙，我永遠心悅你，”說著，牽上了那人的手，手細膩的令喜歡得要命，同時也更堅定了把人養在宿雪深、不讓對方出門害人的決心：“我們先離開這兒？”

“孽障——！孽障！”萬靈宗的大長老在同僚幫助下取掉冰花，聲音嘶啞的怒吼於傳音作用後格外攝人：“你為蕭兒納命來！為我弟子債償！”

朝燈斂了斂眉，旁邊的魚薇清雅絕倫的臉上難得浮現怒意，猛地回頭，抬手間冰刃扯出了大長老的丹，毫不猶豫將其撕裂，旁人的驚呼和咒駡連綿不覺，他答謝似地牽起魚薇的手，任由對方喜悅異常地將他拉往宿雪境，耳畔傳來系統五星好度的提示，朝燈垂下眸。

因為護著他的行為太過明目張膽，宿雪與萬靈宗的關係變得十分張，礙於兩家都是修真界的大門派，魚薇雖為子，卻是實打實的化形修士，一時之間各方勢力都暗自觀察事件進展，直到宿雪閣傳出驚為天人的噩耗。

魚薇瘋了。

本該同訂婚的魔修不知所蹤，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對方的半點消息，加上前些日子二人起了，魚薇理所當然認為他厭倦了自己，從來不知道失去一個人會心痛到這種地步，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本就修的是絕絕的大道，這般一來，整個人都險些走火魔，終於在不合時宜逢上小劫時被心魔吞噬，當即去了七八分理智，而今半瘋半癲地屠殺所有曾向表過心悅之的修者。

“璿璣仙子為什麼要追殺喜歡自己的人？”

對上男子清的眼眸，朝燈怯怯地咬了咬下。

“我……”他猶疑地看了看華鳶峰的繼承人，聲音小小的：“不讓我走，我不想和待在一塊兒了，正巧有個喜歡的修士來探，我就騙說，我的是那個男修，為了不讓他們在一起，我不得已才出現在面前……墨墨，你生氣了嗎？”

“你真是……”華鳶峰的峰主笛墨無可奈何敲了敲他的頭：“現在全天下都覺得你負了璿璣仙子，你可知被你隨口拉來做擋箭牌的男修是八大幫派之一的掌門之子？”見他不說話，一雙勾人的烏眸就是對自己笑啊笑，笛墨又歎道：“誰猜到那小子會對你一見鍾？連心心念念多年的魚薇都不顧了，居然帶你闖出了宿雪閣，你還回頭就對人說是在騙他，這樣下來，加上萬靈宗，你都把八大幫派得罪三以上了。”

“不還有墨墨你嗎~”

朝燈看向他時，眼裡滿是依賴，笛墨被他看得不自在，輕咳一聲，逗小孩那樣彈了下他的額頭：“說，你會不會也害我？”

“不會啦，”朝燈懶懶散散地挑了挑眉：“我什麼都沒做啊，我沒要境，蕭翎自己把它送給我，我也沒讓魚薇替我殺人，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墨墨墨墨墨墨，我救了你啊，如果要害你，我救你幹嘛？”

“對，不然我可不敢留你。”

笛墨慫了慫肩，再看朝燈時只餘下溫和與藏得極深的意，是這個人在他被爭奪繼承之位的親眷追殺、走投無路時救了傷痕累累的自己，外界對他的評價極為難聽，他是妖道，是與仙道絕不相容的魔修，可每當看見朝燈，他心裡總有個聲音說，他只是被人誣陷，為人事又太過小孩子心，難免遭人誤解。

笛墨抬頭，餘掠過那人眼皮上一點淡淚痣，心底最的地方像是被貓兒撓過。

竹林裡青葉搖曳，伴隨鋒利的劍氣，十幾米開外細竹最尖端的新葉被俐落斬下，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響自鋪滿厚厚落葉的地面傳來，那種悉的靜令笛墨停下練劍，再側頭時，果然看見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墨墨……”

烏髮烏眸的人眉心微微皺起，他似乎有些為難地看著面前的峰主，猶豫過後搖了搖頭。

見他這樣，笛墨立刻移至他旁邊，劍修的戾氣在瞬間消散，他的聲音似山間清泉：“怎麼了？”

朝燈眼神忽閃，在他的問下，才慢慢道：“我覺得……你們幫派裡有人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就連你父親也……”

笛墨見他這副樣子，打定主意是他發生了什麼，並不是沒察覺到華鳶峰上的躁，他卻自私自利地為將人留在邊忽略了這種異樣，偏偏再怎麼問對方也得不到任何蛛馬跡，隔了半晌，他才聽朝燈小聲道：“我只是想跟墨墨在一塊兒啊……我真的什麼都不想做的。”

那句話使笛墨的眼神徹底暗了下來，他丟掉配劍，一把摟住得令人不安的年輕魔修，笛墨將頭放在那人的肩上，耳邊對方淺淺的呼吸、雪似的皮與的一點一點侵佔了他全部的，他低聲呼喚著那人的名字，心都好似被填滿了。

原本放在誅魔榜上最末尾的名字於短時間飛快前進至二十三名，朝燈低頭看地上圍攻他的正道修士們，速度極快地漫不經心揚了揚角，領頭的老者一柄青劍直指他的方向，渾厚的聲音響徹天地。

“孽畜！你騙璿璣仙子、教唆宋笛墨屠盡華鳶峰、死萬靈宗大長老及其親傳弟子，你騙得的法寶靈藥不計其數，上背了我多正道弟子的命！你可曾有半分悔改之意？”

“我為什麼要悔改？”被困住的人笑出了聲，眼角眉梢都是人的絕豔，即便是凡心近乎磨滅的老者，也為那種不該被允許存在的略略失神：“他們自找的，我從頭到尾都沒讓誰為我幹壞事啊。”

“住！事到如今你竟還敢狡辯！”

氣急敗壞的咆哮仿若雷霆之怒，站在陣中的魔修毫無徵兆綻出笑容，先前還神振的老者無聲無息被冰錐刺穿了心臟，在他背後，黑髮散蓬鬆的魚薇正出癡癡的笑容。

“朝燈……”

“薇，”被念到名字的魔修面自若，他專心致志的目令魚薇清麗的臉上漫起，冰花綻放於所有圍剿他的正道之士前，朝燈從大陣中走出，凝著魚薇略顯蒼白卻豔依舊的容，半晌後，他笑道：“你不好看了。”

修愣了愣，依舊癡癡注視著奪去自己全部神智的人，脈脈含的目那般專注，仿若注視著自己的全世界，細小冰花在前舒展，冰刺深深沒與管，對著那人拉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下一秒，熱的鮮噴散在地，那豔的也慢慢失去了溫度。

[我覺我罪大惡極，]朝燈嘖了聲：[總統，你給的人設太拉風了。]

[你是邪道，他是正道。]

朝燈無師自通：[正道邪道？]

[正道殺邪道。]

[……]

自來到這個世界起，系統就不斷讓他幹壞事，除了沒自己上，燒殺劫掠是一個不剩幹全了。

[爬到誅魔榜第一位，他大概會親自來找你。]

那位修真界人人讚頌的最強修士，淩駕於八大門派之上的夜懸宮的宮主，傳言中子溫潤如玉、慈濟人間的正道領袖。

這一次的攻略目標。

溫潤如玉，耶！善良又好說話，耶！

[他是虛偽，]系統遲疑片刻，補充道：[目前來說……應該是你遇見的最不正常的碎片。]

[……]

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