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國天香 3

場中央一青的魔修瞳孔聚又散開，那陣慘後，他像是被去筋骨般倒在夜懸宮的宮主懷裡，披散於背後的長髮如蜿蜒河水，之前還放肆無比的人此刻像是最弱的初生嬰兒，他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天賦，沒有那些邪惡霸道的火焰，任誰都可以他、佔有他，這種令人熱沸騰的落差衝擊著在場每位修士的心神，朝燈聽著意值與恨意值的源源提示，慢慢抬起豔麗無雙的小臉。

越長歌看著他通紅的眼角和慘兮兮的淚痕，輕地將他尖尖下顎上的眼淚抹去。

“……嗚。”

他下意識躲開那個人的，對方也並不堅持，只是收回了手好整以暇看著他，被廢掉靈的魔修似乎想要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樣子也說不出地引人注目，然而突然被強行廢掉靈的痛苦並非靠意志即能彌補，朝燈一下跪倒在地上，周圍人赤的視線令他不自在地低下頭。

白雙足在剛才的行走中沾染灰塵，細小劃痕間滲出，即使如此，那雙腳還是漂亮得令人心馳神往，外側凸起的細瘦骨頭使本就偏薄皮下的黛青管更為明晰，像是稍不注意就會流出溫熱，四面八方滿含念的目近乎要將他吞沒，一直表現得很抗拒的魔修忽然抓住了越長歌的手，他將那只剛剛廢掉自己靈的右手拉至眼前，出鮮紅的舌尖輕輕了，長得像孩兒的睫濃稠如羽，約能見其中烏墨似的眸。

還未流乾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越長歌的手背上，那魔修就像被馴服後的豔，垂首尋求主人庇護。

見他服，越長歌輕笑。

“乖孩子。”

夜懸的宮主彎腰將人完全抱進懷裡，見他這般姿態，先前窺斂的視線逐步收回，偶有不甘心地在暗自掂量後也只得作罷，黑髮與銀髮纏在一起，朝燈將頭埋進對方懷裡，他瞇了瞇眼，像是吃痛般著嗓音吸了口氣。

摟著他的人頓了頓，繼續往夜懸深而行。

[超級痛，有補償嗎，]朝燈一閑下來，習慣擾搭檔：[強烈要求休假，五年高考還能三年睡覺，我攻略完三個碎片，放我一個世界的假？]

系統不為所：[剛才為你調低了痛，你不會疼。]

嗨呀，還以為太害怕失去了痛覺。

朝燈忽然反應過來，挑了挑眉：[總統，你能調痛覺？]

越長歌毀掉他的靈時並沒有恨意，為修士，被瞬間破壞要害的疼痛定是鑽心刻骨，奇怪的是系統過去並沒有在他遇見這種況時出手相助……難道對方覺得先前都不算厲害，這次太他媽厲害了，不出手不行？

什麼搭檔哦，分手分手。

[最近才可以。]

系統含糊的解釋令朝燈十分鬼好奇，偏偏他怎麼繞來繞去前者就是不給他答案，不知不覺間已過夜懸的一宮和二宮，放眼去，周圍亭臺樓閣與重林疊嶂巧錯，熄滅的宮燈高高懸掛，整齊延綿於大道兩側，已有盛放之意的桃花隨風舒揚，仿若仙人居住的瓊樓玉宇，無論以何種挑剔的眼看，都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直到越長歌將他放進泛著熱氣的池水裡，朝燈才從與系統做遊戲的狀態中回過神。

哇，一來就這麼人化。

“你、你想做什麼？”

他睜著一雙霧氣彌漫的眸子，有些驚慌地看著自己，越長歌作溫地褪去他的衫，正虛弱的魔修無力反抗，白玉般的掩映在冰藍池水中，不得不說，他確實有禍國殃民的本事，吹拂於池上的新綻桃花不及他半分貌，夜懸的宮主視線點過他肩上那抹朱，聲道。

“你不用怕，我並不會對你行逾越之事。”

他說著，垂頭執起朝燈一足，冰涼流水行過朝燈的腳心，他忍不住了，旋即似乎又覺得這樣太過弱態，有些懊惱地嘖了一聲，正為他清理污的人作微滯，待完全洗去，越長歌的手掌上瓷似的皮，溫和白過後，劃傷盡數癒合，他的拇指有意無意蹭過朝燈的足心，不出意外看見那人往後了。

世上竟會有這般敏的子，況且這魔修並沒有過調馴，僅僅是天生豔骨。他作輕地治療了另一足，先前還戒備無比的人此刻半闔著眸，懶洋洋地任由越長歌探測他的狀況，隔了半晌，朝燈終究不住疑，抬眸問道。

“越宮主、大人，你到底想如何？”

銀髮的男修沉默地停下手，清泉般溫的嗓音繚繞耳側。

“你是魔道，做了許多喪盡天良的惡事，本卻並非大惡，你的靈能十分乾淨，就像是……”他點了點朝燈的淚痣：“你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過。”

“……”

“你這般看著我，”越長歌的手從他的淚痣上離去：“如是用這種目看任何一個修士，他們便會斥責你又對人施以妖法，而今你靈被毀，沒有自保能力，自己又善惡不識，若想離開，走出夜懸便是，若是想留下，我為你提供暫時庇護。”

我靠……。

好有道理啊……。

覺自己都要被他說了，真不愧是虛偽！既然都給了善惡不識的人設，老子當然得不負大人的厚好好發揮啊。

朝燈眼複雜地看向他，聲音不覺了幾分，神又恢復至嬉皮笑臉的模樣。

“既然宮主留我，我自然要陪著宮主啦~”

越長歌也不介意他這副流裡流氣的樣子，只是微微笑笑，朝燈一雙烏墨似的眸子卻悄悄亮起，毫不避諱地看著眼前淡然出塵的修士，那的確是個非常好看的人，一舉一都著清朗，當真像是天上的仙人，越看越令人歡喜，朝燈心很好地趴在池邊，眼睛卻不由自主總瞟往越長歌的方向。

[意值一星半。]

[假期。]

[沒有。]

[分手。]

[做夢。]

[……]

嘁。

越長歌將他單獨安置在一間小樓裡，因為小樓臨近主宮，平時有人路過，即使如此，那人卻準許他與夜懸的年輕弟子共同聆聽授課，閑來無事時，朝燈便會去那邊晃上一晃，他的還沒好全，每次都只能慢悠悠地走，接的時間長了，儘管那些年輕修士都聽過他的惡名，曾經誅魔榜的第一卻弱弱得像是最無害的小，漸漸有膽大的修士來同他說話，每天閑出鳥來的朝燈也樂意與他們談，直到在他一回課後離去時，一名幾乎沒怎麼同他說過話的男修攔在他面前。

修士大都面龐姣好，夜懸宮銀藍的制服穿在那男修上，整個人都俊逸瀟灑，他有些面紅，卻言：“你……你有道嗎？”

朝燈搖頭，那男修驚喜道：“你能不能……？”

“我不想。”

即使留在夜懸宮數日，他說話做事還是留有禍害四方時的勢頭，一旦那張燦若春櫻的面容流出絕的模樣，就顯得又冰冷又勾人，男修被他撥得不行，雙目通紅，努力抑制著突如其來的邪惡念頭，待朝燈抬步往前走，子卻突然被人抱住，冰涼的劍鋒抵在他的後心，他聽見抑著緒的威脅。

“你若不想死，就乖乖答應我。”

朝燈笑出聲：“做夢。”

跟著總統學裝。

他在心底招呼：[快快快調痛覺。]

[……]

沒等系統作，極速馳來的桃花瓣一下將那男修持劍的手腕打殘，失去靈能的桃花垂落在地，男修捂著扭曲的手臂痛出聲，朝燈回頭，看見一淡衫的越長歌立在不遠，他穿淺也令人賞心悅目，銀髮散在後，配著那張像是經過心量算的臉，眉目是真真正正地似若畫中仙，那男修懼怕無比地立刻下跪，神中滿是悔恨，想到自己竟在宮主面前做這種茍且之事，不住地磕頭道歉。

“罷，你走吧。”

溫潤如玉的聲音落在風裡，男修滿面懊悔地離開，朝燈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能力在這個世界幾乎再無制，也就是說，在系統賦予的能力最強大的況下，越長歌依舊能於很大程度上改變他人的想法？

“我……”

朝燈似乎想說什麼，又礙著子一句話都出不了口，見那雙鉛的瞳眸，他像是有些煩躁地偏過頭。

“不怪你。”

越長歌輕聲道。

朝燈一下直直看著他，忽的彎彎角，他已經很久沒對誰笑過了，這樣笑起來，連神仙都要被挑去幾分魂魄，偏偏對面的人不為所，只是溫和地點了點頭，眼看他想要離開，朝燈立刻追了上去。

“宮主！等等！”

他稍微走快一點，丹田就疼得要命，朝燈臉蒼白地瑟在地上，前面那人聽見他的呼痛，終究走了回來，蹲下同他平視，手指輕按上他的腹部，水一樣細膩的靈能包圍著朝燈的傷。

“可有好些？”

“好多了，”見他要手，朝燈耍賴：“啊……痛痛痛，大人，別收手好不好？”

越長歌好笑地看他一眼，朝燈神不變同他對視：“我走不了，你抱著我吧？”

那雙鉛的眸子平瀾無波，同樣澤的睫微，就在朝燈猶豫自己是不是太不要臉時，那人一如多日前在審判臺上那般將他攬進懷裡，雙腳離地後朝燈心滿意足將頭靠在越長歌口，不得不說，或許是因為這個碎片的特殊，即使是假的，跟他在一起也十分令人安心。

“宮主，你這樣縱著那魔修，萬萬不可啊！”

銀藍道服的修士半跪在地，焦慮地著屋簷下面溫和的男子，自早時見尊貴無比的宮主將那惡徒擁在懷裡，對方還恬不知恥地去勾越長歌的肩膀，為近護衛長的雲夕就格外擔憂。

“您也知道那些被他戲弄過的修士是什麼下——”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對，雲夕急忙改口：“屬下愚，並非認為宮主是心智不堅之人，可……”

“沒事的，”越長歌溫溫和和地打斷他：“我只是想試一試。”

“什……？”

“雲夕。”

越長歌示意他退下，目重新移回雲興霞蔚的桃花，想到那人比這滿樹桃花還要明豔幾分的臉孔，心裡微微一。

他故意將人放進了心智不穩的年輕修士之中，同起先預計一致，與自己靠著容易令人落下戒備的水靈悄無聲息扭轉他人神不同，那人恐怖的吸引力似乎生而有之，即便沒了靈，對方也能易如反掌影響他人的神智，而且……似乎他也被影響了。

越長歌凝視著墜於手心的花瓣，片刻過後，初放的桃花在他手裡湮為一細細的灰。

嘩啦啦的大雨水幕般連續不斷，遙遠的宮門燭火在夜裡搖搖墜，雨水於天地山水間肆意馳行。

朝燈看著窗外黑蒙的夜，驟然降下的巨大落雷猶如天神之怒，他知道夜懸的主宮就在離自己不遠的位置，考慮過後，他從床上坐起來，隨便踩了雙鞋踢踢踏踏向著主宮的方向走去，春末最後一場暴雨似能屠天滅地，狂颶風隨其後，待他看見巡邏的護隊，知道自己是找對了地方，再也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

率隊的雲夕見著暴雨中著顯眼白的人，黑髮被冰涼的水痕浸，幾乎瞬間便明白了那是誰，他猶疑過後上前幾步，見朝燈臉慘白，呼吸也熱得不正常，怎麼都不來反應，等到他角流出鮮，懷疑他故意裝模作樣的念頭也完全散去。

“喂……喂！你醒醒！”

見他雙眸漸漸閉上，跟了越長歌這麼多年，難得看見宮主願意主誰，深知他雖子和善也不喜與人接過的雲夕即便再怎麼不願這魔修同宮主面，也不得不考慮是否要驚對方。

“讓我……見他……”

朝燈反手住雲夕的手腕，青筋凸起在白的手背上，沒等雲夕有所作，背後悉的男聲令他渾僵。

“給我吧。”

他莫名有些不舍地放開那人細細白白的手，看見夜懸的宮主將人攔腰抱起，毫不在意他上的雨水與泥塵，除了暴雨墜落的震天聲響便只有在場人寂靜的呼吸，甜得能拉出來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大人，我好疼啊。”

越長歌問了個看似毫不著邊的問題：“你怕打雷？”

“……有一點。”

咦嘻嘻嘻嘻嘻嘻好怕怕。

“你的傷口裂開了。”

他說著將人步步帶主宮，徒留一干呆愣的護衛站在雨夜裡一不，如果沒看錯，那個魔修……進了夜懸的主宮？！

夜明珠溫暖的芒於宮中蔓延，外室的貌婢子見平日謙和溫潤的宮主抱了人進來，行禮同時實在忍不住瞄了幾眼，綢般的長髮有些許垂落在外，皮在淡照映下泛出潤的澤，即使看不見臉，也能猜到那是個十足十的人，越長歌直接抱著他進了室，繞過廳堂，山水紋畫的屏風後有一池如玉石的活水，他將朝燈放進去，龐大的靈能不斷湧向後者的傷。

“你的傷本就沒好全，不是說過要克制緒嗎？”

朝燈將下埋進水裡，看著自己的倒影：“我……我不喜歡打雷。”

“你呀……”越長歌似乎有幾分無奈，原本平展的眉宇微揚：“那怎麼不待在屋子裡，還到跑？”

明知故問啊你這人，這我就很開心了，謝謝，謝謝這個機會。

他支吾了半天不說話，面似因熱氣或別的原因染上紅，愈發襯得他豔滴，雙因主人輕咬而留下紅豔痕跡，白藕似的手臂搭在池岸，整個人都猶如棲息在水中的麗魑魅。

“……我很疼，見到你，你會幫我，”朝燈角生花，淡淚痣若若現：“……就沒那麼疼了，我……我想見你。”

名譽天下的正道領袖看著面前的魔修，頃刻後，他溫地理開朝燈的發，對待小孩子那般敲了敲他的額頭。

“你可真會說話。”

[意值兩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