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太后娘娘要在的壽宴上給咱們王爺和江小姐賜婚。江小姐可真有福氣，剛從福壽寺回來就被太后接進了宮中，這都兩個月了，太后娘娘還舍不得讓人離宮。”

“消息都傳遍整個京城了，現在誰還不知道平國公府嫡長孫江語霜要為我們的王妃了。”

瑞王府后廚房里，三個廚娘遠離悶熱的灶臺，躲在被樹蔭罩著的窗邊，吹著大夏天難得的涼風，頭頭低聲談著。

灶臺砂鍋里的粥噗噗地冒著泡，們三人誰也不搭理，繼續神或專注或仿佛發現什麼大事般悄聲說著話。

“太后娘娘的壽宴就這幾天了，看太后娘娘這態度，估計不用幾個月，江小姐就真的為我們的王妃了。”

“你說，側妃娘娘知道這個消息沒？”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穿著淺藍衫的廚娘把原本就已經低下來的聲音得更低。

“怎麼會不知道？你剛從娘家回來，不知道王府里這幾天發生的事。我跟你說……”三人中年紀最大的廚娘謹慎地看了一眼外邊，低聲，“側妃娘娘前幾日就知道這個消息了，日日去找我們王爺，哭著讓王爺不要答應太后的賜婚。”

“哭？”年輕的廚娘驚訝了一下，進王府當廚娘的時間短，也不過三年的時間。不過這三年里，可是從未見過笑容明朗俏的側妃娘娘哭，也從未聽人說過側妃娘娘會哭。

“可不哭，我們王爺要是答應太后的賜婚，王爺就有王妃了。王府有了正經的主子，側妃娘娘在王府的地位還能和從前一樣？說不定連王爺給的寵都會被王妃娘娘奪走。”

老廚娘在瑞王府當了十幾年的廚娘，在王府里人脈廣，王府里有點風吹草，必然第一時間知悉。這幾日側妃娘娘日日找王爺，次次背影蕭索，眼眸低垂離開。如此神態，可不是哭了嗎？

“那王爺答應側妃娘娘了嗎？”年輕廚娘繼續低聲問。

“怎麼會？！”

老廚娘的聲音拉高了一些，顯然是覺得年輕廚娘這個問題有些可笑，也有些天真。

“就是王爺不答應，側妃娘娘才以死相，頭撞柱子，人現在還未醒。”一直未開口的另一個中年廚娘話道。

“啊，怎麼會？”年輕的廚娘再一次驚訝住了。雖然沒見過側妃娘娘幾次，但從王府眾人口中，知道側妃娘娘是個什麼樣的人，撞柱子以死相這種事側妃娘娘怎麼可能做？

“怎麼不會？你想想這八年來側妃過的是什麼好日子？王府里就側妃娘娘一個主子，王爺寵著，王府的事讓做主，儼然就是王府的正經主子了。

現在王爺要娶王妃，王爺給的寵要被王妃搶走，權利也要被王妃搶走，是你你會愿意？側妃娘娘現在不仗著王爺寵一哭二鬧三上吊，難不要等王妃門后再折騰？”

老廚娘儼然一副明白人說著，年輕廚娘聽了，覺得是這個道理。

一旁話很的中年廚娘了句，“側妃娘娘也是個厲害人。”

中年廚娘瑞王府當廚娘的時間比老廚娘短，不過在瑞王府也干了十年了，對側妃娘娘這些年來的經歷了如指掌。

側妃娘娘十年前只是一個農家出，大字不識一個的小宮。剛進宮就因長相格被太后看重，與其他三個宮一起被太后賜給瑞王當侍妾。其他三個侍妾連近王爺的機會都沒有，側妃娘娘卻輕易就得到王爺的寵，順利生下長子，從一個侍妾為了側妃，還榮寵八年不斷。

從一個農出生的宮為親王側妃，還讓王爺獨寵八年，人不厲害是做不到的。

“厲害是厲害，但厲害有什麼用？份地位擺在那里呢。”老廚娘贊同中年廚娘夸贊側妃娘娘的話，心里也是覺得側妃是個厲害的人。不過一個人再厲害，在份地位面前什麼都不是。

“側妃娘娘估計這些年來被王爺寵著有些認不清自己的份了。一個農，能當上親王側妃，已經是頂了天的好運了，還想讓王爺不娶正妃，這怎麼可能？我說啊，側妃娘娘被王爺獨寵八年，就該知足了。再怎麼哭鬧折騰也都沒用，王爺娶正妃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老廚娘肯定著，接著語氣帶上了些贊賞

“說起來，江小姐是平國公府嫡長孫，又是曾經的京城第一才兼，才容貌家世跟我們王爺那是頂頂的相配，還有……”

說著，老廚娘頓了頓，把聲音得更低一些，在年輕廚娘好奇的目下接著道，“我們王爺在側妃娘娘進門之前，心中喜悅的人可是江小姐，當年差一點王爺就跟江小姐定下婚事了。要不是江小姐突然去西山福壽寺修養，咱們王府哪里還有什麼側妃娘娘？

如今江小姐回來了，太后一說賜婚的事王爺就答應了，想來王爺心里還是惦記著江小姐的。難怪王爺這些年來不娶正妃，怕是正妃的位置一直給江小姐留著呢！”

聽到這種，年輕廚娘又一次驚訝住了。整個王府，整個京城的人都以為王爺不娶正妃是因為王爺對側妃娘娘有獨鐘，舍不得側妃娘娘委屈。

原來他們都想錯了，王爺這麼多年來不娶正妃不是為了側妃娘娘，而是為了江小姐。

年輕廚娘臉上的神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忍不住的擔憂。“那側妃……江小姐為我們王妃后，側妃娘娘的境不是很不好？”

江小姐是王爺的心上人，江小姐為王妃后，王爺肯定會寵江小姐的，側妃娘娘以后肯定沒有那麼多王爺的寵了，一定很難過吧。

“這就不是我們該心的了，側妃娘娘以后怎麼樣，那該是側妃娘娘自己心。不過有一點咱們可要注意點，以后王妃進府，我們一切都要聽王妃的。”老廚娘一副教育年輕廚娘的模樣低聲道。

“一切都要聽王妃的話，那側妃娘娘……”年輕廚娘還在擔憂著側妃娘娘以后的境。

“王妃進府后，王妃才是我們正經的主子，當然要聽王妃的話。”

“可是側妃娘娘也是主子啊？”

“這話以后你可別說了，你只要記住王妃進府后，王妃是我們唯一的主子就好。”老廚娘覺得年輕廚娘是個榆木疙瘩，這種道理都不懂，忍不住又開口教育了下。

側妃娘娘在們這些下人眼中是主子，但出低賤就是低賤，即使側妃娘娘了側妃，在未來王妃面前也是個低賤的農，還能擺什麼主子的架勢？

還有，王爺可是心悅江小姐。等江小姐了王妃后，王爺必然寵王妃，王府一切肯定是王妃做主了，到時候哪還有側妃娘娘說話的地方？

再有，作為下人，們當然更愿意有個份高貴的主子，說出去好聽。

側妃娘娘的份太低賤了，在外面都不好張說自己府中的主子家世背景。

而且還有一點，側妃娘娘厲害是厲害，但總是跟些不三不四的匠人來往，有辱份，這一點，心中很是不喜。想來是低賤的土永遠是土，進了金窩也不了金雀，更別說要為凰了。

“你記住我的話就行。聽說江小姐是個溫和子，從不苛待下人的人，只要咱們做好自己的事，肯定能安安心心在瑞王府做到老的。有這樣的王妃，也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福氣。”

老廚娘對于即將王府的江語霜，那是滿心期待的。伺候了八年不正經主子，等出大家名譽京城的江小姐了瑞王妃，老婆子以后終于可以見人就說自己的主子是誰，出哪個世家了。

“江小姐子真那麼好？”年輕廚娘聽下了老廚娘的教育，這會也不再多想側妃娘娘的事，想著多打聽一些未來王妃的事，以后等王妃進府后，日子能過得順當點。

“那當然。你前幾年才進京，不知道江小姐為人不怪你孤陋寡聞。江小姐可是咱們京城第一才兼，長得那個，子那個溫和……”老廚娘見年輕廚娘終于開竅，知道打聽江小姐的事了，聲音不由拔高起來，興地要跟年輕廚娘說道說道江小姐的盛名。

“咳咳！咳咳！”話剛說一點，一旁很開口說話的中年廚娘大聲咳了幾下，暗示意味十足。

老廚娘與中年廚娘之間有著默契，話趕一收，狀做隨意聊天姿態抬頭看向門口，看到從門外進來的淺衫，當即揚起了和善且帶著點諂的笑臉。“朱夏姑娘，你過來了。粥已經熬好了，老婆子現在給你裝起來。”

名朱夏的十六七歲，圓臉俏鼻，潤有澤。一雙荔枝眼又大又圓，整個人長得很是討喜，且一看就是個活潑的子。

不過此刻心看起來不是很好，沒多說話，朝老廚娘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接過老廚娘利落裝在食盒里的粥，轉就走出了廚房。

的腳步極速，影眨眼就沒了蹤影。

老廚娘見人走了，包著深青頭巾的腦袋往外看了一會，確定人不會折返后，收回腦袋，低聲朝中年廚娘一臉慶幸道，“幸好你一直看著外面，這要是朱夏把我們的話聽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慶幸了一下眼珠子一轉，又把頭湊近了中年廚娘和年輕廚娘邊上。

“朱夏過來拿粥，側妃娘娘這是醒來了？不過看朱夏這臉，側妃娘娘怕是跟王爺哭鬧不出什麼來吧？”

不待年輕廚娘和中年廚娘回應，又一副很有見地的模樣說道，“我說側妃娘娘這也是白折騰，江小姐要為我們王妃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側妃娘娘這個時候應該做的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而是大肚地恭喜王爺娶正妃，這樣也能更得王爺心。說不定王妃進門后，也能看在側妃娘娘懂事的面上，讓的日子好過點。”

“哎，我看側妃娘娘就是這些年在王府獨大，都認不清勢了。做人啊，還是時刻謹記自己份為好。份低賤就不該肖想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瑞王妃這個位置，也就江小姐這樣的人配的上。江小姐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知書達理，賢良淑德之人。我跟你說……”

廚房里，老廚娘雙眼冒，贊賞不已地又開始對年輕廚娘說著心中的江大小姐。

而剛走出后廚的朱夏，腳步越發的快，臉上剛剛勉強給老廚娘三人的笑意早已消散不見，眼神里蒙上了一層擔憂，還有的不忿。

這幾日來，瑞王府的下人都在談論著王爺要娶正妃之事。一個個對于即將為瑞王妃的江小姐贊賞不已，言談之中總拿側妃娘娘的出跟江小姐比較，明里暗里說著側妃娘娘比不上江小姐，也配不上王妃這個位置的話。

想到他們輕視側妃娘娘出的言語，朱夏憤然地咬下。

這些年來，側妃娘娘從未苛待過王府里的任何人。每年側妃娘娘給到他們的下人福利也是全京城最好的。平時他們一個個討好著側妃娘娘，好話一堆，原以為他們是真的敬重側妃娘娘。現在才知道，他們一個個心里就一直輕視著側妃娘娘的出。

農出的宮又怎麼樣？側妃娘娘在朱夏心里，麗又七竅玲瓏，從未覺得側妃娘娘的出配不上瑞王妃這個位置。

可是……

咬下的牙齒不自覺加大了力度，被咬破皮，有珠沁出，然而朱夏卻覺不到下的疼痛，也覺不到里的腥味。

側妃娘娘嫁給王爺八年，兩人恩了八年，原以為王爺會跟側妃娘娘這樣下去，沒想到江語霜才一回來，王爺就要娶為正妃，江語霜還是王爺藏在心尖的人。

那王爺寵側妃娘娘這八年算什麼？等江語霜了瑞王妃，這個瑞王府里還有側妃娘娘的容之地

側妃娘娘要怎麼辦？

想到側妃娘娘這幾日失魂落魄的模樣；想到王爺不管懷有孕的側妃娘娘如何傷心，堅決娶正妃的決定；想到側妃娘娘昏迷了，王爺為了進宮見江語霜，來都沒來看側妃娘娘一眼，朱夏咬的作再次無意識地加重，一雙荔枝大眼都難過出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