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雅南站起，“不錯，是我，我很幸運被人救了，但那輛紅敞篷上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他們已經因為你的錯誤而死。”

王建國顯得驚慌失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沒喝酒，我沒想出車禍，沒想害死那麼多人，我真的是傳病，真的……”

谷雅南靠近病床一步，質問道：“你喝了酒，但心存僥幸，沒想到在海大橋上因為酒的作用，你控制不住車子，發生車禍，撞死兩個人。”

“沒，我沒喝酒，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上會有酒味兒，但我真沒喝酒，我是生病了，對，我就是生病了，只是醫生還沒查出來……”

王建國這麼一個彪形大漢，緒激，語無倫次，猛地從病床上坐起。

谷雅南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正要再詢問，突然，一個手提黑公文包的中年胖男人從病房外進來。

看到谷雅南質問王建國，而王建國緒激，中年胖男人立刻制止谷雅南，同時問王建國，“是不是在恐嚇你？”

王建國搖頭，“宋律師，你一定要幫我，我真沒喝酒，你幫我跟害人家屬解釋，還有，也向解釋。”

王建國指向站在病床旁的谷雅南。

宋律師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個有點蠢笨中年胖男人，但頭腦很聰明，腦筋轉的快，立刻反應過來谷雅南的份，“你是白轎車的司機？”

谷雅南不喜歡跟律師打道，總覺得他們心眼太多，尤其是這種企圖弄虛作假幫壞人開罪責的律師。

谷雅南沉默，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宋律師很警惕，猜出谷雅南的份，說：“這位士，如果您想追究王先生的責任，請跟我說，我可以全權代表王先生。”

谷雅南知道，王建國要醫生開神疾病診斷證明的主意一定是這個宋律師出的。

不理會宋律師，谷雅南想直接走出病房。

宋律師突然說道：“等一下，這位士，以后有事請直接找我，不要擾我的委托人。”

擾？！

谷雅南頓時火冒三丈，好不容易制住火氣，冷笑一聲，說：“好，我的律師會找你。”

——

連海市第一人民醫院，醫生辦公室。

谷雅南從普外科病房出來后，直接去了谷嘉樹所在的醫生辦公室。

谷嘉樹見妹妹怒氣沖沖的樣子，疑問道：“怎麼？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哥，我要找律師，一定不會放過那個王建國。”

谷嘉樹心里奇怪，自己這個妹妹平時格溫和，都是能饒人且饒人，今天是怎麼了？

谷嘉樹：“你是想約個律師談賠償車子的事？”

“不僅是我的車子，還有兩位死者。”

“你是想將這起車禍的害人聯和起來一起起訴？”

“算是吧，王建國不是想弄什麼神疾病診斷證明麼，我就讓他知道，想鉆法律空子的后果。”

“行，既然你決定了，我這里剛好有認識的律師，哥幫你聯系。”

——

從醫院回來后，谷雅南一邊忙著單位工作，一邊忙著跟律師和其他害人家屬商量起訴賠償的事。

兩天后，谷嘉樹打來電話。

“雅南，王建國在醫院出了點問題。”

聽老哥這麼說，谷雅南的第一反應是王建國的神疾病診斷證明辦好了？！

“是神診斷證明的事麼？”

“不是，我看過王建國病例，車禍后的住院期間，他中酒濃度呈周期變化，每天早中晚都有三個酒濃度高點。”

“王建國在醫院還喝酒？”

“沒有，他三餐吃的都是醫院食堂里做的東西，沒有喝酒。”

“哥，你什麼意思？他沒喝酒，里酒濃度為什麼會波？”

“這也是我奇怪的。”

“他是不是酒喝了？”

“不會，自從你上次去過他的病房后，他的病房外有專人看守，沒人會給他送酒。”

“那是不是他喝了醫院消毒用的酒？”

“額……這也不會，我們醫院的消毒都統一管理，王建國沒機會接到。”

電話這頭的谷雅南沉默了。

谷雅南開始反思整件事，也反思自己。

如果王建國沒喝酒，他中酒濃度升高，說明他真的有病。

如果剛才的假設立，拋開的偏見，王建國就沒說謊，海大橋事故時他沒喝酒，車禍后檢測他中酒濃度高達200，只是因為他生病了。

什麼病會導致這種癥狀？

谷雅南通過電話問谷嘉樹，“王建國在醫院的一日三餐都吃的什麼？”

“都是醫院食堂的飯餐，米飯、蔬菜和之類的。”

谷嘉樹微微一頓，像是想到什麼，接著說：“王建國從小在國外長大，喜歡吃西餐，他住院期間，除了吃醫院食堂的飯，每天還會定外賣，我見過幾次，外賣種類都是漢堡、薯條、炸、可樂之類的西方快餐，整天吃這些，難怪會長那麼胖。”

谷雅南腦海中迅速閃現出幾種可能的疾病種類，跟王建國的癥狀對比，突然想到一種罕見的疾病。

谷雅南口而出，“自釀酒綜合癥！”

這次到電話那頭的谷嘉樹沉默了。

谷雅南接著解釋說：“自釀酒綜合癥，英文auto-brewery syndrome，也稱為腸道發酵綜合癥，是一種在消化系統通過源發酵產生酒，使人致醉的一種罕見的疾病，病原大多是患者腸道能產生酒的酵母菌。”

谷嘉樹：“我聽說過自釀酒綜合癥，但這種病很見，主治醫生沒往那方面想，我這就去提醒他，檢查一下王建國胃腸道是否有釀酒酵母。”

谷雅南忙給自己的實驗室爭取標本，“哥，王建國的標本也送我們疾控一份，這麼罕見的病例，我想做個研究。”

“好的。”

“如果真像我們預測的，王建國就像一個自釀酒廠，也可以解釋他平時經常出現的發酒瘋行為，這本不是什麼神疾病。”

谷嘉樹：“如果確診，王建國就是無主觀故意的醉酒駕駛，法院判決時會從輕理。”

谷雅南沉默一瞬，正道：“我只想查明真相，法律會做出適當罰。”

谷嘉樹坐在自己的醫生辦公室，角微翹，“妹妹做的決定，老哥支持，兩個小時后，王建國的標本會送到疾控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