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第84章

第84章 日記本

那個親吻過後,裴向雀一夜好夢,他一覺醒來,已經忘了從前做過的噩夢,那些害怕似乎也忽然不翼而飛。

現在和以往不同了,他想,自己和陸叔叔是在一個戶口本上的人了。

因為裴向雀的生日,陸郁花費了許多時間,連陸國的事還沒有結束,他不願意耽誤下去,以免再生事端,便加快了作。要忙這些事,又免不得要加班。

陸郁最近回來的很晚,裴向雀卻堅持要等他回來才一起睡,還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說是要努力學習,考上個好大學,以後找到好工作,陸叔叔才不用這麼拼命賺錢。陸郁也勸不他,又不能時時刻刻看著。不過小孩子就是有一樣好,真是困到撐不住就直接睡著了,大多等到陸郁回來時,裴向雀都是睡過一覺了,等含含糊糊地為陸郁唱完了助眠的歌,又倒頭就睡。

不過,這樣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陸郁踢完了公司裡的最後一個重要的人,剩下的都無關要,也不必再瞞下去。而陸國因為陸郁回來,自覺無事一生輕,又新找了一個年輕貌的小人,去了國外度假,人生。直到現在,才察覺出來不對勁。

急從國外趕回來,一路著急地派人查公司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一下了飛機,又問到了李程那裡。李程說著些恭敬的客套話,的信息一個字也沒洩出來。

國在砸手機前撂下一句話,「你告訴陸郁那個畜生,如果不想要明天全淮城都知道他干了這種事,就滾回陸宅來見我。」

之後便是「砰」的一聲。

陸郁正在整收陸國留下來的東西,李程敲了門進來,簡單地敘述了這次對話。

這句話沒什麼威脅力,商場上並不太在乎長,勝者為王,陸郁已經贏了,沒人敢在對此置喙。即使是,也只會模糊地帶過這次的事

國在淮城的威信已經沒有了。

片刻之後,陸郁抬起頭,狹長的眉眼微微上挑,「算了,回去一趟。也是個了結。」

陸郁回來的時候,恰好是中午。他踏主宅,裡頭是死一般的寂靜,不遠的餐廳一片狼藉,到是碎瓷片,老管家站在樓梯口,渾濁的雙眼裡滿是復雜。

他安靜地在前面帶路,等到了二樓,臨近書房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三爺,您,至,老爺還是您的父親。」

從某種角度來說,老管家是看著陸郁長大的,甚至比陸國都要來的親近。陸郁九歲就被送出國,陸國就當沒有這個孩子,老管家還念著秋子泓,每年都來看看陸郁。

老管家看著陸郁一點點長現在的模樣,他像秋子泓,卻比可怕得多。

那都是上輩子的事,離得太遠,記憶都模糊不清,陸郁的腳步一頓,漫不經心地隨口答了一句「或許吧。」

陸郁沒有敲門,直接握住了把手,開門進去。

國還是坐在那張寬大的紅木桌前,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看起來至多只有四十來歲,現在卻老了許多,只能虛弱地撐在桌面上,連發的頭發都白盡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陸國的這一輩子過的太順,他繼承陸氏時,這個公司已經是個龐然大,輕易不會破敗。陸國是個守的人,公司在他手裡沒有被發揚大,可也穩步前行著。

或許是因為這樣,他太傲慢了,容不得失敗,自然也容忍不了人生中唯一的污點——自己年上的瘋子,以激烈的手段對待秋子泓和陸郁。更何況是現在,他的傲慢被擊碎,連人生都快要被握在別人的手上了。

國並沒有抬頭,只是聽到了響,他的聲音裡有刻骨的仇恨,「公司,我看重你,把公司給你管理,你的兩個哥哥都沒有這樣的榮幸。而你,就是這麼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地報答我的,你的父親嗎?」

「報答?」陸郁似乎有些疑,「也能算作是報答,從此以後,你就可以在家裡、國外,和新鮮的小人過每一天,而不必再擔心任何事。這還不好嗎?而且,不是你讓我回來的」

當然不好。

他才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難以置信,因為陸郁太年輕了,即使他承認這個兒子確實有天賦,可這簡直不可能。

事實上確定如此,陸郁在上一輩也沒能辦到,因為那時他太年輕,而陸國死的太早。

國猛地抬頭,一看到他,眼神立刻亮起來,裡面滿是仇恨和厭惡,「我有時候都想,秋子泓是不是在做試管嬰兒的時候弄錯了子,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就像是個仇人。」

陸郁拉開一張椅子,嗤笑一聲,「你怎麼能這麼瞎說?不是都做過很多次檢查了嗎?」

國終於忍不了他這樣輕慢的態度,隨手把桌上的東西朝陸郁的方向扔過去,他是真的力想要砸死他,「既然我是你爸,你就去死好了,你怎麼不去死?」

他又添了一句話,「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原先是娶了秋子泓,現在變了,是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陸郁並不在意這些污言穢語,他很冷靜,即使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說著這樣的話,也無法搖他的任何一個念頭,「可我不後悔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

他甚至不後悔自己活了這麼久來,人生做的每一個決定。

因為他遇到了裴向雀。

國還在發洩著自己的憤怒,陸郁只是稍稍退後了兩步,他冷靜自持,角似乎有一抹嘲諷的笑,「你,真的過你的妻子嗎?」

這是秋子泓臨死前最在意的事

陸郁甚至明白秋子泓為什麼會采取那種決絕的方式自殺,因為想要陸國把自己記得更久一些。

如果不能,恨也不能,那就厭惡,什麼都可以,反正要在自己心上人的人生裡留下自己的一筆。

國想都沒想,「沒有,那都只是,而已。」他想到自己才在大學裡見到秋子泓的時候,秋子泓穿著一漂亮的紅子,長發及腰,陸國不是沒有見過好看的孩,卻從沒有遇到過這樣令他心的。

真心難得,陸國也只有那麼一點。

剩下的話也不必說了。

比如,秋子泓也不想這樣,偶爾清醒的時候也會痛苦自己做下的事,無論對陸國,還是陸郁。

只是生病了,也沒有人為看病。

陸郁冷淡地看著陸國,眼瞳裡什麼也沒有,「公司的事定局。而剩下了該有的面,我都會給你。」

「只要你不說,誰也不會知道。但願你能忍得住。」

這是一個了結。

陸郁撂下了這句話,他或許不該回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永遠也不會悔改。不過他也沒什麼改變的必要了。

當秋子泓吊死在陸郁的床頭時,後續的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誰也改變不了。

陸郁看著滿屋狼藉,打開門,走出了房間,沒再說話。

他下樓的時候,陸靜媛正苦著張小圓臉,眼地看著陸郁的影。

陸郁停了下來,「怎麼了?下午不上學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陸靜媛已經不太害怕陸郁,可眼下這個況還是讓有些膽怯,「沒有,就是說家裡有事,我回來看看。」

陸郁說:「沒什麼事。你一個沒年的小姑娘,回來又能干嘛,回去上學吧。」

就像陸郁說的,家裡的人都噤若寒蟬,待在這也沒什麼用,又喝了口水,去了學校。

下午的課,上的心不在焉。等到放學後,陸靜媛沒和往常一樣整理書包,而是留了下來,同裴向雀聊了會天。

頭發,「哎,家裡好像出事了。我今天中午回去了一趟,三哥也回去了,好像和爸吵了一架,其他人都不敢說話,問也問不出什麼。」

裴向雀也和一起發愁,他不願意陸叔叔和別人吵架,可能會難過傷心,對和心都不好。

晚自習下課後,依照慣例是李程來接他,裴向雀干地想著要不要問問自己陸叔叔的況,可最後還是沒能問出口。

到了家,陸叔叔依舊沒有回來。裴向雀小小地歎了口氣,拿出日記本,畫了起來。因為他們現在都睡在一起,陸郁回來的又晚,裴向雀都是提前寫下日記,再收起來。

他撐著下,眼皮越來越重,終於放縱自己,陷安眠之中。

而一旁的日記本還沒有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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