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歌

那幾張宣傳畫，磨磨蹭蹭地看了一個下午。

張有說不完的問題，一個一個地提出來，還是用紙筆寫的，有些要求模糊不清，連裴向雀也改不出來，還要詢問負責的這次宣傳畫的學姐。那位學姐到最後都被問的不耐煩了，說是要親自過來瞧瞧，被張三言兩語給婉拒了回去。

裴向雀也沒察覺到不對勁，只是很專注地改著宣傳畫上的圖案。

從張的角度看過去，恰好能看到裴向雀的偏著半張臉，影落在地板上，影影綽綽的，連廓都是纖瘦人的。

他心想，這個裴向雀未免長得也太好看了。而且，最要的瞧起來就天真的過分，又不會說話，稍微哄一哄就能上手。

張的手便開始不太安分起來，裝作裴向雀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急著去捉對方的筆，他的作本來很快，能到裴向雀修長白皙的手指。

可他卻撲了個空，指頭直直地栽到桌面上，磕的好大的一聲。

這完全是裴向雀下意識的反應，他不喜歡和不悉的人有什麼肢接，加上從前做了很長時間的工，鍛煉得很結實，一般人很難近得了他的。

張一愣，狀似無意地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打下一行字，「對不起啊，小學弟，我方才就是想和你改個東西，一時著急。」

張自詡是個文明人，即使心裡的想法齷齪，表面上還是要裝模作樣，覺得自己特別有紳士風度。

他是想把裴向雀弄上手，可以後的機會有的是，不必急於一時，鬧得難看。比起不心甘願的那種，他倒是想要對方真心實意地喜歡上自己，願意為自己付出一切的那種。

張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問題。就像他高考那會，班上一個沉默寡言的男孩喜歡上了他，張引著對方向自己表白，兩個人上了床，還說過許多甜言語，到了大學，他還不是立刻把對方拉黑，斷了聯系，反正以對方的格，又不可能對旁人宣傳。

張沾沾自喜地想著，即使裴向雀長得好看，可是不會說話，在大學裡肯定找不到對象。與其便宜別人，不如由自己這個學長教會他談的滋味，也算是功德一件。

裴向雀看了這句話，微微皺眉，搖了搖頭。

最後他被留到了天黑，才改完了全部的圖案，張卻不放他走，要請客吃飯，裴向雀執意要走。雖然張一直很客氣，甚至有意討好，可是裴向雀卻有著天生的敏直覺，他不太喜歡這個人。

這種討厭是沒有來由的。

可張卻不輕易放過他，又尋了個理由，說是還要和學生會主席團把宣傳畫再討論一遍，到時候出問題還是要找他。裴向雀沒有辦法，只好留下了手機號碼。

好不容易逃離了學生會，裴向雀又被另一個學姐打電話了過去。他長得好看，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吸引人眼球。每次社團裡要辦什麼活的時候都把他拉出來，當個吉祥似的擺在櫃臺前，就有孩子源源不斷地過來瞧瞧他，順帶了解合同。

在學校待到九點多鍾，裴向雀才算是干完了所有事，也沒和陸郁打電話，自己打車回了家。他知道最近陸郁很忙，似乎是因為家裡出了事，工作一下子就多了起來，也不隨意打擾對方，頂多有時候想極了，發幾個親吻的表過去。

那個表還是陸郁自己畫的，是一只胖乎乎的小麻雀張著，展開翅膀比心的圖片。

和往常一樣，在乘車回家的路上，裴向雀打開手機，點開Song的後臺。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陸麻雀」這個賬號在Song上很快就紅了。他唱歌實在是太過聽，連後期都沒用過，純粹靠的是天賦和實力。加上才開始又以唱江南小曲系列出現，後續也大多是各地的曲調，個人風格突出，旁人模仿不來，群便穩定了下來。

現在網上到都有為他打Call的迷弟迷妹。

而在他紅起來的這段時間，陸郁並沒有做過什麼，沒有暗地裡阻止，也沒有找人把裴向雀推紅，一切順其自然。頂多是派人搜集了各地的歌謠，再挑選合適地出來給裴向雀。裴向雀只要唱歌就很開心了，而且聽眾也很喜歡，便也將這個系列一直持續了下去。

除了這些歌，偶然還有一些兒歌和流行歌曲，也都很歡迎。久而久之，迷弟迷妹們似乎從中發現了一條藏起來的規律。

那就是陸麻雀從來不唱歌。才開始是有人反映自己當地的民謠小曲裡本該有許多大膽的歌，在陸麻雀的系列裡總是不見蹤跡。

這樣的反映多了，就引起了旁人的好奇心。每次裴向雀上傳新歌的時候，總有人問為什麼這次又不是歌，或者陸麻雀小哥哥什麼時候才唱歌。

裴向雀撐著下，一條條地翻閱評論，很多問了這個問題。

倒他回憶起了往事，那時候他心裡默默地喜歡陸叔叔，也不敢表白，只好有時候在晚上唱歌稍稍表達自己的。

那時候的裴向雀總是惴惴不安的，他的心髒跳得厲害，又期待又害怕，生怕陸叔叔聽出自己的，又希他能聽得出來。

後來他們在一起了，正式談，搞對象，連名字都在同一個戶口本上，裴向雀終於可以明正大為自己的陸叔叔唱歌了。

裴向雀抬頭，過半開的車窗能瞧得見外頭的月亮，月很盛，又圓滿。他的心裡也是圓滿的，想著，自己以後要為陸叔叔唱一輩子歌的。

他點開一個按鍵，思索了片刻，非常認真地在微博的發表框裡打下一行字。

「非常謝大家的喜歡，但是很抱歉，以前沒有唱過歌，以後也不會唱。因為有很的人，只會為了那個人唱歌。」

底下的評論立刻就炸了。誰都沒有料到只是普通地詢問為什麼不唱歌，會得到這樣的答復。

這樣人的聲音，此生卻只為了一個人而唱歌。

陸麻雀該有多喜歡那個人呢？

評論裡以憾和懇求居多，還有許多是羨慕嫉妒恨，畢竟裴向雀的聲音這樣好聽，在的心目中，人肯定也長得好看，能得到這樣一位小哥哥的喜歡，該是多幸福的事。

不過往常陸麻雀的頭號迷妹「昨日玫瑰」這一回卻沒有第一時間就表達自己的祝福，而是先轉發了一條「嘖嘖嘖，秀恩」，片刻後改好友圈可見，才發了另一條，又是自己一貫的迷妹風采，把陸麻雀親親抱抱舉高高，順帶著連那個「不知名」的對象也一起舉高高了。

陸靜媛一邊發著消息，一邊想著把裴向雀和自家三哥兩個人架在一起扛到肩膀上，自己宛然已經了只金剛鵪鶉。

不對，陸靜媛又猛烈地搖了搖頭，自己大概真的是被裴向雀給洗腦了。

雖說承認了這件事，可是迷妹迷弟們的總是很難得到滿足。他們總是想知道更多，比如此時，他們還想從裴向雀的裡撬出來「那個人」是誰。不過裴向雀對此心裡有數，陸叔叔的份和任何信息都不能輕易洩，對這個消息概不回答。最後把所有邀請商業合作的私信禮貌拒絕後，才關了微博。

他到家了。

裴向雀沒有瞧見，在那麼多條轉發裡，有一條不引人注意的是這樣的。

「好的，我的小麻雀只為我一人而唱，我也只聽你的歌。」

裴向雀走上樓，洗了個澡，開始寫今天的日記，他現在畫畫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許多，但想記錄下的事也更多了，這樣一平均，其實花費的時間還是那樣多。

他是窩在飄窗上寫的，能夠很敏地看到外面的變化，才寫到一半，窗戶外頭忽然亮了起來，裴向雀看到有一輛車停了下來。

是陸叔叔回來了，要比平時早一些。

裴向雀歪著腦袋，恨不得將整張臉在玻璃上瞧著走過來的陸叔叔。

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些，要面子了，等陸郁走進屋裡，裴向雀好不容易才克制自己，將眼神收了回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又蜷一團寫日記。

陸郁推開門，走了過來，他微微瞇著眼，又輕又地笑著，「在寫日記？」

他的長相偏向鋒利，廓深刻，只有對裴向雀笑著的時候，才能表現出和。

裴向雀抬起頭，立刻放下手裡的紙筆，從飄窗上跳了下去。

同往常一樣，兩個人聊了一會閒話，按照科學發展吃糖計劃吃了兩粒糖，陸郁又談到了別的，他問：「你今天是不是在微博上說，只為我一個人唱歌？」

裴向雀怔了怔，聲氣地哼了一聲，「那不是，陸叔叔希的嗎？」

這回到陸郁愣了。

他派人搜集民謠和鄉間曲調時都提前剔除了歌的部分，裴向雀拿到手上的時候一首歌也沒有。

不得不說，這一回陸郁做的太明顯，連裴向雀都能覺出來。

他將腦袋擱在陸郁的肩膀上，說話又像是抱怨，又像是撒，「我，我又不是真的，真的傻！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聲音又忽而低了起來，「但是，我也真的，只想為我的，陸叔叔唱，唱歌啊。」

作者有話要說：小雀：我，我只為陸叔叔唱歌！

大裴：你以為自己是百靈鳥？不，你只是一只小雀。

小雀：那，那怎麼了！你歧視我的品種嗎！

大裴：不。我只是覺得，你唱歌只能嘰嘰喳喳，唱歌主要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