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第100章

第100章

到了大學裡,裴向雀的時間一貫很寬裕。幾天之後,電視劇方就發來消息,約定了時間和地點,要把片尾曲錄制完畢。即使到了現在,裴向雀能和陸郁很流暢地流,對別人還是半句話也聽不懂,陸郁很不放心他,可是今天有件重要的事要辦,不能親自陪伴他,便為裴向雀配備了一個助理,還有幾個藏在後頭的保鏢。

這個助理是個才大學畢業出來孩子,李程很看重,親自調教出來的,為人謹慎,甜手快,又明白裴向雀的況,將一路上可能出現的各種況都計劃了一遍,覺得肯定不會出錯,可是看著後排坐著的那個漂亮的年,還是提心吊膽的。

在來之前,李程曾經嚴肅地叮囑,要是這趟出了什麼意外,誰都救不了自己。

錄音室是在市中心的一座高樓的上層,下車之前,裴向雀戴上口罩,將一張臉遮了大半,只出一雙黑亮的眼睛和小片雪白的皮

助理一路領著裴向雀上樓,在錄音室前面,見到了這次合作的幾位老師,裴向雀很尊敬地同他們握手,卻不講話,場面有些尷尬。幸好那位帶來的助理有張可以顛倒黑白的,說是裴向雀自小患有社障礙,很難同別人流,所以才一直在網上唱歌,不出現在大眾面前。

這個病倒是要比裴向雀的語言障礙讓人容易接得多。畢竟唱歌也是一種藝,而搞藝的,總是與尋常人不同。

到了錄音室前面,裴向雀下口罩,稍稍整理了自己的頭發,而旁邊的工作人員,還有幾位老師都在打量著他。別無其他,他長得確實好看,即使在這裡的人都見慣了在電視屏幕上人的明星,也無法不被他的模樣打

裴向雀的臉平淡,抿了抿,同助理用手機信息流。他瞥著眼前的人,其實很想同在歌唱領域的專業人士流,可是彼此之間又不悉,擔心會給人帶來麻煩。而且自己的病也是其中的障礙,所以只好按照陸郁提前叮囑地那樣裝模作樣。

進了錄音室後,大家才開始還有點擔心這個患有社障礙,而且還是網絡歌手出的大男孩到底能不能唱好,可當他開口唱出第一句後,毫無疑問,就沒有人會再擔心。

裴向雀於歌唱上的天賦大約是由上天恩賜。

這首歌的難度不高,曲調也和裴向雀本的音質很符合,所以最重要的就是的投。第一遍錄下來已經足夠令人驚艷,達到了制作人心中的高度,但是裴向雀的嗓音這樣好,反倒令他不滿足起來,想要追求完,便又重復了幾遍,才算是心滿意足。

裴向雀戴著耳機,又滿含地唱了一遍,耗盡了全的力氣,此時正撐著額頭,微微皺著眉氣,助理給他發了條信息,說是大家都很滿意。他才笑了起來,彎起的眉眼是很天真的模樣,又叮囑要對幾位老師表達自己謝。

裴向雀又戴上口罩,同幾位老師,還有工作人員微微鞠躬,全程一句話都沒有流,信息都是靠助理傳遞。可大家對這次合作都很滿意,站在最前頭的制作人似乎有話要說,但言又止,在臨走前又同裴向雀握了次手,比上一回要得近。

裴向雀只是懵懵懂懂地同那人笑了笑,又揮了揮手,才跟著助理的腳步出去。

現在只要把裴向雀再安全地送回去,就算是圓滿地完了任務。想到這裡,小助理終於松了口氣。

可是沒料到,才走了兩步路,再回頭,就瞧見裴向雀停在原,偏頭看向另一個方向。

這一層並不止一個錄音室,而對面的門前正站了一群人,簇擁著中間的那個人。他的材高大,面容英俊,在眾人中間也仿佛鶴立群,讓人不能忽視。

裴向雀倒不是瞧中了他的模樣,誰在他的心裡也比不過自家陸叔叔的萬分之一,可是這個人很不同,他低下頭,給助理發了條消息,語氣不太確定,「那,是不是鄭夏?」

小助理顛顛地往這邊跑過來,踮著腳看過去,興地點了點頭,還不忘了本職工作,「是啊!是鄭哥!」

裴向雀若有所思。他記得安知州除了學習之外,沒什麼其余的好,只有一樣,似乎特別喜歡鄭夏。有一會安知州給自己看學習資料,不小心到了一個相冊,裡面全是一個男人的照片。其中高清和模糊都有,大概是從不同的渠道搜尋過來的。

安知州手忙腳地關了手機,連帶著差點掀翻了桌子,臉頰都紅了一片。

裴向雀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個相冊的名字——《吾》。

安知州對著裴向雀疑的眼神,又不能講出實,只好昧著良心蒙騙同桌這個小傻瓜,說自己特別喜歡這個明星,沒別的意思。

裴向雀聞言有點失落,他還以為這個人說是安知州的男朋友,結果原來是很多人的男朋友。

不過安知州這麼喜歡這個人,而且這次的機會又難得,裴向雀以己度人,就想要一張鄭夏的簽名,送給追星男孩安知州。

他這麼想著,就發了條信息給助理,「那個,你能不能幫我找他要一張簽名?我想送人。要是能寫上送給安知州就更好了。」

助理雖然在工作上圓,可到底還是個才出大學沒多久的小姑娘,在網上也是個為了自家鄭哥瘋狂打call的迷妹,聽到這話蠢蠢,從前是沒有機會,現在遇到了機會,也想要親自簽上一張。況且鄭夏在裡的名聲一貫很好,基本上只要是在外面偶遇,他都會為簽名。

小助理鼓起勇氣,朝對面走了過去,和鄭夏的助理談了起來。

裴向雀想的是要給安知州一個驚喜,可是心裡藏不住事,只過了三十秒鍾,就沒忍住發了條信息給對方,將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

「要是他能寫,‘送給安知州’就太好了。」

安知州怔怔地看著手機上的這句話,僅僅是一句話罷了,他的心髒像是忽然被什麼攥,提到高空中,搖搖墜,幾乎很難呼吸,只等待著一個結果。

他心想:這世上有多人也同我一樣安知州呢?

他會記起這個名字嗎?他會多問一句嗎?他還,喜歡自己嗎?

安知州還在教室裡,老師在上頭講課,他坐在第一排,睫上都沾著筆灰,可耳朵裡只有一片嗡嗡聲,半個字也聽不清。最後只能捂著額頭,遮住臉上自嘲和希混雜的表

他還有所期盼。

裴向雀不知道他的心思,看著小助理興高采烈地去了,垂頭喪氣地回來。

「助理說,鄭哥最近狀態不好,不能打擾他,我就回來了。」

裴向雀一愣,他也不是強人所難的格,又安了助理幾句,才絞盡腦,想要怎麼同安知州說這個消息。

他剛剛太快,早知道就忍住不要說了。

裴向雀懊惱極了,半天才出幾個字,小心翼翼地發過去。過了半響,他才收到回信,安知州只是平平淡淡地發過來一個「嗯,沒關系的,以後再說。」

誰也不曉得安知州方才有多期待,他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這件事似乎是錄音途中的一個曲,很快就輕描淡寫地過去了,小助理也重新開心了起來,還說回去的路上會經過一家特別好吃的蛋糕店。而裴向雀口袋,裡面不知什麼時候被放進去了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請不要辜負你的天賦,一直唱下去。」

裴向雀將這句話看了好幾遍,將紙條小心地折好,放回了口袋裡。

他在心裡回答:我不會。他會一直唱下去,為了陸郁,也為了自己。

汽車開得很平穩,並不算顛簸,搖搖晃晃的,暖氣開得又足,惹得人困意上頭。裴向雀窩在後座,著窗戶,路邊的高樹都落完了葉片,禿禿的枯枝兀自生長著,斑駁的影子落在裴向雀的臉上,明明暗暗。

前幾天就將看牙醫的時間訂好了,裴向雀記得就是今天。今早陸郁沒提到這件事,裴向雀對陸郁卻有著天然的信任,認為他一定是安排好了。

在後排的,打了許多個電話,打通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裴向雀一個接一個的地撥通,忽然就著急了起來。

他聯系不上自己的陸叔叔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李程正在公司裡理公事,私人號碼上忽然收到一條信息,「陸叔叔呢?」

他的手一抖,這個稱呼,除了裴向雀,沒有第二個人能說。而裴向雀的事,是要排在最要的位置的,他放下手頭的工作,急忙回了過去。

原來是老板的小先生找不到他人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問著自己。找不到陸郁可比錯過看牙醫的時間要要的多,裴向雀甚至都沒提到牙醫的事,就要李程帶著自己去找陸郁。

李程也沒法子,在辦公室代了幾句話,讓司機把車開到公司,就在下頭等著他們了。

陸郁的去向他倒是很清楚,可就是有點納悶,平常裴向雀都乖得很,今天怎麼就這麼粘人起來了。

陸郁是去參加賀原的單派對去了。賀原喜歡上了一個弱弱,嫉惡如仇,還特別厭富的小姑娘,只好裝作三無人員去工地裡搬了幾個月磚,好不容易算是得了人家姑娘的芳心,可是自己的份沒有藏好,被發現了,瞬間飛蛋打,直接趕了出來。

可賀原喜歡極了,又在那裡待了幾個月,才用真心打了對方。賀家雖然是有錢,可賀原是小兒子,倒更看重他自己的喜好和幸福,很容易就通過了父母這一關,到了該結婚的時候。

賀原得意地安排了這個告別單的排隊,他雖然回國時間也不長,可是友廣泛,請了許多人,要好好鬧騰一番。

這樣的場合太吵,陸郁本來不喜歡,也覺得沒意思。可主角是賀原,他們倆的關系全淮城都是知道的,這樣的場合不來,倒徒惹猜疑,不得不來了。

同賀原好的年紀也不算大,大多三十歲左右,長輩未老,還沒到自己掌權的時候,和陸郁沒法相比,自然難免有些討好他,總是和他搭話。

在場這麼多人,除了賀原和陸郁,哪個都有作陪。賀原是極了他的寶貝媳婦,從追求開始就守如玉,到了這個場合和意志堅定,不為所,還勸著大家收斂一點。

陸郁沒也同他們鬧在一起,邊半個人也沒有。才開始確實有人想要接近他,可陸郁直接人滾了出去,那些還懷著其他心思的人也不敢再往那邊湊過去。

他孤一人坐在靠近壁燈的單座沙發上,燈昏暗,誰也瞧不清他的臉,陸郁偶爾抿一口酒,同賀原講幾句話。

旁邊有人喝多了,便大著膽子打趣道:「陸三爺這是怎麼了?冷淡了?還是這裡的孩子不夠好看,不了三爺的眼?那就老賀再找一撥人過來,他辦的派對,還能三爺玩得不痛快了嗎!」

陸郁瞥了那人一眼,閒極無聊似的用指節敲了敲杯壁,卻連應都不應一聲。

賀原知道其中的關節,笑著過來打圓場,「咱們三爺最近忙著呢,好不容易大駕臨,來和我玩一趟,要什麼旁人摻和,還耽誤時間。」

陸郁很給賀原面子,挑了挑眉,抬手同他了一杯,沒否認,也不承認。

那人看著他們倆,悻悻地笑了笑,酒醒了些,也不敢招惹陸郁,便朝一個濃妝艷抹的人招了招手。

陸郁喝了小半瓶酒,又沾了滿煙味,心裡想著,待會回去後該先洗個澡再上床,否則怕不是要嗆到自己小麻雀。

裡頭玩得太熱鬧,音樂喧鬧得震耳聾,將敲門聲完完全全淹沒住了。李程禮貌地敲了幾下,大致也能猜到門後的景,便毫無心理力地推開門,這麼點靜也沒人注意,直到裴向雀小心翼翼地將腦袋探進來,瞧見一群從沒見過的人,細聲細氣地問:「我家,我家陸叔叔在嗎?」

這裡太吵了,他怕陸叔叔聽不見,又重復了幾遍。

周圍的音樂聲仿佛忽然凝滯,一旁的人嗤笑道:「哪裡來的漂亮孩子?這裡可沒你家的什麼叔叔,倒是哥哥有一堆。」

李程攔在了他的前,抬出了陸郁的名頭。

裡面的包間太大,又沒有點明燈,只有五的彩燈在不停地閃爍著,毫無規律地落到一個又一個人的上,像是要晃花了眼。

裴向雀借著這些微的亮找尋著陸叔叔,卻聽得從角落裡傳來一個悉的聲音,「阿裴,過來。」

陸郁本來是坐在角落裡的,他沒注意到門前的靜,聽到有人自己的名字才抬起頭,就瞧見裴向雀站在那裡。他的量高挑且瘦,頭發凌地撒在額頭和鬢角,曖昧落在了裴向雀的臉頰上,也遮不住他雪白的皮。他的眼裡含著焦急,像是汪了水,有萬分的人。

陸郁站起,隨手摁了音樂的總開關,周圍忽然安靜下來,都直直地朝這邊看過去。他並不在乎這些目,向裴向雀那邊走了過去,直接將裴向雀摟懷裡。

方才還在調戲裴向雀的那個人愣了愣,「啊,還真是‘陸叔叔’啊?」

裴向雀頭一回在這麼多人面前和陸郁這麼親,實在有點害,可又不願意拒絕陸叔叔,被陸郁夾在懷裡,紅著臉放在了那座沙發上。

裴向雀低聲問:「這些,這些,都是陸叔叔的朋友嗎?我以前都沒,沒見過他們。」

陸郁替他理了理頭發,溫地應了,「算是,也不算是,他們都沒什麼要。」

他一直知道,裴向雀很想要認識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像在寧津那樣,正大明地來公司和自己在一起。可這只傻乎乎的小麻雀不曉得,其實在陸郁心中有分量的人都已經介紹給裴向雀認識過了,而剩下的那些都無關要。至於另一個,則是陸郁想等到淮城的局勢徹底穩定下來,再把他放到別人面前。

裴向雀不甚明白,但還是很聽陸郁的話,「哦」了一聲,又好奇地看著周圍的環境,他還沒來過這裡。

即使音樂又立刻被賀原開起來,周圍那群人的目還是探究地盯著陸郁和裴向雀打轉,不肯離開。

陸郁轉過,背對著裴向雀,臉上沒有一笑容,語調平淡地問跟過來的李程,「你怎麼把阿裴帶來了?」

李程早就預料這時候的景,這不是他的鍋,他背也沒意思,就直接坦白地解釋:「裴小爺說是打了很多電話給您,您也沒有接,才找到了我這裡。我也打了,您也沒接。裴小爺著急的很,實在沒有辦法,才帶他過來了。」

是了,陸郁才進來的時候因為太熱,了外套,手機恰好擱在裡頭,又想到裴向雀今天去錄歌,恐怕沒什麼發消息,就沒拿出來。加上音樂聲太吵,到現在也沒發現錯過了那麼多通電話。

陸郁聽完了,偏頭去看裴向雀,認真地問:「阿裴怎麼想來找我了?」

裴向雀的注意力立刻從那些新鮮事上消失,扭過頭,低聲抱怨著,「我一直,一直給你,打電話,也找不到你,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頓了頓,添了一句,聲音又低又細,像是怕別人聽到要笑話他,「忽然之間,就找不到我的,我的陸叔叔,有點害怕。」

「怕什麼?」陸郁側過,將那些視線都擋在自己寬闊的背後,把裴向雀整個抱在自己懷裡,「我還能跑了嗎?」

既然裴向雀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還好奇,陸郁也不著急回去,又加了幾個稀奇的果盤和漂亮的尾酒送上來。

這一切裴向雀只當做平常,可旁邊的人看得很清楚,陸郁方才還是冷冰冰的,現在卻仿佛變了個人,倒是一起嚇得不輕。

在這種場合,永遠也不缺膽子大而且八卦的人。

他們剛剛已經問了賀原,可賀原的,要是有什麼不想說的話,誰也撬不出來。最後沒有辦法,只好明正大地問陸郁,「這是陸三爺在家裡金屋藏養的小人,長得還漂亮,難怪寵得這樣厲害。」

陸郁還在和裴向雀細細描述他興趣的那款酒的味道,聽了這話抬起來,眼神幽深,像是陣寒風掠過那人的後背,他又笑了,「你說錯了。他不是我的小人,是我的小先生。等到他再長大一些,就該去國外領結婚證了。」

賀原豎著耳朵聽得清楚,一臉不忍直視,他雖然猜到了陸郁可能不會瞞裴向雀的份,可也沒料到得這麼徹底。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又何必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那人原來想說的話干地卡在嚨裡頭,尷尬地笑了兩聲,「啊,是這樣嗎?您的小先生,和您真是般配,般配。」

陸郁頷首,很自然地接了對方誇贊的話。

那人心想,哦,一點也不般配,這要是我,可能得被打斷

裴向雀聽不懂兩個人的對話,但還是朝那人微微笑了笑,表示禮貌。

陸郁越發熱了起來,,他的小麻雀真是可

陸郁原先是想護著裴向雀,將他穩穩妥妥地安置在自己保護好的世界裡頭,誰也不知道他,誰也傷害不到他。可是現在因為一個意外,卻忽然暴了這個事實。

若是旁人不知道也就罷了,即使知道了,也沒什麼要。他陸郁護得住對方,又何必在外頭裝模作樣,假裝不在乎,假裝冷淡,他的小麻雀委屈。

這是陸郁的心上人,他周上下唯一的肋。

也是陸郁的弱點。

可既然陸郁讓別人瞧見了這個肋,就會讓他們知道這是自己的逆鱗。

誰也不能。有人敢,陸郁就敢弄死誰。

已經有人問了陸郁,得到了一個看起來不是開玩笑,還是意料之外的答案,也都不上去再一鼻子灰,反倒是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又各懷心思地玩了起來。

周圍依舊玩得群魔舞,放得很,陸郁將這邊的簾子拉了起來,調高燈的亮度,自一片小天地,不讓裴向雀看到外頭的那些事。沒過片刻,果盤和幾杯低度數的尾酒送了進來,裴向雀對鮮艷,布置漂亮的食向來沒什麼抵抗力,很快就吃了起來,還要往陸郁的裡塞。

陸郁嘗了兩口,同裴向雀聊著閒事,裴向雀裡裹滿了水果,嘟嘟囔囔地問:「今天,今天,要去看牙醫,我吃這麼多涼的東西,要不要?」

陸郁正在幫他收拾盤子,「看牙醫?」

「是啊,」裴向雀一點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不是說好了,是今天嗎?我才打了,那麼多電話,可是,陸叔叔好像都忘了。」

陸郁撐著額頭,答應了下來,「是我忘了,記錯了。不過不要,今天晚了,明天再去,你多吃點。」

李程在一旁聽著,心想,老板顛倒是非的能力真是厲害,明明是裴向雀記錯了時間,倒非要把責任安在自己頭上。

裴向雀吃冰涼的水果和冰淇淋非常快樂了,但還是有點擔心,連耳朵尖都,「不會因為,因為我今天,吃的太多,明天檢查,出問題,又要戒吧。」

「怎麼會?」陸郁挑了一杯果藍尾酒,擺在了裴向雀面前,「你現在牙齒都好得差不多了,偶爾吃一吃沒關系。」

雖然拉了簾子,可隙,外面的人還是能夠約約看到裡頭的景,兩人的舉止親,連陸郁那麼冷淡狠的子,都能耐心下來這麼哄著對方,可見這樣才大約能夠被稱得上為心尖上的寶貝。

那天晚上,裴向雀喝了幾口低度數的酒,他的酒量小,即使如此,也醉的暈暈乎乎,只知道在床上著自己的陸叔叔親,沾了陸郁滿臉的口水也不罷休。

陸郁拿他沒辦法,又下不了手真的摁住不讓,只好把裴向雀折騰了到半夜,他沒有力氣再胡鬧。

裴向雀蜷一團,在陸郁的懷抱裡,像是被煮了的蝦米似的渾都泛著通紅,只出一張雪白的小臉,也是皺著眉,眼窩裡還凝著未流干的淚水,連睫上都是亮晶晶的,即使睡著了還哼哼唧唧地說難,瞧起來又可憐又人。

陸郁用糙的指腹著裴向雀後頸的皮,裴向雀現在太過敏,這麼點刺激也不了,下意識地想要掙陸郁的懷抱向外爬。

陸郁笑了笑,低頭吻了一下裴向雀的耳垂,著耳朵邊輕聲威脅著,「要是再不聽話,還敢跑,就著你的腰,再干一會,到時候哭得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話也不放過你。」

裴向雀竟然與於半昏半醒中聽明白了這句話,可憐地瑟著,留在陸郁的懷裡,任由他過分糙的手從自己的每一寸皮過,即使難過也只是噎著,不敢再了。

陸郁滿足了惡趣味,不再折騰自己的小麻雀,輕輕吻著裴向雀的額頭,「睡吧,睡吧。」

結果第二天,裴向雀並沒能爬起來床,看牙醫的日期迫不得已向後推遲了兩天。

淮城是個雪的城市,即使有雪,大多也夾雜著雨,沒有積雪。而今年或許是了北方氣候的影響,第一場雪就紛紛揚揚,堆了滿樹都是白雪。

陸修和肖夢慧也是在這個日子離開的,他們在城川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正準備去那裡過年,仿佛都不約而同地忘了還在醫院裡的陸國。自始至終,對於肖夢慧和陸修來說,親人仿佛只有彼此,陸國只能算得上他們討好的對象,存著錢的銀行卡,不會對這個人投注意。現在前程已定,肖夢慧最後去醫院看了一趟陸國,叮囑了兩句,便和陸修一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陸修算是徹底斷了心思,可陸輝卻還是沒有放棄,他不能也不敢。因為從前得罪陸郁得罪狠了,他覺得自己沒有出路。

實際上他的想法是對的,陸郁能放過陸修一馬,可卻一定會弄死陸輝。

陸輝和幾個下屬湊在家裡談,他聽到陸修今天離開的消息,不屑地嘲諷著,「我那個二弟,就是個沒用的東西。陸郁就拿著這麼點東西就把他像條狗一樣的打發出去了,我可不行。」

他頓了頓,「我要整個陸家。」

下屬都是要靠著他吃飯的,現在綁在一條船上,不能逃,自然是順著他的意思說話,吹捧了一陣。但他們也不是傻子,吹捧重要,現實更重要,便提出了最近的問題。

一個人躊躇片刻才開口,「現在的局勢不大好,陸老先生留給您的,那個國外的產業,也被賣的差不多了。您的岳父那邊,也早就……總之,太難了。」

一提起妻子那邊,陸輝就火上心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那個賤人!」

另一個賊眉鼠眼開口,「現在陸郁這邊的局勢太好,您失了老先生的支持,一般的方法,怕是不行了。得用一點,特殊的手段。」

他原來已經做到了高層,是被陸郁從公司裡趕出來的,做事不干淨的把柄還在陸郁手上,對陸郁恨之骨,又害怕日後東窗事發,倒想報復一把。

特殊的手段。

這幾個字在陸輝的心上來來回回的重復,他咬著牙,失去了耐心,「你直接說就是了。現在這個況,反正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裡去!要是了,陸家就是我的,還有什麼好怕的。」

「您既然這樣說了,」那人暗暗地瞥了一眼周圍,「陸郁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有七,就有喜歡,還有弱點,只要抓住了弱點……」

陸輝一揮手,「他哪有什麼七,他就和那個瘋子媽一樣,是個瘋子,全家上下,他看哪個都不順眼。對了,他最近好像對陸靜媛那丫頭好的。」

秋子泓死的時候,陸輝已經很大了。那天早晨,他聽到秋子泓死了的消息,懷著不可告人的的快樂去了陸郁的房間,就看到了秋子泓還掛在那裡的

太可怕了。即使到了如今,想到那一幕,他還是不寒而栗。

那人搖了搖頭,「您想錯了,不是陸靜媛。是那個裴向雀。您之前不是得到過消息,陸郁從寧津帶回來一個小人,做裴向雀,還和陸郁住在一起。」

陸輝在外頭有許多人,都不過是貪圖對方的容貌和,當然不相信這回事。他隨口道:「那又怎麼了?聽說那小孩長得好看,肯定就是貪圖他的模樣,怎麼可能有真。」

屋裡的其他人都不再說話,地盯著那個提主意的人。不管怎麼說,敢陸郁的人,都宛如玩火,一不小心就會自焚。

他們沒那個膽子。

「那可說不準。」那人胖的臉上出一狠的笑,「據說上一回,他把那個裴向雀帶到了賀原辦的派對上。我已經幫您問好了當時在場的人,一個可能說的又偏差,我問了三個。」

他既然敢提出來,而且是想要實施這個計劃,肯定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

聽完了那三段幾乎相差無幾,基本都是在描述陸郁如何疼裴向雀的錄音後,陸輝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好,就把他綁過來,找陸郁提條件。在海上安排船,如果陸郁不同意,就把他直接殺了扔到海裡,我正好出海,國外的產業還沒有賣完。」

他的眼裡滿是近乎狂熱的,這是最後的一線希

陸輝退讓不了了,誰讓他人生的前三十年,陸國和全世界所有人都告訴他,陸家會是自己的,而陸郁又在半途回來,將陸家搶了過去。他這一退讓,就會一無所有。

已經定下了這個計劃過後,陸輝便派人去探查裴向雀的況。他還有點腦子,知道如果裴向雀真的在陸郁心裡占這麼重的分量,是不可能沒有人保護著的。他花了大價錢,藏外頭找了雇傭兵過來,果然發現了裴向雀無論去什麼地方,都會有人跟著,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沒有中斷過。

雇傭兵想要從那群訓練有素的保鏢裡將裴向雀搶出來是很困難的,而一旦暴估計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可陸輝還是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不斷加價,想要雇傭兵幫自己將裴向雀綁架過來。

那些雇傭兵躲在暗,主要是為了躲避保鏢的視線,還調查了學校裡同裴向雀有關系的人,順籐瓜,查到最後,就到了張頭上。別無其他,他的份合適,以前有段時間又和裴向雀關系不錯,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張的人品太壞,做過那麼多惡心人的事,一看就知道很容易被金錢打

是在辦公室裡被堵到的。

那個雇傭兵頭子是個混量不高,卻非常健壯,自小在金三角長大,氣勢非常狠厲,沾滿了腥氣,張一對上他的目,嚇得跌坐在了地上,聲音抖著問:「你們,你們是來干什麼的?」

那人很有禮貌似的笑了笑,親手將張扶了起來,可張卻瞥到對方鼓囊囊的腰帶裡別著的好像是槍,連都不敢讓他,那人卻不是好相與的,堅持將他拖了起來,撂在椅子上。

周圍的人全都圍了上來,黑的影子全落在張上,甚至還有人掏出了槍。

「你們和我辦事,是要講究文明的。」雇傭兵頭子似乎有點不高興了,把手下的槍按了回去,「我們做一場易,怎麼樣?」

這個人,一貫慫的很,聽到這話便哭喪著臉,「那,能不能不做?」

那人慢條斯理地拔出槍,拉開保險,比在張的太上,「哦?你很有膽量,不過我們都要文明做事,自然是不能強買強賣。只是你都看到了我們的樣子,只能對不起,到曹地府再見了。你可以先去和閻王爺告個狀,我等著。」

眼看著他就要開槍,張一聲,聲嘶力竭,「不,不,我做,我什麼都做!無論什麼,我都做!我不要死!」

「很好,」他收回了槍,「要做的事也很簡單。你不是有個學弟做裴向雀,你只要把他引到這裡,就完易。」

他瞥了屬下一眼,就遞上來了一個小巧的金屬保險箱,打開來是滿滿一箱的鈔票。

「我們公平易,到時候這就是你的報酬。」

心頭一,他沒別的選擇。

「我做,別殺我,我做。就把他引過來,就好了是嗎?」

那人對他的識時務似乎很滿意,咧開笑了,「是的,這樣就好了。但你要是做不到,不僅錢沒了,命也沒了。」

他們離開後,張想了很久。他確實品行不佳,裡算是個人渣,可也從來沒干過害人命的事。

他害怕極了。

可一邊是別人的命,另一邊是自己的命加一大筆錢,還有一筆新仇,仿佛就好選擇多了。

在心裡安著自己,誰知道那群人將裴向雀引過去干什麼,也未必是要了他的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臨睡前念叨著這句話,終於想到了明天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ing!今天,請我狐巨長!蟹蟹!巨長!

小雀:背疼腰酸筋!非常不開心了!

大裴:我也……

小雀:陸叔叔拿一百個糖果一百個親親也不好使了!

大裴:要是這樣的補償方案,還是能夠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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