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第107章
補106章番外
第106章 番外:籠中人——下
陸郁的工作總是很忙, 雖說每天晚上都待在一起,可是白天並不是如此。裴向雀總是一個人待在家裡,他窩在二樓的飄窗上,看著外面盛放的鮮花,忍不住過玻璃窗想要一。
不過裴向雀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他永遠都是這樣,即使和許多人待在一起, 他也是一個人。
他有自己的大裴和小雀, 便永遠也不必害怕寂寞與孤獨了。
直到陸郁終於發現了裴向雀的沈默本早就超越了害的底線, 大約是一種疾病時,才終於了個功夫,約了個心理醫生,親自陪著裴向雀去看了病。
裴向雀看到醫生寫,如果在小的時候, 他的並且很容易治癒,可是到了現在, 他都長到了十八歲,就再也治不好了。
裴向雀有點難過, 他心想, 自己的運氣果然不好。
可陸郁又進去同那位醫生談了許久。到了晚上,裴向雀有點驚訝,因為陸郁沒有同自己做那件親的事,而是鄭重地寫下了一張紙條。
「從明天開始,我們一起說話。」
裴向雀瞪著圓圓的眼睛, 怔愣在原,連點頭和搖頭都不會了。
他不會說話,連陸郁的話,也只是偶爾聽懂一兩句。
這可真是件沒辦法的事。
陸郁卻耐心十足。他減了每日上床的時間,反而喜歡在睡前同裴向雀聊天,裴向雀是個小傻瓜,永遠都是用懵懵懂懂的眼神看著陸郁,好半天才能應答出一句。
陸郁從不嫌棄他又笨又傻。
裴向雀的世界里忽然就多了一個人,除了大裴和小雀,還有一個陸郁。
他是世界上第三個可以和自己聊天的人。
這是一種無比奇妙的覺,裴向雀從未嘗過。
說話這件事的進展很慢,卻貴在堅持。陸郁離不開裴向雀,裴向雀也逐漸離不開陸郁,他嘗過了同別人說話聊天的快樂,便捨不得再放棄了。
裴向雀從前只覺得陸郁是個好人,現在覺得他是個大好人。
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至裴向雀從未遇到過。
就這麼依靠每天晚上那麼會的流,大約一年後,裴向雀就能近乎流暢地同陸郁說話了。
他們會在床上做親的事,會一起接吻,一起吃飯,一起窩在沙發上看世界。
他們偶爾也會出門,陸郁會親自為裴向雀挑選服,裴向雀來了城市這麼久,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在外頭瞧見什麼都新奇,什麼都想試一試。陸郁也不嫌棄他,什麼都陪他一起。
裴向雀的心也了。
他心想,既然男人之間也能和異一樣做最親的事,那麼他們這樣的生活,大約也可被稱作為別人所說的同居。他自然而然地將陸郁同自己劃分為親的關係。
可是由於障礙的緣故,裴向雀只能理解行為,卻不明白。他只懂得開心快樂就是笑,難過痛苦就是哭,可是為什麼呢?
那他深奧了,他不明白。
裴向雀以為,他這輩子就會和陸郁這麼過下去了。他快樂的,只是有些許的憾,因為不能再唱歌,也不能再讀書。
況且有的時候還有些寂寞,陸郁有太多的事要忙。即使偶爾有陸靜媛陪伴,可陸靜媛是個完整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沒有辦法總是同裴向雀待在一起。
不過這些都是可以忍耐的。裴向雀告訴自己,做人不能太貪心。
他遇到陸郁,已經是難得的好運氣了。對方不嫌棄自己不會講話,還對自己這麼好,已經做夠了,而且他們會在一起過一輩子。
所以即使陸郁不在家的時候,裴向雀都要在睡覺前撥電話過去,為陸郁唱一支歌。
一輩子那麼長,那麼遠。他想陸郁比自己大那麼多,到老了,就該到自己抱住陸老頭了。
可是有些事,是並不在預料之中的。
裴向雀如同往常一樣,從報紙里出一份,隨意翻了翻,就瞧見上面的大標題寫著陸郁要同別人結婚的消息。
裴向雀的確不太明白外面的事,可他和陸郁在一起這麼久,倒是很清楚,如果不是陸郁允許,報紙上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樣的日子到頭了。
裴向雀怔怔地想,向窗外才剛剛盛放的百合花,上頭還沾染著水,微微在清風中搖曳,又人又弱。
他有點不上氣,心裡一團,難過的要命。
裴向雀準備了足足一天,到了晚上,他同陸郁講了自己要離開,可惜沒有功,陸郁把他關到了屋子里。
周圍黑漆漆的,門是鎖著的,燈都沒有亮,裴向雀本該是害怕的,因為他小的時候被周秀關過,留下了一輩子的後癥。
可他卻沒有。
關他進來的是陸郁,裴向雀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
他被關了幾天,除了不能踏出房門,別的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可一切都不一樣了。
陸郁要結婚了,他不能再和陸郁住在一起,互相親吻,做最親的事了。
一天深夜,裴向雀看著明晃晃的月亮掛在樹梢上,估量了一下從窗戶到地面的高度,爬上了窗臺,跳了下去。
裴向雀的運氣一貫不太好,落下去的時候不小心跌斷了骨頭。
最後他也沒能逃的出去,是被陸郁背上樓的。
第二天,報紙上又換了個新消息,說是前段時間的事是謠傳,並沒有這回事。後來裴向雀上網去搜小道消息,還有小報神神地猜測興許陸郁是早就有人了,才會鬧出這麼一出烏龍來。
裴向雀指著屏幕,笑著問:「這是真的嗎?」
陸郁瞥了一眼,「半真半假。」
「說謠傳的那條是假的,可我有人卻是真的。」
陸郁吻了吻裴向雀的額頭,「不管怎麼樣,以後不會再有了。我不騙你。」
裴向雀被親的迷迷糊糊,心裡又又溫暖,忽然就放下了那件事。
反正陸郁不會騙自己。
又過了一段時間,裴向雀被陸郁拉著,神神地要去一個什麼地方的時候,他們半途遭遇了車禍,裴向雀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撲到了陸郁的前。
那可真疼啊。
由於失過多,裴向雀的意識都不太清醒,只能模模糊糊地想。
他瞧見了陸郁的眼淚,也聽到了陸郁問的話。
可裴向雀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也不會說謊,便坦白地告訴了陸郁。只是那眼淚滴到自己臉上的時候很涼,很冰,那覺比上的疼痛還要難熬。
他快要死了。
裴向雀再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了。
他想,如果有來生,自己還是願意同陸郁在一起。不過又想這樣不好,他死的早,陸郁卻還留在人間,兩人注定不能一起投胎,他希陸郁能夠過得長長久久,平平安安,自己可以投生他邊的一枝花,一隻鳥。
只要能夠看到陸郁,好像什麼都不錯了。
願自己死後,陸郁別傷心難過太久。
這是裴向雀的最後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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