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衛恨不得把菜一腦都放進去，甦雲景連忙攔住了他。

“別放那麼多菜，這種鍋不好煮。”

酒爐肯定是沒有電磁爐給力，煮了十來分鐘才咕嘟嘟冒起了小水泡。

鍋開了，唐衛罵了一聲，“，我忘帶筷子了。”

甦雲景︰……

林列︰……

就連傅寒舟聽到這話，眼楮也從掌機裡拔出來，掃了一眼唐衛。

唐衛不僅沒拿筷子，蘸料也沒準備，碗更是沒有。

其他都好說，就是沒筷子吃不了。

林列沒好氣，“吃火鍋不拿筷子，讓我們手抓？”

唐衛看著煮的羊，心裡也著急，“這不是第一次，沒經驗嘛。”

甦雲景無奈地站起來，“我去食堂拿吧。”

等甦雲景拿回筷子，羊早已經煮老了。

沒蘸料口差了不，而且還燙。

唐衛吃飯又急又快，被燙的直卷舌頭，“嘶，燙，燙燙燙。”

沒吃多久，傅寒舟就放下了筷子。

“傅哥，你不吃了？”林列驚訝地問他。

傅寒舟搖了搖頭。

唐衛邊胡吃海塞，邊湊過來搭腔，“傅哥，你怎麼就吃這點，不吃火鍋？”

傅寒舟不是不吃火鍋，據甦雲景的觀察，他只是不願意跟唐衛吃一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燙了，唐衛有個病，嗦筷子。

嗦完再往鍋裡一涮……

傅寒舟從小就有輕微潔癖，除甦雲景之外，別人咬過的東西，他都不踫的。

-

吃完火鍋，甦雲景去小賣部買了兩桶方便麵。

傅寒舟總統沒幾筷子，肯定是沒吃飽的。

甦雲景刷乾淨鍋，給傅寒舟煮了兩塊方便麵。

往鍋裡倒了半袋牛，把剩下的魚，蔬菜，片，香菇都放進去了。

因為那半袋牛，湯發白。

紅紅綠綠的菜搭在一起，看起來很有食。

唐衛對著鍋吸了兩口熱氣。

他了自己發撐的肚皮，最終放棄了再吃點面的打算，癱回去繼續養膘。

“早知道你要給傅哥煮麵，我剛才就吃點。”唐衛一臉惋惜。

他特別吃泡麵。

或者說只要是垃圾食品，就沒他不吃的。

林列沒唐衛這麼沒心沒肺，他多猜到傅寒舟不吃的原因，白了一眼唐衛，“你得了吧，別 那鍋面了。”

“嘿，放下碗就罵廚子，別忘了，你剛吃的火鍋可是老子拿的。”唐衛著漲起來的肚子，跟林列鬥。

甦雲景邊聽著他們倆貧，邊拿筷子撥弄鍋裡的泡麵。

他似乎很喜歡這種熱鬧，疏朗乾淨的眉眼，微微帶笑意。

傅寒舟瞇了瞇眼。

眉弓影下的眼楮，有幾分莫測。

-

面煮後，甦雲景倒進了面桶裡，遞給了傅寒舟。

甦雲景︰“午休快結束了，你趕吃了，歇一會兒我們就回班裡。”

傅寒舟沒說什麼，接過了那桶面。

他的吃相跟小時候一樣，慢條斯理的矜持。

不管多，甦雲景也沒見過他狼吞虎咽的樣子。

面煮的有點多，傅寒舟沒吃完，剩了些魚丸蟹棒，還有甦雲景特意給他留的魚。

魚傅寒舟一口也沒。

甦雲景沒多想，以為他這些年吃魚吃多了，所以不像小時候那麼吃了。

這頓甦雲景吃的也有點撐，但又覺得扔了怪可惜的。

他撿著魚蟹棒片吃。

最後剩了一點泡麵，甦雲景一看就這麼點了，咬咬牙都塞肚裡了。

好不容易吃完，甦雲景重重地舒了口氣。

唐衛拍了拍甦雲景的肚子，“我是不是要當叔了，你這懷幾個月了？”

“一邊兒去。”甦雲景笑罵著拍開了他的手。

吃撐之後格外不想，甦雲景正想癱會兒時，天臺的鐵門被打開了。

甦雲景他們幾個嚇一激靈。

唐衛口而出，“，誰？”

教導主任怒聲呵斥，“你們在這兒幹什麼呢？”

見是學校的滅絕方丈，唐衛七魂六魄都被嚇走了一半。

他屁就跟裝了彈簧似的，猛地彈起，條件反就要跑。

唐衛是學校出名的搗蛋分子，在教導主任這裡是掛了號的，兩個人相相殺一年多。

這裡是三樓的樓頂，能出去的地兒只有那扇門。

但現在那扇鐵門被教導主任堵住了，唐衛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就差從三樓跳下去逃生了。

唐衛正想著要不要賭一把，沒想就被認出來了。

“唐衛，又是你！”

袁梁火冒三丈，“你以為蒙上頭我就認不出你了？”

看著t恤蒙頭，獐頭鼠目的唐衛，甦雲景角搐了片刻。

比起唐衛，林列就顯得靠譜多了。

趁著袁梁把注意力放在唐衛上，他試圖藏匿那兩個酒爐，掩蓋罪證。

奈何袁梁火眼金楮，林列剛打算手，就被呵斥了一頓。

“別藏了，我看見那兩口鍋了，你們把學校當飯店了？還在這裡吃火鍋，要不要再點個烤全羊？”

見瞞不過去，甦雲景站起來乖乖認錯。

“對不起老師，我們不該在舊實驗樓煮東西吃。我們幾個願意寫兩千字的檢討，再打掃一周的舊實驗樓。”

鑒於甦雲景認錯態度良好，袁梁的臉總算緩和了。

唐衛拉下蓋住臉的t恤，瞠目地看著甦雲景，一臉‘你瘋了嗎’。

兩千字檢討？

八百字作文，他寫著都費勁。

但袁梁更狠，“兩千字檢討太，至三千字，明早到我辦公室。”

“另外再打掃一個月的舊實驗樓，要是打掃不乾淨，再給我加一個月。”

甦雲景︰……

果然是叱　學校十幾年的老og，輕輕松松看破他那點小算計。

本來甦雲景還想著主認罰，袁梁會按照他說的懲罰他們幾個。

沒想到啊沒想到。

人家本不上當。

袁梁記下了甦雲景他們幾個人的班級，名字，學號，才離開了。

教導主任一走，唐衛就開始哀嚎，“我要是能寫出三千字檢討，我早咱們省文科狀元了。”

林列聞言開杠，“你這意思是，省文科狀元都是寫檢討寫出來的？”

“文科狀元都未必能寫出三千字檢討，就一個火鍋而已，怎麼可能寫出三千字的檢討？”

唐衛越說越悲憤，“就算把每個菜涮多長時間都寫上去，也不可能寫出三千字來。”

在他看來，五百字都勉強。

明明一句‘我不該在學校吃火鍋，以後不再犯’就能完事。

到底那個孫子發明寫檢討的？

看著老神在在，穩如泰山的傅寒舟。

唐衛把所有希都托付到他上，“傅哥，要不，你打個電話跟咱爹說說，畢竟咱爹為學校捐了一棟實驗樓，學校多得給點面子。”

傅寒舟眼皮微，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唐衛很乾脆就認慫了，“對不起，我忘了，咱爹很忙，肯定沒時間管這種小屁事。”

甦雲景︰……

小唐，你可以的。

唐衛焦慮的不像負債三千字檢討，而是負債三千萬字的檢討。

就連林列也發愁，他理科有多強，文科就有多菜。

最終還是甦雲景站出來力挽狂瀾，“寫檢討這事我有經驗，三千字能搞定。”

這一刻，甦雲景在唐衛眼裡就是聖母瑪利亞降臨，背後有萬丈芒那種。

“聞哥，你是我聞爹。”唐衛趕忙過去抱大，“我們的幸福都靠你了。”

甦雲景︰……

-

作為小團隊的技骨乾，放學打掃舊實驗樓的衛生時，甦雲景筆疾書寫檢討。

唐衛掃地。

林列化學藥劑跟試管。

傅寒舟看著窗戶外面發呆，做團隊有也行，沒有也行的靈魂人。

四個人分工明確。

檢討其實很好寫，主要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詳細講述犯錯經過。

第二部分要態度誠懇的認錯。

第三部分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犯。

三千不是個小字數，所以甦雲景非常非常詳細地描述了他們犯錯的經過。

在認錯上面，也水了不字。

甦雲景剛寫完檢討，遲遲不見他們出來的老吳忍不住打了個電話。

“喂，吳叔？嗯，我跟寒舟還在學校，今天做值日，所以可能會晚一點。”

掛了電話，甦雲景朝傅寒舟看了一眼。

太逐漸西移。

紅的余暉暈染在年雋秀致的五。

傅寒舟眺著遠方，漆黑的眸子被染糖。

那裡面很空。

空的好像誰都沒有裝進去。

甦雲景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蟄了一下。

-

唐衛拿著拖把，突然湊過來問，“寫好了？”

甦雲景迅速回神，點了點頭。

看著甦雲景寫的那份檢討書，麻麻的字讓唐衛大呼，“聞爺牛皮！聞爺萬歲！聞爺千古流芳！”

甦雲景︰……

“老林，你別那破玻璃管子了，趕過來抄，抄完明天好差。”

唐衛招呼玻璃試管的林列。

林列聞訊把抹布一扔，火速趕來。

甦雲景怕他們倆一字不差全抄完，趕忙過來做指導。

唐衛不以為意，“放心放心，別的不行，這事我最在行。”

林列兌他，“可不是，從小學就開始積累經驗，論抄作業，誰都趕不上咱唐爺。”

“滾犢子。”唐衛笑著踢了一腳林列。

但檢討書跟作業完全不是一回事，唐衛這個老行都開始拿筆撓頭。

“不是，這怎麼抄？我知道不能全抄，可不全抄，我寫不出來啊。”

甦雲景，“其實很簡單，你只要掌握檢討三大要素，然後在我的基礎上，把話變你自己的。”

唐衛被他的專業名詞唬的一愣，“檢討三大要素，聞爺專業啊，以前沒寫吧？”

甦雲景只寫過一次檢討，為此他專門上網查了查寫檢討的竅門。

他在線指導兩個新手。

有甦雲景這篇檢討做參照，唐衛和林列下筆就有譜多了。

唐衛筆疾書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傅哥，你不寫嗎？”

他轉頭一看，傅寒舟已經不在教室了。

林列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對甦雲景說，“七點半了，你先走吧，把檢討書留給我們，等明早我們幫你送到老袁的辦公室。”

唐衛︰“對，你先走吧，找找傅哥去哪兒了。”

傅寒舟出去時，甦雲景也沒有注意到。

他還以為傅寒舟在教室待的無聊，所以回車裡了。

等甦雲景找出去，卻沒在車裡看見傅寒舟，“吳叔，寒舟沒過來？”

老吳︰“沒有，他不是跟你一起？”

甦雲景︰“他比我先出來。吳叔，你能不能把他電話號告訴我？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老吳哎了聲，“他手機上個學期好像摔壞了，一直沒買新的。”

甦雲景只能出去找傅寒舟。

之前聽唐衛說，見過傅寒舟在學校旁邊的巷子煙。

甦雲景找了好幾條巷子，最後在一個特別偏的地方，看見了傅寒舟。

他裡含了點燃的煙。

俊的面容融在青白的繚繞煙霧中，神寡淡冷漠，周有種墮落委靡的氣質。

傅寒舟腳邊有幾隻流浪貓，低頭吃著什麼東西。

巷子裡的線有點暗，甦雲景瞇眼分辨了一會兒，才發現傅寒舟手裡有半火腸。

甦雲景笑了笑，敢來這裡喂流浪貓了。

“傅寒舟。”甦雲景喊了他一聲。

傅寒舟掀了下眼皮。

甦雲景站在巷口影界的地方，雋長的眉眼格外乾淨。

他笑著說，“回家了。吳叔還等著我們呢。”

傅寒舟子猛地一震，他瞇起眼楮，目幽邃晦。

有那麼一瞬，這個喊著‘回家了’的年，跟記憶裡某個人重疊到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