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放棄掙扎[重生]》第29章 第 29 章
筷曰魚州是魚州當地一家相當出名的, 但仔細一查就能發現,它并不是掛靠在國資報社下的賬號,而是所屬一家做峰文化的公司。
這家峰文化就是由劉檀芝出資創辦的, 旗下不僅有筷曰魚州,還有浪淘小沙, 曇花書等大大小小的賬號, 這個公司的每個賬號都自稱是方扶持的主流, 但在政府網站上卻本查不到它們的名字。
當然不會有人閑著沒事去查這些小的資質, 但奇怪的是,它們打著方的大旗也有五六年了, 卻一直沒有被勒令整改。
搜索這些賬號在網絡上發布的消息, 會發現它們和黎清立顧濃那十來項罪名息息相關。
甚至連“黎清立家住豪宅,出皆開豪車”的新聞也是由浪淘小沙最早發布的。
配圖的豪宅只是房子一角, 甚至連全貌都看不清, 所謂的豪車, 是紅娑研究院附近一家汽車博館里展出的一輛展品。
那輛車甚至都不是近幾年的新車,而是某全球知名汽車品牌在一百年前生產的模子。
它因為極代表,被擺放在博館最顯眼的位置, 該汽車品牌正是從這輛車開始紅遍全球, 為份地位的象征。
黎清立參觀時格外喜歡,就站在車邊合了個影, 而被他擋在后的說明牌上就明確寫著【非賣品】三個字。
但凡參觀過汽車博館,或者了解該汽車品牌的,都知道黎清立不可能擁有這輛車。
可謠言的力量不可估量, 其實也沒人在意配圖的真假, 從黎清立顧濃畏罪自殺開始, 所有的邊角料都是為了敲死他們道貌岸然而準備的。
【黎清立疑學不端, 名譽科學家人設崩塌】
【黎清立私生活復雜,這個人究竟是誰?】
【知人士,在顧濃門下做研究,不給塞錢就無法正常畢業】
【黎家醫療公司被質量不過關,遭醫院大量退貨】
【黎清立新藥律茵絮一期實驗因不可知原因被有關部門急停】
......
有些謠言甚至連黎容都沒有見過。
并不是所有消息都出自峰文化這一家公司,但它卻對謠言的發酵起著推的作用。
這家公司旗下的每個新聞賬號都有所謂方背書,而且賬號培植多年,擁有大量觀眾,筷曰魚州反倒是影響力相對較小的一家,但即便是這家的采訪,也能被拿到A中的食堂里播放。
簡復翻遍了所有新聞,倒吸一口冷氣,連火鍋都想不起來吃了。
他看看手機,又看看黎容毫無表的臉,不唏噓:“下手夠狠的啊,這是早有圖謀還是為蹭熱點啊?”
一場公共事件發酵,總會有無數聞風而的,如惡犬撲食般撕咬上去,面容猙獰,口水橫流,不惜編造謊言,挑撥緒,在群激憤中賺的盆滿缽滿,然后而退,靜待下次可乘之機。
這樣的盛況他們都不是第一次見,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次見。
黎容低頭翻著手機上的照片,眼眸垂著,繃,一直沒有說話。
服務員來添了七八次骨湯,鍋里熱氣騰騰往上沖,煮的如火如荼,但他碗中的牛卷和豆腐塊卻已經涼了好久了。
岑崤冷靜道:“如果只查到出資人是A大的普通員工,那大概率是為蹭熱點賺流量。”
畢竟一個員工和黎清立顧濃基本不構任何競爭關系,也無冤無仇,無非是為了利益,做些昧良心的事。
但知道丈夫是黎清立的同事,這件事就很微妙了。
簡復狠狠咽了口口水,只覺得見證了整件事后說不出的難,皺眉問:“這李白守很有名嗎?我聽都沒聽過,就算平時跟黎清立有過節,也不至于落井下石這樣吧。”
這里面有幾個謠言,他當時隨意看到,是真信了的。
要不是找到了新聞的源頭,看到豪宅豪車的照片,而他又正好也去參觀過那家博館,他本不會發現這個新聞有多離譜,進而再去看其他謠言,也都產生了質疑。
但在事發的那段時間里,想要立刻辨析出真相實在是太難了,是汽車博館五百一張的門票,就阻攔了不普通市民,參觀過且還記得這輛車的人就更了。
黎容長呼一口氣,將手機放下,緩了幾秒,才認真開口:“李白守現在確實沒什麼名氣,我只知道是我爸的同事。”
但后來,盜取了黎清立果的李白守就很有名了。
如果時間線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那距離李白守提出假說名聲大噪,還有不到半年。
簡復瞅瞅黎容,又打量打量岑崤,只覺得心里更憋屈了。
“,你們倆都這麼淡定,就我一個外人氣的悶,我理解不了!”
簡復覺得,這事兒要落他爸媽頭上,讓他不小心查出造謠的是誰,他肯定直接拎槍上了,大不了魚死網破,他也不活了。
黎容問:“看過《惡意》嗎?”
簡復撇撇,又搖了搖頭:“書?我又不看書,一看就困。”
岑崤掀起眼皮,和黎容對視,輕描淡寫道:“嫉妒是很可怕的,誰能不嫉妒黎清立呢。”
黎容聞言苦笑。
在他眼里,他爸并不算是個完的人。
黎清立五音不全,他自己聽不出來,但又特別唱,年輕時候還夢想過做音樂創作人,寫出來的調子匪夷所思的難聽,也就顧濃愿意捧場,每次都笑著熱烈鼓掌。
但顧濃其實是個資深音樂劇發燒友,鑒賞力沒有任何問題,要不是顧濃一直給予鼓勵,黎容相信,他可以聽很多他爸奇妙的歌聲。
黎清立也特別,的仿佛一個未經現實摧殘的孩子。
看到尋親節目會紅眼圈,看到天災人禍會默默淚,看到網絡上治不起病的新聞,他會長嘆一口氣,背著顧濃捐一大筆錢,他總是很容易被打。
相比之下,黎容覺得自己十分冷,他永遠做不到像他爸一樣悲天憫人,也不可能像他媽一樣無條件支持。
再也不會有他父母這樣的人了。
黎容還陷在自己的回憶里,突然一熱,他回神垂眸,發現岑崤端了一勺煮好的紅薯片到他邊。
黎容往后了,眼瞼猛兩下,然后抬手住岑崤的手腕,張口把溫熱的紅薯片含進里。
紅薯糯糯甜甜的,表皮還帶著番茄湯的酸,他好久沒吃紅薯了,竟然覺得格外有味道。
“什麼時候煮的?”
“剛剛。”岑崤的目落在黎容潤紅的上,他吃東西還是那麼斯文,就這麼一片紅薯,還要扶著他的手慢慢吃。
簡復的筷子差點掉進鍋里。
他看著他哥喂黎容吃東西,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又因為那作太坦自然了,讓他覺得肯定是自己腦補過度。
黎容吃完,松開岑崤的手腕,了:“還好吃的。”
岑崤挑眉:“是嗎,我嘗嘗。”
他直接從鍋里夾起另一片紅薯,又舀了點湯,將勺子送到了自己邊,神態自若的吃了下去。
那是,黎容剛剛用過的勺子。
簡復抓抓耳朵,別別扭扭的轉過臉,瞧著窗外,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想怎麼辦啊,這事兒就算追究也沒法徹底把李白守拖下水,畢竟他是他,他老婆是他老婆。”
黎容輕笑:“不著急。”
岑崤:“又不止是嫉妒這麼簡單。”
簡復覺得越來越迷糊:“你們倆對什麼暗號呢,現在明顯是這家伙有問題,扳倒一個算一個,趕告他誹謗然后給紅娑研究院院長發舉報信,說不定就還你爸媽清白了。”
岑崤暼了簡復一眼,問:“你真當就你能發現,別人都不知道?”
簡復被堵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條消息也是從一區看到的,經手的人肯定都能猜到李白守上。
他小聲道:“一區也有人知道吧。”
黎容雖然一直覺得岑崤深不可測,但還是對他的反應能力有些驚詫。
所以岑崤早就猜到,這件事的阻力不只是李白守那麼簡單。
他是因為經歷了上一世,整整六年,哪怕這件事里明顯有,但紅娑研究院卻沒有一個人重新提起,而藍樞也沒把這件事當作把柄要挾紅娑,才慢慢品出來,任何人都不想讓他父母的事再發酵。
紅娑和藍樞的態度,在這件事上達到了空前的默契。
憑李白守,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因為十個李白守,也沒有黎清立和顧濃對研究院重要。
火鍋店服務員湊過來,委婉的說:“客人請問你們還要加東西嗎,我們后廚要下班了,五分鐘之后就加不了了。”
簡復趕看了一眼時間:“臥槽都十點了!”
他都沒發覺看那些新聞用了這麼長時間。
岑崤回復道:“不要了,我們吃完就走。”
服務員點頭離開了。
這家火鍋其實味道好,但因為簡復帶來的新消息,他們都沒心吃太多。
點的菜剩了一大半,岑崤找人打包,扔給了簡復。
就簡復家里還開火,他和黎容都是外賣的常客。
岑崤先是把黎容送到了家門口,在黎容準備下車前問道:“需要住酒店嗎?”
畢竟家里發生了流事件,多有些晦氣。
黎容搖頭:“太累了,不想折騰。”
簡復深以為然:“我也累死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黎容轉回頭,面帶微笑,好心提醒他:“我明天搬宿舍,再來啊親。”
簡復:“......”
深夜十一點,街上一片寂寥,婆娑樹影在地面投下斑斕的痕跡,像叢生的荊棘,長滿灰黑的利刺。
岑崤將車停在車庫 ,沿著樓梯進了屋。
剛一進門,就看見家里保姆正追著那只藍金漸層上下樓跑。
這貓近日來被蕭沐然喂的發盈,眸幽亮,逐漸有了點出豪門的貴族貓姿。
它睜著桃花狀的藍眼睛,慵懶的張了張,發出一聲嗚咽,然后靈巧的一竄,跳上了樓梯扶手。
保姆唉聲嘆氣:“小祖宗,別跑了。”
小勿一屁坐在扶手上,雙只前爪在一起,直脖子,朝岑崤去,尾懶散的搖著。
岑崤從樓梯上手,在它額頭輕按了一下,小勿瞇著眼了脖子,卻沒再逃開,反而又睜開,歪頭打量岑崤。
真是,越來越像了。
保姆趕跟岑崤吐槽:“夫人走了之后它就不吃東西,怎麼追著它喂都不吃,我也抓不住它,它不跟我親,平時都是夫人抱著。”
岑崤這才發現蕭沐然不在,但二樓書房卻難得的亮著燈。
岑崤問道:“我媽去干什麼了?”
保姆趕道:“說鄰市有個很火的樂隊辦音樂會,夫人特意趕去聽了。”
岑崤點點頭。
他媽這些年,除了瘋狂工作外,也就對音樂會孜孜不倦了。
所以他爸今天回來,也是因為他媽不在。
岑崤看了一眼這肚子的貓,轉走去零食箱邊,拿出一袋醬小魚,扯開來,走回樓梯口,喂到這貓邊。
小勿瞇眼看了看,臉邊的白須須抖了抖,這才張,慢條斯理的叼起零食。
保姆驚訝道:“它居然不躲你。”
岑崤看著那貓背過去,弓著的后背,低頭一口一口吞小魚,淡聲道:“你對它好一點,它也就對你好一點。”
保姆不好反駁,但覺得自己對這貓也好的。
岑崤剛準備回房間,書房門一開,岑擎站在門口,皺眉問他:“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岑崤不輕嗤:“不會等我年了,你才開始關心我的晚歸問題吧?”
岑擎臉上一抖,被他堵的啞口無言。
岑崤沒什麼小孩脾氣,站直子,單手在兜里,問道:“有事?”
岑擎沉了沉氣,掃了一眼那在屋子里上躥下跳了一整天的貓,這才質問岑崤:“你和黎容胡鬧的事整個商會都知道了,不是讓你離黎家的人遠一點?”
岑崤扯了扯,漫不經心道:“您這話不如先跟我媽說?”
岑擎再次沉默。
他要是能讓蕭沐然離姓黎的遠一點,他們家也不至于到現在這個地步。
岑崤低頭,暼了一眼指尖不慎沾到的醬,客氣道:“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岑擎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突然拔高了音量:“你對那個黎容到底是什麼態度,你是恨他,還是想幫他。”
岑崤手指一頓,緩慢掀起眼皮,盯著岑擎,饒有興致道:“我倒是也想知道,您在黎清立這件事上,是正面,還是反面。”
岑擎吞咽了口唾沫,稍有些松弛的眼皮抖了一下,沒有回答岑崤的問題。
岑崤就好像一道不風的墻,沉穩,安靜,無法窺探。
他已經很難看清兒子的真實意圖了。
岑擎擺了擺手:“算了,等你再一點就知道什麼利害取舍,不由己。既然你已經答應考九區,就要清楚,九區實習生的考試難度遠在三區之上,你今年要高考,恐怕沒時間,等你上大一,先來三區實習,我給你安排了特訓課程,爭取你能在大二之前,通過九區的考試。”
“那倒不用了。”岑崤直接駁回了岑擎為他心安排的學習計劃,“大概楊芬芳沒通知你,我已經向A中申請了學生證明,郵寄給了九區招聘組。”
九區考核沒有年齡限制,只要年滿十八歲,都可以報考。
岑擎一皺眉:“你開什麼玩笑,一個高中畢業生去考九區,你以為九區的考試是鬧著玩的?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A大的學生陪跑,又有多已經在藍樞八區工作多年的人落榜?九區要是那麼好進,鬼眼組也不至于讓人頭疼了。”
岑崤勾,輕描淡寫道:“對我來說,就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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