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孟澤》11、聶宿(二更)
“素書,如今大劫將至,四都不太平。你魄損,便先在府中養傷。”
我忽然想起來自己魄損之後疲力竭,往無海深墜去,“是誰把我從無海裏撈出來的?”我惶惶問道。
“是聶宿神尊。”
“真真切切的聶宿?”
長訣點頭,“是……”他猶豫半刻,終於開口道,“聶宿神尊說,你對他的意應該被無海水溶解了,這樣就算他真的死了,你也不會難過。可是,素書,你這樣子,對他的意怕是完好無損的罷。”
長訣沒能攔住我,我瘋也似的跑到府外、招來祥雲便衝出去。離骨折扇開始聽我的召喚,指引我向無海飛去。風雪颯颯混著冰碴撲麵而來,剮得臉上一陣一陣疼。
我於祥雲之上狠狠咬牙,他聶宿對我,也算是費盡心思。臨死也要把我對他的讓無海水勾出來、溶解掉。
我心裏喜歡他關他什麽事,他憑什麽把我摁進無海,憑什麽溶掉我的意。
可不知為什麽,心裏越憤恨,就抖得越厲害。
很久之後我才明白,我是在害怕。
……我怕他死。
我被離骨折扇指引,一路飛到無海。無海白雪簌簌,霧凇沆碭,不複五日前海水蔚藍、洶湧澎湃的模樣。我揚起素袍從雲頭跳下來,海水冰寒刺著我損的魄,我痛得一涼氣,下卻一刻也不敢停,隨離骨扇往海底衝去。若我沒有記錯,夢中曾有一縷魂魄纏住我的腰,帶我穿過無海,落銀河。
這裏有一條去銀河的捷徑,穿過無海,便可以早些趕到銀河。
幽藍鬱的海水若嗜遊魚一般,聞見損的魄的味道,於四麵八方迅速近我,咬住我的不肯放手。我揮袖狠狠斬斷,縷縷鮮從手臂滲出來,連同海底攢聚而起的水珠,幽幽往上升騰。
我索出幾魄甩出去,引開那纏人的無海水,念著訣急速下沉。我攥手上的玉玦,一刻也不敢鬆開。玦中水突然溫熱,隔著掌心劇烈一跳。我猛然低頭,幽藍海水做幕,這帶著明的氣澤,分外鮮紅。
我說不準這意味著什麽,但是聶宿,盡管長訣說你在銀河裏魂飛魄散。可我不信,今日,你活要見人,死要見。
急速下沉之中,海水突然稀薄明,隻剩稀疏的水簾直直下垂,我隻覺重心一瞬不穩,還來不及扯風過來,便迅速下墜。水簾盡頭,後驀然湧出萬裏星,衝至眼前,璀璨奪目。我始明白過來,這已經穿過了無海到了銀河。
夢裏,我果然沒有記錯。
可這時候,我卻忘了趕風飛起來,眼看就要落進銀河深,卻覺腰間驀然一,那力道箍住我飛向岸邊。我反應不及,自是狠狠撞上後那人的膛。
明亮的銀河倒映著我驚慌失措的形容,倒映著背後那箍住我的腰的尊神,水長衫,明眼眸,是這四萬年不曾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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