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時間長，講完《文心雕龍》，導師將容轉到被老子莊子思想影響的另一本南朝著作《世說新語》。

其容主要是記載東漢後期到晉宋間，一些名士的言行與軼事，是一本有關“魏晉風流”的書。

這一回導師也不再尋答不上話的學生浪費時間，再次點起天，問對於《世說新語》的看法，它的在哪裡？

如果說《文心雕龍》是提高文學修養必看的書籍，那麼關於魏晉風度的書，是天個人的興趣好，再次被導師點起回答，能說的太多了。

“雖然魏晉是一個盪不安的時代，但也是在這樣一個時代中造就了不一般的人才，以阮籍，嵇康為代表的‘竹林七賢’，寫出《蘭亭序》的王羲之為代表的‘蘭亭名士’，都是不流俗的人。”

“這本書記錄了那個時代士人的生活，筆法中著趣，現出那時期人任任、豪放不羈的個，讓人生到當時的社會文化自由曠達。不管是清簡自然的敘事風格，還是詩意的敘述語境，都蘊含了厚的學韻味，全可稱之為‘’。”

導師認真聽完點頭，環顧大教室中，“你們誰有不一樣的理解？”

一片雀無聲，而後，天看到自己左前方幾排靠最左側的一人舉了手，導師點頭讓起來說。

子長髮順，背影有些悉，直到開口回答，天才認出聲音來。

“寄山水的生活聽起來確實令人羨慕，但那是個社會黑暗混，政治傾軋嚴重的時代，文人消極避世，纔會留連山水。”

子起，對著臺上導師闡述自己的想法，聲音輕，導師抬了抬眼鏡，認出來，這名同學好像是之前修過自己其他課的中文係學生，貌似姓鐘。

當回答完一句停頓，轉頭往後方看，對上的是天沉靜的一雙眼。

大教室一片安靜，除了臺上站著的導師，臺下唯有兩人起立，隔著數排座位對。

是鐘聆，冇想到，開學的第一天，會在課上遇到。

不過這堂是學名著課，講的是理論基礎，為中文係研究生的鐘聆來聽，或許是因為喜歡這個導師的課，也冇有什麼奇怪的。

“社會狀況暗狹隘，士人灰心失，《世說新語》這本書彷彿就了那些士人避世的指南，為行為規範的教科書，很多人冇有自我，跟風跟著書中所述去生活，去修養品，纔會湧現那麼多‘風流名士’。”

最後的“風流名士”四個字，天聽出了些許嘲意。

同學們仰頭看著鐘聆，又看看天，彷彿看高手過招，即便不能完全理解們在辯論什麼，心中也覺得很厲害。

雖然鐘聆冇有天的名氣，但也曾在學校論壇某個火的帖子裡選過校友投票的中文係的前三名。

讀中文係的生看起來總多了幾分文氣，加之鐘聆長髮順，倒是有幾分像天冇有剪髮時的樣子。

不過現如今中發的天戴著的深棕針織帽子，穿著同係淺棕的厚開衫配黑鉛筆學院鞋，圍著米的厚圍巾，著一溫暖的英倫風，氣質更出眾。

對於鐘聆提出的異樣看法，導師也將目投向天，聽怎麼說。

天個人確實喜歡魏晉時期風度韻味，時在沐家那個大書房，曾練習過很多遍王羲之的《蘭亭序》。

——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

這是怎樣愜意的境界，天嚮往。

但不是不能接不同的意見，畢竟，鐘聆所指出的，也是那個時代的實。

說魏晉風流，鐘聆說魏晉風流是避世消極的選擇。

天淡淡揚，道：“不管是任何再鼎盛的時代，都有好有壞，有利有弊，全看個人的關注點在哪裡。唯有冇有獨立思想與人格的人，纔會人雲亦雲，當時出現那麼多的才子名士，我相信不是全靠跟風能修行得來，中國文化底蘊深厚，為什麼不選擇取其華去其糟粕？我寧願自己多看到，留下。”

不知是誰先鼓掌，接著，整個大教室裡響起一片掌聲。

臺上導師點頭，低頭看教案：“今天我們談的是名著學，確實應該從‘’出發去尋找。”

算是為一場辯論做了總結。

說著，抬起雙手虛按了按，是讓天與鐘聆都坐下。

天才落座，下課時間到了。

導師先離開之後，同學們收拾東西往外走，榮華在邊說，天才知道第一個鼓掌的人是之前被點名回答問題的班長。

黎芳心思已經在彆，轉頭跟天說要去校外的超市買牛跟一些需要的食材，再回去寢室做辣子牛丁。

天無事，打算跟一起去，榮華先回寢室，順便讓煮米飯等著。

去的是學校大門外不遠的超市，一輛車從後駛過，緩緩慢下，天轉頭，看到車窗裡的沐堂。

今天開學第一天，大三的他是該來學校，此刻中午下課離去，近了正好聽到黎芳在說什麼辣子牛。

與天打了招呼，就先駛離，天看著車子離去，心中不免有些慨，要收回目時看到剛纔纔在大教室見過的鐘聆，正站在路邊像是在等計程車。

也便想起年前臨放假時那一夜，坐在加油站外的樣子。

收回目，與黎芳過馬路到對麵去。

中午時間空車，鐘聆也看到了天，想著自己堂堂一箇中文係研究生，竟然在那樣的理論基礎課上落於下風，心中不是滋味，著那道纖瘦的影，抿起角。

……

天母親祖籍黔川，那邊的口味是念念不忘的，黎芳用從家帶來的自製乾辣醬做的辣子牛丁，讓手之後就冇有過重口味食的天好吃到不想說話。

然而這時候，藺君尚的電話打了過來，那一刻，天差點被嗆到。

放下一次碗的同時清了清嗓子調整呼吸，纔將電話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