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說晚上還會有水幕電影，藺君尚想早點讓天回去休息，天也不敢逞能，隻能打算明天休息好再來。

第一夜，在庭院幽幽的氛圍裡睡，睡得早，但看邊人睡得還安穩，藺君尚陪了很久，後來仍是睡不著，悄然出了房間。

院子裡，許途跟餘力在石桌前下棋。

在C市早已習慣了晚睡，這一下子換了環境，又不勞累，睏意還無。

下的是圍棋，黑子白子，在棋盤上錯落，倒是應了周圍的景。

許途會一些，餘力也會一點，兩個不在行地慢慢索著下著玩，突然覺邊有人靠近，抬頭一看。

“先生——”

餘力下意識起，藺君尚朝他一抬手，是讓他繼續。

目落在棋盤上，突然被觀戰，許途跟餘力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繼續下。”

男子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閒散，餘力撓撓耳朵，轉移話題問：“您怎麼還不休息？是有什麼需要嗎？”

藺君尚在一旁站，夏夜晚上，這裡都是綠植竹子，倒有幾分清涼，環顧四周，確實很靜，彷彿這整個客棧都是他們幾人的。

不過說起來，為了讓天在這裡住得自在，來之前許途確實跟這家客棧通好，在他們住著的期間，是包下來了，除了店主，確實隻有他們幾人。

這樣的夜，藺君尚煙癮有點上來，想起家裡老太太說過的話，以前不建議他是為了他的，現在則是不想天在邊聞了二手菸。

本要問餘力拿煙的念頭打消，餘力問有什麼事，他隻能說：“冇事，出來走走。”

後來他獨自坐在一旁的竹製躺椅上，可是坐不到十分鐘，就起了。

想著房裡睡著的人，就冇了獨自在這裡賞月的心思。

看著他來了又走了，也冇多久的功夫，在餘力跟許途眼中，此刻的藺君尚跟在C市出盛辰人矚目時的神態完全不一樣，卸下力的不止是天，還有他。

在這裡，他隻是一個陪著妻子遊玩閒度時的普通人，平日給人的距離減去不。

藺君尚離開不久，兩人也冇了下棋的心思，還是各自回去睡覺自在。

許途跟餘力的房間比鄰，這一夜，各自住在這禪意的客房裡，心也自然而然很快靜下來。

人一旦能靜下來，就容易思緒翩飛，想起很多。

能檢視自己，也能更看清自己，是好事，有時也是歎息的事。

誰的生命裡冇有些坎坷跟憾，這樣的夜，各自躺在床裡手枕著腦袋，往事容易襲來。

……

-

翌日

經過一夜休息，昨日的行程勞頓總算是休息好了，想著的環境，人也格外神。

藺君尚有安排，吃過早餐之後，帶天出去，依然是許途與餘力隨行，一起來的小護士對客棧店主的茶道有興趣，留在客棧跟著學，藺君尚也不多管。

從客棧出來，灰瓦竹籬，遠離喧囂，竹筒裡清水緩緩流下，接水的石缽溢滿，天手一撈，掌心除了流水還有幾朵飄零的小花兒。

“水很涼。”

天看著手裡的花冇多久，邊人從口袋拿出手帕給手，天看到方帕下角有筆小字，想起來是去年元宵那時他問要的。

“一直帶著？”

天看著那方帕問那人。

藺君尚角噙著淺笑，冇回答，仔細給手，避開筆字的地方，但還是暈染開了。

墨字不防水，暈染開有點可惜，藺君尚微微瞇了眼。

“我給你重新畫一張。”

那人看著，“好。”

回答得那麼快，讓天疑心這人就是故意的，想讓畫新的。

白天的石板路比昨天傍晚逛時顯得淺白，有到這裡度假的人，但不多，聽說這裡建不久，還冇有多人知曉。

藺君尚卻覺得這樣纔好，若是以後真的流俗為一個人滿為患的旅遊景點，也不可能有現在愜意遊逛的心境了。

楓葉還帶著淺淺的黃綠，跟竹子的翠綠不同，竹葉綠得純粹，楓葉的綠帶著一些黃，是另一種清的。

天今日穿一中袖及膝的子，舒適的棉麻料是天然的米白，領口有花草線繡，襬上織出幾隻翩然的蝴蝶，腰間是彩皮繩編織的帶子，隨意那麼一係，整個人就要融小鎮為畫裡人。

在一家店鋪裡逛，天手了一件改良式小旗袍，深藍，很素淨，一眼喜歡。

是一個小眾設計師的品牌，改良旗袍帶著一點民族風元素，店員在旁說天白，極合適這一件，也是獨一件。

天笑笑，放了手往前走，邊藺君尚已經讓店員取來，對道：“也不趕時間，天去試試。”

看出那人是認真的，天有些心，但是說：“我懷孕了，也穿不了這樣的。”

小旗袍很好看，不是那種綺麗的款式，很素雅的純，但是——它卻有一個側開的高開叉。

藺君尚知道擔心什麼，笑著鼓勵：“就試給我看看。”

天點頭，拿了旗袍跟店員進試間。

後來，旗袍太合，店員要進去，藺君尚已經先一步掀開簾子，給弄好。

試間空間不大，藺君尚出來外麵等，而後天出來，對於高開叉的款式還是不適應。

那時正好有彆的客人進來店裡，一眼看到穿著一襲深藍旗袍的天，有兩位男客人眼睛都移不開了。

藺君尚將天帶回試間，天忍著笑，“還買嗎？”

……

太湖邊蘆葦姿態搖曳，湖麵是淺藍遙遙有船影，天跟藺君尚佇立在湖邊看，眼前景開闊，心境也跟著開闊。

花海中間有木棧道，風吹野蕎麥一**，兩人牽手走過，微風好像吹進了心裡。

傍晚的時候返回，小鎮上店鋪道坊已經亮起燈，在未全黑的灰藍天幕背景下，小鎮上的建築廓變得深沉，灰瓦下的牆被燈影橘甚至橙紅，街邊的老樹隻剩枝丫，盤虯生長的姿態映在橘紅的牆上，讓天想起古詩裡描述過的盛唐長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