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海邊上一排的酒吧，風格文藝，傳來民謠小調。

在一家掛著紅蓮花燈的清吧外，兩人選了張靠水的天餐桌，漸沉的暮裡，與老北京的衚衕四合院遙遙對。

時間尚早，一排的酒吧客人都不多，六月的天適合坐在天傘下，邊說話邊水上的涼風。

不遠有一桌法國人，吃著牛排聊得語調愉悅，藺君尚看了菜單，隻點了中餐本地菜。

天目掃過菜單上的圖，突然想吃冰淇淋，他便給點了香草跟巧克力兩種口味的。

喝著檸檬水的時候，誰也冇說話，目看著邊護欄外的水麵，荷葉已經漸漸為片片暗影。

那人突然起，慢條斯理地下西服外套，兩步來到天跟前，隨之隻覺肩上一暖，西服已經披在上。

“水邊還是有些涼。”

男子聲音溫沉說著這句時，人已經回到對麵位置坐下。

冇有了外套，隻著黑襯衫的他靠著椅背，襯衫領口釦子解開兩粒，結，戴著工腕錶的左手搭在椅背上，即便無煙在手也顯出閒適隨意。歲月沉澱出的斂從他整個人上出，更不說瘦削立的五，著水麵時微瞇眸清雋的側臉，無一不吸引著人的目。

天手指攏了攏上的外套，還未來得及收回目，就與他轉回來的視線對上。

“天在看什麼？”

說著時，那人換了個姿勢，子靠向桌麵，手過來，在桌麵握住的手。

“看風景。”

天回答。

這話其實也冇錯，一切好皆可稱之為景。

最先送上來的是冰淇淋，服務生擱下之後說了“請慢用”轉離開，藺君尚先手拿過了其中一杯香草的。

細長的勺子勺起一小口，送到邊。

天要接，那人微微抬開手，“就這樣吃。”

除了那一桌法國人，這一家冇有在天用餐的，天張含住，吃下。

那人好像對這樣的吃法很有興趣，又勺了一勺送過來，天無奈：“我不是安。”

藺君尚手冇有收回去，笑看，那神格外縱容：“安喜歡自己吃。”

“那我——”

“再吃一口就好。”

那人依然著勺子，天隻能張抿下，然後才終於能從他手裡接過杯子自己吃。

天手機上有資訊，點開去看，藺君尚對來上菜的服務生說了句什麼冇注意。

是沐堂發來，問何時回C市，他排開時間去接一接。

天吃著冰淇淋，隻簡短回：“明天下午到，不用來接。”

一來一回說了幾句，關掉螢幕抬頭，發覺從店傳來的歌聲不一樣了。

之前是民謠小調純吉他彈奏，因為客人還不多，顯得有些懶散，此刻卻像是突然打起了神般，現場的歌手演唱起調子婉轉古韻的曲兒。

…

明月妝臺纖纖指，年華偶然誰彈碎

應是佳人春夢裡，憶不起，雙蛾眉

翩躚霓裳煙波上，幾時共飲長江水

而今夜雨十年燈，我猶在，顧念誰

…

悉的曲調，天目落在桌麵，那人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麵跟著鼓點，一下下輕敲著。

當歌手和聲唱到：“一番番青春未儘遊逸，思悄悄木葉繽紛霜雪催，嗟呀呀昨日雲髻青牡丹，獨默默桃花又紅人不歸，你說相思賦予誰——”

他擱在桌麵的手再次包裹住的手背，乾燥溫暖的，指腹挲著的指節，一雙深眸如墨，溫無儘，低沉問：“天說，我的相思賦予誰？”

明明夜來臨後，水邊真的涼下來，天卻覺得臉上一陣陣熱起來。

那人一直著，角勾起好看又溫的弧度：“這是你嫁給我的第五年，如果不是兒子已經兩歲半，我都不知這時間匆匆是怎麼過去的。”

之前還有學業在，後來懷孕，又照顧年的兒子，回想起來，總覺得兩人相的時間不夠。

“往後兒子上學，多分些時間隻我們兩人，天喜歡逛展會，喜歡古董拍品，不管在哪裡哪個國家，我們都可以去。”

天被包裹的手掌隨著那人的手勢翻過來，突然覺自己掌中好像多了什麼，攤開掌心一看，像是變魔一樣，多了一顆橢圓形的小石頭。

石頭通底黑，但其中彩富絢爛，會隨著源變幻出不一樣的澤。

“黑歐泊，澳洲的寶石被譽為世界上最麗的，看到它的時候就想帶給你。”

“你不什麼昂貴的珠寶首飾，對很多東西也不需求，我能做的，唯有投其所好。”

相比某些頂級的寶石，黑歐泊不算最貴重，但勝在絢麗多彩且獨一無二。

那富的讓擁有它的人好像握著一朵絢爛的花，又像握著一個小小的星球，心也會隨之變化，充滿濃烈的希。

那人的大掌將的手包裹其中，連同那塊橢圓的黑歐泊。

“土耳其有多彩的楓葉，拉普蘭可以看到夢幻的雪景，優勝地的山間有彩虹雨。你曾問，梵高的《星空》在哪裡，奈米布沙漠就能看到流轉的星河……我想陪你走過不一樣的四季。”

等到老得哪裡也去不了，坐在鬆雲居的躺椅裡曬太，閉上眼，還能憶起曾見過的那些世間景。

天看著掌心，模糊的視線裡，黑歐泊更綺麗。

夜風送來歌聲，酒吧歌手已換孩——

“親的我多麼幸運，人海中能夠遇見你，親的我多麼盼就從這一刻起，和你分所有覺。”

“你的冇有保留，你的心獻給了我，隻要你在我就有更多理想，與你同在，就好像擁抱天堂。”

“親的我多麼幸運，人海中能夠遇見你，親的我多麼盼，每一天在這裡和你分家的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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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C市的第二日，天拿新買的茶葉糕點回沐宅。

客廳裡，沐老夫人問重外孫，這趟出去好不好玩。

沐堂坐在一旁姿勢隨意吃著點心，安拿著舅舅給的玩，對太點點頭，想了想，猶豫著補一句：“就是，爸爸會帶媽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