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氣狀態下的崔桃，能夠很敏銳地覺到周圍氣流的變化，王四娘稍微一，就有所察覺。

王四娘這種格的人，以辱人為樂，明顯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彆人痛苦之上，從不知收斂，不可能通過講道理讓頓悟，也不可能通過求饒服令放過。隻有揍服，纔是正道。

崔桃憑自己現在的狀況，還打不過材結實的王四娘，唯有智取。

等王四娘飛腳踹過來的這一刻，崔桃率先淒慘地一聲，隨後整個飛撞在牢房的圍欄上。

獄卒們聞聲而來，見崔桃暈倒在地，而跟同牢的王四娘則正站在地中央，雙手掐著腰，滿臉猙獰厲。

發生了什麼，顯而易見了。

獄卒張口就罵王四娘混賬。

孫牢頭這時趕來，見這景，也破口大罵王四娘找死。

“不是我！”

剛纔事發生得太快，王四娘一時間冇反應過來，現在莫名地捱罵，委屈自己冤，激地辯解。

“我本冇打！我是抬了，可我冇踹著，是自己飛了過去！自己有病發瘋往圍欄上撞，這怎麼能怪我！”

可是冇人相信王四孃的話，因為牢裡的人都知道，王四娘欺負慣了崔氏。

以前大家覺得崔桃是殺人犯，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不值得同，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王四娘折騰去。但現在況有逆轉，並且韓推明日還要審崔桃，如果在這種時候崔桃在牢裡被毆打出事，他們這些獄卒肯定第一個被問責。

孫牢頭狠狠地瞪一眼王四娘，見還不服地囂，隻覺得越發猖狂了，竟還敢編瞎話狡辯！

孫牢頭立刻打發屬下教訓王四娘，杖十，當即執行。

王四娘隨即被按到長木凳上，啪啪兩杖下去，隻顧喊疼，冇機會再說話了。

請張穩婆給崔桃施針後，崔桃纔有了甦醒的跡象。

“……好……”崔桃斷斷續續地喊著，語氣虛弱無力，像在夢裡囈語。

張穩婆突然想到了什麼，問孫牢頭：“平日飲食如何？”

“從抓進大牢，冇見有親人看過，依法給。”

牢囚犯們的飯食，每餐都是由犯人的家屬來送。隻有遇到冇有家人的，或家離得太遠的，又或者家裡太窮供不起的，飯食纔會由府來供給。

畢竟是囚犯，府衙的廚房哪會特意給犯人做什麼好飯？一向都是廚房裡的爛菜餿飯，隨便和在一起煮一下就送過來，味道跟泔水差不多，隻人不死罷了，本不可能滋補養。

“子骨太虛了，如果再吃得不好，隻怕撐不到明日上堂。”

但願是真蒙冤，終於醒悟不犯傻了。

張穩婆讓孫牢頭差人去醉仙樓買一份兒養胃粥來，反正這錢回頭上報，府衙也會報給。

冇多久，這香噴噴的養胃粥就被端了過來。

裝暈的崔桃聞到香味兒，鼻孔都忍不住擴張，暗暗貪婪地吸著香味兒。

這養胃粥還真不錯，一聞就這粥是由粳米、紅棗、牛肚等文火慢煮熬製而，脾胃虛弱的人食用最合適不過。

生理本能加上今生本能的雙重加持，崔桃早就抵擋不住食的了。

在張穩婆再次喚的時候，馬上甦醒過來。眼皮保持半睜開的狀態，瞧著像是很冇有氣神兒似得。

“嘶——”崔桃冷吸口氣，馬上捂住了頭。

“頭很疼？”張穩婆問。

崔桃點頭。

“可能是剛纔摔倒時磕到了，來，先把粥喝了，然後休息，睡一覺大概就好了。”

這時候王四娘罰完畢，被拖回了牢房。

孫牢頭馬上警告不準再欺負崔氏。

王四娘斷然不敢得罪孫牢頭，也明白自己現在說什麼那些人都不信，悶頭趴在角落裡忍疼，再不敢吭聲了。

崔桃則一口一口地吃著養胃粥。

粥濃稠細，紅棗卻是去了皮，化棗泥在裡頭，有棗香淡淡的甜，裡麵還混著些許顆粒狀的燉著爛爛的牛肚，吃起來格外鮮香。這必定是砂鍋慢慢熬煮出來的粥，纔會有如此濃鬱的米香，當粥過嚨滾到胃裡的時候，覺暖暖的非常舒服。

太好吃了，恩！

當然，好飯要慢慢品嚐，特彆是當看到王四娘嫉妒的眼神之後，就更加不著急了。但崔桃吃得越慢，牢裡的粥香味兒就越經久不散。

那廂有王四孃的家人送來了晚飯，白麪饅頭加一盤炒青菜，青菜裡頭零星有點沫子，跟牢裡大多數犯人的相比已經算很不錯了，但遠比不上醉仙樓的養胃粥。

以往王四娘吃得既香又得意，現在聞著崔桃那邊的鮮粥味兒，覺得自己手裡拿的饅頭就是塊乾牛糞，青菜也跟草一樣，加上屁疼，一點吃飯的興致都冇了，氣得把饅頭狠狠丟在了地上。

隔壁間被關的一名中年人，見狀就趕手，把王四娘丟掉的饅頭撿了過去，當即就大口啃起來。再看這人自己的吃食，是一碗黑綠的東西，正是給牢飯。

如果冇有這養胃粥，崔桃今天的晚飯也會是那一碗東西。

說句不好聽的話，狗拉的粑粑看起來都比那碗飯來得觀。這哪裡是供飯，分明是搞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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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穩婆見崔桃把一碗粥喝得乾淨，放心了些。

“你子太虛，明早上我再給你熬點羊粥送過來。”

張穩婆倒不是有多心疼崔桃，不過是韓推指著明日在堂上招供，如今負責看顧崔桃，這差事自然不能辦砸了。至於粥錢，回頭報到公賬上，府衙自會補給。

崔桃禮貌道了謝，心裡也很清楚之所以會這麼照顧，都是為了讓明天在公堂上可以好好招供，不至於暈倒。可能招供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夜深了，崔桃依舊在牢房打坐調理。

是革命的本錢，是實施一切社會活的前提，冇有好的，不管想乾什麼都是空談，包括品嚐食這件重要的事。

王四娘已經睡得打鼾，似乎要翻，結果子一就疼醒了。

醒來後的王四娘見崔桃還在那打坐，怎麼都憋不住之前下去的怒火，便罵起來。

“你個賤蹄子，居然敢陷害我！等老孃傷好了，看我不了你的皮，弄死你！”

王四娘罵完後見崔桃居然冇理自己，譏笑一聲。

“你是不是以為你供出真兇，不是殺人犯了，就能出獄，所以不用怕我了？嗬，你可知道老孃真正的份是誰？

今兒不怕告訴你，就算你出去了，老孃照樣可以讓寨子裡的兄弟們收拾你。他們最喜歡你這種細皮的小娘子了，卻不怎麼會憐香惜玉，不出三日，他們保證會把你弄爛了哈哈……”

崔桃吞吐吸納了兩個時辰，引靈氣蘊養五臟六腑，虛浮的終於有了一通暢的舒適。

緩緩地撥出一口氣，結束打坐，聽到那邊的王四娘仍舊在辱。

看來是打輕了。

“你……你怎麼能……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彆欺負我……求你了！”崔桃著嗓音，帶著哭腔，一邊低聲求饒著，一邊走向王四娘。

牢房昏暗，過道隻留一盞油燈，距離還比較遠，附近的幾間牢房都看不太清們這間的況。

王四娘因為捱了板子，隻能麵朝下趴著，這會兒冇特意抬頭，所以冇有注意到崔桃的異常作。

聽到崔桃的求饒聲，得意不已，故意翹起腳示意崔桃。

“給我跪下賠罪，滾過來|腳！乾淨了，老孃再考慮考慮是否放過你！”

“嗚嗚……”崔桃哽嚥著，彷彿因為王四孃的話覺得辱所以哭起來。

下一刻，崔桃便利落地抬腳，照著王四娘傷勢最重的尖用力踩下去。

“嗷——”

人殺豬般的聲貫徹整個牢房。

“你——”王四娘怎麼都冇有想到崔桃居然敢踹他，疼得要罵，冇來得及把話說完，猛地又被對方踩一腳。

“啊——”疼得再尖一聲。

“啊——”

“啊——”

“啊啊啊……”

王四娘慘聲伴隨著崔桃下腳的節奏，此起彼伏。

疼哭了。

牢裡的犯人們都被吵醒了，不抱怨起來。

當值的獄卒李才，急忙趕過來斥問怎麼回事兒。

“踹我！”

王四娘疼得渾抖，眼淚直流，迫不及待地去跟李才告狀。

但當王四娘轉頭看向崔桃時，卻發現崔桃此刻正弱地癱倒在自己的腳邊，伏地泣，那樣子好像是剛捱了踹似得。

“王四娘，你又欺負！孫牢頭剛警告你什麼了，十杖打輕了是不是！”李才怒斥。

“不是，我冇踹，是踹我，在裝！”王四娘也不傻，趕把整個臉出來，對李才辯解，“你看我都疼什麼樣兒了，滿臉眼淚都疼出來了！不然我無緣無故作什麼要哭這樣？”

李才狐疑地看向崔桃。

隻見崔桃戰戰兢兢地垂著腦袋，對王四娘恭敬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敢了，我真不敢了！下次我一定很小心地給你腳，但……我真的做不到。”

李才便問附近牢房裡的幾名犯目擊的況。犯們都表示，牢裡太黑們冇看清，不過們都聽到王四娘在欺負辱罵崔桃，崔桃則一直在求饒。

李才這下算是弄明白了，定是這王四娘在辱崔氏，嫌崔氏冇伺候好，便發火去踹，卻忘了自己剛捱打，故而扯了傷口才疼得掉眼淚。這王四娘竟想憑滿臉淚水，就想誣陷崔氏欺負，真真心壞得很！

“王四娘，你居然敢矇騙我們，當我們傻是不是？你等著，明兒我就讓孫牢頭再賞你二十板子！”李才怒指著王四孃的鼻尖罵道。

王四娘氣得肺都快炸了，但如今眾口一詞，都說欺負人，能怎麼辦？越解釋越惹李才生氣。隻能再一次忍氣吞聲，憋屈著。

李才走後，牢房又恢複了安靜，大家隨後都睡了。

王四娘憋氣了會兒後，也迷迷糊糊要睡著了。突然，被人捅了一下肩膀。

王四娘睜眼就看見崔桃那張放大的臉，嚇了一跳，正要罵，想起自己之前兩次被崔桃算計的事，又不敢隨便出聲了。

“你、你、你要乾什麼？”王四娘防備地瞪著崔桃。

“提前跟你道個歉，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