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姚蕓兒心口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想起昨夜里的那一幕，小臉便飛起一抹緋紅，只不知道袁武今晚，會不會像昨夜那般對待自己。

雖然已經十六歲，但對男之事卻什麼都不懂，出嫁前，姚母與婆在耳旁說的那些話也是不清不楚的，讓人聽不明白。一想起昨夜袁武那般壯實的漢子竟將自己在下，便是害怕得，甚至盼著袁武不要回房才好。

“吱呀”一聲響，姚蕓兒眼皮一跳，抬眸便見男人走了進來。

袁武見穿了一件素的襯，那裳雖已是舊了，卻仍襯著一張白皙如玉的小臉，在燭下發出潤的暈，眉不畫而黛，不點而紅，清麗如畫。

姚蕓兒垂下臉蛋，聽著他一步步地向著自己走近，直到男人的布鞋落了自己的眼底，有些不安地絞著自己的雙手，長長的睫輕輕著，竟不敢抬眼去瞧他。

“歇息吧。”男人開了口，剛下鞋子，還不曾上床，就見一旁的姚蕓兒輕輕地喊了他一聲。

“怎麼了？”袁武問。

白凈的臉龐落滿了紅暈，并未說話，而是將自己的那一雙小小的繡花鞋踩在了男人的布鞋上。

“這是做什麼？”男人不解。

姚蕓兒將頭垂得更低，輕的聲音聽在耳里，卻又暖又：“老人兒都說，在新婚頭一個月，新娘每晚都要將鞋子踩在新郎的鞋子上，這樣，新娘往后就不會新郎的氣了。”

越往后說，姚蕓兒的聲音便越小，所幸袁武仍是聽了個清楚，他從不知清河村還有這樣的習俗，此時聽來，便微微一哂，攬懷。

夜里，兩人依舊共枕而眠，袁武睡在姚蕓兒旁，未過多久，便響起了輕微的鼾聲，姚蕓兒見自己擔心的事并未發生，便也踏實了下來，也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姚蕓兒起床后，依舊是不見了男人的影子，趕收拾好自己，匆匆打開屋門，就見袁武正在院子里，用昨日磨好的尖刀，將地上的半頭豬割了幾大塊，而后擱在了手推車上。

他的作干脆嫻，姚蕓兒卻不敢細看，念著他今日要去鎮里，便徑自去了灶房做飯。豈料灶房里早已生了火，掀開鍋蓋一瞧，米粥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幾塊黍子饅頭擱在鐵鍋周圍，隨著米粥的熱氣一蒸，也是熱烘烘的，又又香。

見他已做好了早飯，姚蕓兒將碗筷布好，粥也用碗盛了，才走到院子里，去喊男人吃飯。

“飯擺好了，先吃飯吧。”姚蕓兒輕聲說著，就見袁武點了點頭，指了指地上的豬骨，對著說了句：“這些留著燉湯。”

“鋪子里不用賣嗎？”姚蕓兒開口，晶瑩亮的眸子里是淺淺的疑。

袁武搖了搖頭，只道了句：“不用，留著咱們自己吃。”

說完，他又看了姚蕓兒一眼，的段是極清瘦的，雖秀氣，卻也讓人覺得弱不風，一張臉蛋雖白皙，卻又過于蒼白，一瞧，便是打小沒有滋養，雖不至于面黃瘦，但也的的確確十分單薄。

說來也怪，清河村位于北方，村里的人，無論男大多都生得健碩結實，唯獨生得小玲瓏，腰纖細，與村中其他的子顯得格格不。

兩人吃了早飯，男人走到院子里，剛要推起車，就見姚蕓兒從灶房里走了出來，將一個小布包遞到自己面前。

“這里有干糧，你拿著路上吃吧。”的聲音清甜，白凈的臉龐上早已是紅暈，只垂著眼眸不去看他，說不出的可人。

袁武不聲，將布包接過，臨出門前道了句：“自己在家當心點。”

姚蕓兒“嗯”了一聲，一路將袁武送出了鋪子。鋪子外便是清河村的街口，有街坊見袁武推車出來，礙著他素日里的冷銳，也沒人上前和小夫妻倆打招呼，唯有心頭卻道這殺豬漢的確足夠勤快，這才婚，也不耽擱生意，這麼一大早的便趕去鎮子里做買賣。

因著是新娘，如今又是親后頭一回見街坊，姚蕓兒那一張小臉早已紅得如同火燒，只靜靜地站在男人旁，倒顯得十分乖巧。

“回去吧。”袁武開口。

姚蕓兒輕輕點頭，這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路上小心些。”

袁武見那一雙烏黑分明的眸子澄如秋水，叮嚀的聲音的，只把人的心水一般地潤著，當下，他淡淡一笑，微微點了點頭，方才推著車大步遠去。

姚蕓兒著他健碩英武的背影，男人走得極快，未過多久，便一個轉彎，再也瞧不見了。

回到家，姚蕓兒關上鋪子的大門，只念著袁武推著這一車去了鎮里，也不知能不能賣得出去。

左右閑來無事，姚蕓兒將早上從骨頭上剔下來的用刀細細地剁碎，用筷子攪拌均勻，家里現的豬骨頭，熬了鮮湯燉著餛飩吃可是最好不過的了。

待餛飩一個個地包好，面皮晶瑩剔，出里面紅的餡，不等下鍋，是看著便是極其人了。

天已暗了下來，姚蕓兒解開圍，心里卻微微焦急起來，袁武一大早地出了門，已整整一天了，卻還不見他回來。

姚蕓兒打開了鋪子的大門，站在門口守著。清河村一到晚上，村民們便都回到了家，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去了，鮮有人出來走，月寂寥，將的影子拉得極長，越發襯得形單影只起來。

所幸姚蕓兒不曾等太久，就聽到一陣車轱轆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細瞅下去，男人的影高大魁梧，踏著月，向著自己大步而來。

見他平安回來，姚蕓兒松了口氣，抑制不住地，一抹笑靨綻放在角，兩個甜甜的酒窩盈盈，在月下，讓人看得分外清晰。

趕了一天的路，男人早已是風塵仆仆，如今見到自家娘子的那一抹笑靨，黑眸倒微微一，只覺得一從未有過的溫暖，緩緩盤旋在心底。

“回來了。”姚蕓兒聲音輕，趕忙側過子，為男人讓開了路，好讓他推著車進去。

袁武應了一聲，剛踏進小院，便聞到一湯的香味，引得人更是腸轆轆。

姚蕓兒知他趕了這麼遠的路，此時定是又又累，遂將早已涼著的茶水端了過來，輕聲說了句：“先喝些水歇歇，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袁武的確口得，將茶水接過，一語不發地喝了個干凈。姚蕓兒也不再說話，趕忙去了灶房，先將餛飩下鍋，又取出一只海碗，待餛飩煮后，將餛飩舀進了海碗，只見那湯鮮香濃郁，餛飩晶瑩剔，蔥花翠綠盈盈，端的是香味兒俱全了。

姚蕓兒出小手，剛要去端餛飩，就見一雙大手已將碗端了起來，回眸一瞧，袁武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自己后。

“我來，別燙著你。”男人聲音低沉，似是說著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姚蕓兒又為自己盛了一碗，自然也是由男人端上了桌。

兩人面對面，袁武剛用勺子舀起一個餛飩，還不等他送進中，眼眸無意間在姚蕓兒的碗底劃過，面卻頓時一變。

姚蕓兒那碗，是清水寡淡的湯底，漂著幾個餛飩，不見毫油腥，全然不似他這碗，又是湯，又是蔥花與末，就連餛飩也是滿滿的，是瞧著，便已讓人食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