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植被》22

“嗯。”沈植點頭,“爸,這次謝謝你。”

“你媽今天讓你回來,大概是覺得有些事要我來跟你說。”沈洺喝了口茶,慢慢說,“你從小到大頭腦都很清醒,做事也有分寸,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植垂著眼沒回話,沈洺看向他:“大學的時候你跟許言在一起,當時家里鬧什麼樣,你沒忘吧。”

“沒有。”沈植說。

“我和你媽就當你是年輕沖,玩玩也就過去了,斷了你一年的生活費作為警告,誰知道你后來還把他帶回家,跟他同居。”沈洺皺了皺眉,“大學畢業,你突然說不考研了,回來接手公司,我們以為你是有心要好好繼承,結果你只是為了還那套房子的錢。”

沈植的別墅是家里送給他的十九歲生日禮,他進公司后的所得很大一部分都還給父母,否則也不會有底氣在趕人的時候說一句這是他的房子。在怎樣的圈里長大,就要接怎樣的規則,他看過太多同齡人鮮亮麗厚,實際上只要家里一攔手,他們就會立刻失去依附,一無所有,最后灰溜溜低頭認錯——沈植不想做那樣的人。

沈洺的一番話,好像把沈植這幾年的生活重新梳理了一遍,他意識到自己做出的每個決定,或多或都跟許言有關系,是無形中的。比如他的志向并不在公司,而是考法學碩士,可臨近畢業時卻干脆地選擇了放棄,因為他忽然覺得有些事需要提前。

“從小都是你媽在管你,有自己的教育方式,不需要我手,好,我不手,那我現在就想問問,沈植,你到底在想什麼,這段時間以來你的狀態只能用一塌糊涂來形容。”

沈植盯著桌上那盤蒸排骨——許言最喜歡吃的菜之一,可惜他自己總是做不好,試了很多次,最后在廚房里抓狂,說下輩子必須要當四川人。這麼想著,沈植的角很輕地彎了一下,笑意消失得很快,所幸沒落在沈洺眼里。

“我會理好自己的私事。”沈植說。

“還要怎麼理?現在他走了,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結果?”沈洺的臉上有些怒意,“沈植,你不喜歡他,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再耗費時間。”

“我沒有不——”仿佛被掐住嚨,后面的話無法再說出口,沈植突然很奇怪地頓在那里。過了一會兒,他抬眼看著沈洺,說,“工作我會做好,但私下的時間,我耗費在哪里,是我自己的事。”

“沈植。”沈洺盯著他,“別再讓我們失。”

沈植還是清清楚楚回答道:“除了工作,其他的我不能保證。”他起拉開椅子,朝沈洺點了一下頭,說,“爸,我先回去了,你和媽好好休息。”

他突然急于求解某件事,或許不是求解,而是想要確定,所以他必須要見許言。沈植有種覺,在許言離開之后,他每見他一次,腦海里的某種東西就會更清晰一些。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可總會有答案的。

作者有話說:

沈植(舉槍):滾,不許我老婆的東西!

第22章

一頓晚飯吃完,兄弟倆喝多了,起因是許年在小蛋糕被送上來后突然拉住許言的手,懇切地說:“哥,我的生日愿是,你可以擁有一個自由的、的、充滿的新生活,在別的人別的地方那里得不到的,都有我們給你。”

他媽的,許言當時覺得兩眼一酸,差點就要沒出息地哭出來,幸好許年接著又拉起紀淮的手塞到他手心里,說:“沒有心的冷漠鬼不好找,兩條的高富帥到都是,你看紀淮哥就很不錯。”許言出手一掌扣到他頭上,心中全無。

但總歸還是有的,于是就喝多了。許年醉得最嚴重,因為是生日,有兩個哥陪著,中途又來了朋友的生賀電話,許言還答應他后天就回家給爸媽下跪——許年整個人快樂得找不著北。

回去是紀淮開車,許言讓許年去自己那兒睡一晚,畢竟朋友出差了沒辦法收留他,也不能送去爸媽家,會被打。出了電梯,許年爛泥似的掛在紀淮上,許言茫然地在各個口袋里索找鑰匙。許年臉通紅地看他幾秒,說:“哥,我也有你家鑰匙,我的給你開。”他手掏鑰匙,結果錯把手掏進了紀淮的袋。

紀淮握住他的爪子,低聲說:“別。”

許言不指他弟,終于在自己的口袋里找到鑰匙,結果一抬頭,看見有個人站在自家門口。

是沈植,化灰他都認得的沈植。許言腦子一團麻,不知道他又來干什麼,正迷茫著,后傳來一聲撕裂般的喊:“沈!植!”耳邊刮過一陣風,許年從他旁躥過去,揮著拳頭就要往沈植臉上砸。許言還沒來得及制止,耳邊又刮過一陣風,是紀淮上前把人給拉住了。

幸好這幾天鄰居不在家,不然這場面絕對會被罵擾民。

“你來干什麼!”許年惡狠狠地揮舞著拳頭,“你還有臉來!你把我哥,把我哥都,害什麼樣了!”許言聽他說完,下意識自己的小腹,很平坦,也不痛——許年的臺詞讓他有種自己為沈植懷孕又流產的狗錯覺。

面前的場景很稽,像畫片,紀淮是條繩索,許年是惡犬,但被紀淮牽制著,而沈植剛好站在安全距離之外,哪怕許年的手得再長也夠不著他。沈植穿過許年的肩膀,看著許言,他:“許言。”

“你不許我哥的名字!”許年大喊起來,“你趕消失!不然我今天跟你同歸于盡!”

親弟一喝醉就犯中二病,許言終于回過神,踉蹌過去攔在沈植面前,勸許年:“年年,算了算了。”結果說完以后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一個表包——一只小狗攔著一只小公,配文是‘哥,算了算了’。這麼一想,他突然很不合時宜地笑了出來。

“你還有心思笑?”許年站直了,呆呆地看著許言,說,“哥,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這種人,你就應該讓我揍他!你為他跟家里出柜鬧翻的時候他在哪里?爸那一掌打在你臉上,你半邊臉都腫了!他在哪里!每次過年,我喊你回來,你都說不,你說萬一沈植跟他爸媽過完年回去了,你得在家等著他!”

許年眼睛都紅了,牙關打起來:“那我問你,他有跟你一起過過除夕嗎?你那麼喜歡攝影,大學畢業雜志社給你發offer,就因為是分配在其他市,你放棄了,你明明很早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你不敢異地,你心里清楚,一異地你倆就完了,因為他不你!”

“他本不你,你憑什麼為他吃那些苦!你得到什麼了?!你喜歡他的時候十八歲,六年多快七年了,把那麼多耗在這樣的人上你有沒有一點點后悔?如果你早點放棄,回家來,像現在這樣,難道不會更快樂嗎?”

“哥,你知道我多討厭以前的你嗎,好像全世界除了沈植就沒有你在乎的了,可你是我哥……我,還有爸媽,多希你過得好一點啊……”許年說到最后直接掉了眼淚,一邊哭一邊氣,紀淮輕輕拍著他的背,沒說話。

走廊里一時間安靜下來,許言沒回頭看沈植的表,也不敢抬頭看許年,他于心有愧。那是他最親的弟弟,他為沈植了多傷,許年上不說,可心里的難過也從不,許言都知道,只是從前他傻過頭,一直活在虛渺的期待和幻想里不肯,是他的錯。

他不你。這句話被許年撕心裂肺地喊出來,許言竟然覺得好解好解

許言側過,拿鑰匙打開門,轉頭對紀淮說:“帶他先進去,洗把臉。”

紀淮點頭,彎腰把還在嗚咽的許年扛到肩上,進了屋。許言關上門,有點疲憊地靠在墻邊,低頭看著地面,問:“你又來干什麼。”

沈植微怔著,沒能說出一個字來,許年的話好像還在回響,關于那些他從不知道的事——比如許言跟家里出過柜,還挨了一掌。比如許言每年除夕都在等他回家,卻年年落空。比如許言曾因為想留在他邊而放棄了心儀的offer。比如……許言十八歲,大一的時候,就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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