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是個坑》第9章 禮
被稱之為大爺,自然是陶家人,陶家大爺。
中年人陶章,陶家家主陶瑸長子,拜大理寺卿。
陶府大爺,卻對一個門子態度恭敬,那麼這位門房秦大爺自然不是普通人,至不是普通下人。
資歷肯定是老的,陶瑸的書,通拳腳,自就是陶瑸隨從,主仆二人相伴足有五十載,陶家的爺小姐什麼的,都是秦安看著長大的。
按著秦安的資歷,當個府中大管家都不是問題,可莫說管家,便是管事都需通些文墨,秦安沒讀過書,擔任不了要職,等于是府中的閑散人員。
畢竟資歷和輩分在那擺著呢,加之府中皆知,陶瑸對秦安以“至友人”待之,好的和親哥倆似的,所以誰敢差使秦安。
可秦安總是以奴仆自居,閑著無事做,隔三差五客串個門子或是迎客,算是打發時間發揮余熱了,再一個是陶府之中的確沒什麼家丁,就那麼仨瓜倆棗的,下人們什麼都干。
見到陶章出來了,秦安沒好氣的說道:“莫是有人惱了老仆,只是見了嘩眾取寵之輩罷了。”
“哦,嘩眾取寵?”
陶章側目看向楚擎,從上到下打量了一般。
楚擎忍不了了,斜著眼睛問道:“你幾個意思啊,這老頭說嘩眾取寵之后,這麼多人,你為什麼就看我,我腦袋上寫嘩眾取寵四個字了?”
秦安笑道:“這里就你二人,不看你看誰。”
楚擎指了指福三:“怎麼不看他呢。”
福三了脯:“我復姓嘩眾,名取寵!”
楚擎:“…”
陶章微微挑眉,見到楚擎一華服,又帶著像是軍伍中人的福三,不由問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楚。”
陶章出了笑容:“原來是楚卿楚大人之…”
楚擎翻著白眼打斷道:“不是楚卿之子,不是楚將軍親族,更不是麗妃后輩,是侍郎,工部侍郎,工部左侍郎楚文盛之子,沒錯,就是工部左侍郎楚文盛之子,楚文盛是我爹,我就是楚文盛的兒子!”
陶章面古怪:“你為何如此得意?”
“我…”
楚擎一臉郁悶,我什麼時候得意了?
陶章轉頭看向秦安:“安伯府歇息片刻吧,膳房燉了些…”
“你等會!”楚擎怒了:“你能不能尊重點人,怎麼的啊,報上名號就不搭理我,你有點素質行不行。”
陶章看向楚擎,敷衍的施了一禮:“原來是楚公子,久仰久仰,慢走,不送。”
“我尼瑪…”
福三小聲說道:“爺,他這是沒把您當人看啊。”
“你和他們是一伙的吧?”
楚擎瞇起了眼睛,屢次三番被無視,中不免升騰出了幾分火氣。
面晴不定的楚擎,終究還是妥協了。
便宜老爹本就是位不保樹敵無數,若是再得罪個陶府,楚府更是步履艱難,忍一時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腫,被無視就被無視吧,先回去再和老爹商量商量再說,不過也算是不虛此行,至零元購了好多字畫,一會順道去奇珍閣看看能不能退貨。
福三見到楚擎氣呼呼的,勸說道:“爺,咱先回去吧,莫要沖,開罪了陶府不值當,陶府都是一群狗才酸儒罷了,去他娘的,理他們作甚。”
不得不說,福三真的是一個合格的侍衛,一開口就吸引了陶章和秦安的注意力,二人怒目而視。
楚擎也算是服了。
有福三這種侍衛,自己能活到現在可謂是奇跡了。
他現在十分懷疑,自己被京中百姓稱之為活畜生,很有可能這里面有福三的功勞。
果不其然,陶章滿面怒容:“你這口出惡言的奴仆,罵誰是狗才酸儒。”
福三雙眼天,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不吭聲了,陶章卻將槍口對準了楚擎。
“怪不得坊間傳聞工部左侍郎之子整日飛鷹走馬魚鄉里,觀其言知其行,果然是紈绔惡,放任家丁在我陶府門前口出惡言,明日,本定要在殿上參你楚家一本!”
一聽這話,楚擎心里咯噔一聲。
據老爹所說,剛上任的皇帝正在想方設法搞工部,正愁找不到理由,而陶家家主又是太子師,陶家人彈劾自己老爹,很多朝臣肯定會附議,到了那時,新君直接找個借口給自己老爹的帽摘下可就壞了。
想到此中關節,楚擎照著福三的屁就是輕輕一腳。
“讓你說話了嗎就說,回府之后就罰你剁你兩條胳膊。”
教訓完了福三,楚擎連忙沖著陶華拱手:“陶爺別生氣,他一個護衛懂什麼,心直口快藏不住話罷了,你別介意哈,我們就是來送禮的,真的。”
陶章倒還真不是得勢不饒人之輩,雖然氣哼哼的,卻只是揮了揮手:“離我陶府遠一些,日后,莫要讓我見到你二人。”
楚擎陪著笑點了點頭。
這份氣,得,要是換了后世,早就開噴了。
形勢比人強,人家爹是太子師,自己爹,只是個侍郎,還是工部的,完了還是個左侍郎。
昌朝以右為尊,右比左大。
當然,別說是左侍郎,就是右侍郎也沒用,因為是工部的。
楚擎不是沒脾氣的人,只是他很清楚一個道理,在這份尊卑極為嚴明的世道,逞一時口舌之快,招破家滅門之災,比比皆是。
楚擎再次拱了拱手,剛要離開,秦安開口道:“既是帶了禮品,那便將禮留下吧。”
陶章面有變,微微看了眼秦安,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卻也未開口。
楚擎倒是秒懂。
收了禮,是讓自己心安,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陶府的人也不會找麻煩,至不會因為今日之事找麻煩。
連忙將福三上掛著的六個包袱取下,放在了秦安腳下。
秦安低頭瞅著包袱,一臉的懵。
這包袱本就是奇珍閣掌柜的“贈送”的,都是些舊布,臟兮兮的。
畢竟一次買那麼多,全都裝裱的話要耗費不時辰,加上楚擎比較不拘小節,這才拿一些破包袱一腦塞進去了,塞了六個。
陶章都被氣笑了:“禮單何在。”
楚擎搖了搖頭:“就是一些詩畫什麼的,第一次上門,也不知道送些什麼。”
“詩畫?”陶章眼底略過一鄙夷之:“詩畫,如此至多,還用包袱裹著?”
楚擎沒接茬。
不用包袱裹著怎麼的,還給你鑲倆鉆啊。
陶章面又沉下來了:“楚公子,你莫非是來辱我陶府的,真以為本公子不敢明日在殿中彈劾楚文盛教子無方麼!”
楚擎深吸了一口氣,有著要發的前兆:“你是不是有病,都說送禮送禮了,找茬是吧,你袍子下面穿jk了,真以為我不敢噴你是不是。”
要是直接罵自己也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總是拿自己爹說事,楚擎又是“初來乍到”,確實不住火了。
“好,本公子就看看,你送的是何禮!”
陶章已經確定了,楚擎就是來找茬的,一彎腰將其中一個包袱打開,用力一甩,灑落了滿地的字畫。
剛要冷笑出言嘲諷,結果定睛一看,陶章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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