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四笑了，臉上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

所謂天子，便是天下人的君父，將所有百姓都當“孩子”看待。

楚擎愿意開這麼高的錢雇傭百姓做工，他很欣，也很欣賞。

可這笑容，只維持了幾秒，黃老四又皺起了眉頭。

“你楚府，哪里來的這麼多錢！”

之前千騎營調查過，修葺韜武殿的錢，楚文盛用來救災了。

雇了二百多人，肯定是要私掏腰包的，又開這麼多工錢，黃老四也不得不懷疑楚家是不是也貪錢了。

如果楚文盛這麼“有錢”，不私自掏腰包救濟災民，而是用皇帝的錢來賑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屬于是慷他人之慨買名聲。

“你管我哪里來的這麼多錢。”楚擎沒好氣的說道：“不是，你敦煌來的啊，壁畫那麼多，開多錢要問，哪來的錢還要問，你以為你誰啊。”

不知道為什麼，楚擎怎麼看黃老四怎麼不順眼，一開口那模樣，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點什麼似的。

孫安知道天子的意思，面無表的說道：“楚公子，若是咱家沒記差，你楚府，似并不是富裕門戶，府中至多幾畝閑田，哪里來的這麼多錢？”

對于孫安，楚擎還是比較客氣的，苦笑了一聲：“找人借的唄，找朋友押了宅邸，家里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賣了，哎呀，砸鍋賣鐵唄，還能怎麼樣，給天子修宮殿，賣腎也得干啊。”

黃老四面莫名：“找人籌措，何人愿借你楚家錢財？”

天子多疑，據他對楚家的了解，全京城的人都繞著楚家走，誰能借他錢？

“所有認識的人，都借一遍，借了三四十人吧，前兩天借的，然后去錢莊換的銀票。”

楚擎本來是不想搭理黃老四的，但是他得在孫安面前哭窮裝慘，這樣也好多占一些便宜。

“竟找了那麼多人籌措？”

黃老四的面緩和了一些，再次出了幾許笑容。

楚文盛將他的錢，用來救濟災民，又為了修葺韜武殿補上虧空，四借錢，非但抵押了宅子，還找了四十多人籌措錢財，這份心，難得。

一時之間，黃老四的心態也再度發生了轉變。

當的，都惜羽，珍惜名聲，怕是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楚文盛了，找了數十人借錢，以后混場哪里還有面可言，這樣的員，太稀了。

“孫安。”黃老四淡淡的開了口：“日后楚公子雇傭的這些百姓，每日的吃食，讓務府負責吧。”

“好。”

楚擎瞅了眼二人，心中暗暗詫異，孫安說的不錯，這位黃四黃將軍果然是個變態殺人狂，變臉和翻書似的，心理上肯定多多都有點疾病，要不然老太監也不能這麼怕他。

黃老四揮了揮手：“現在便去吧，到了晌午，莫要讓百姓們著肚子。”

“好，咱家這就去。”

孫安是一時半刻都不想多待了，趕離開。

孫安走了，楚擎也懶得和一個心理不正常的家伙轉，轉就要離開。

“慢著。”黃老四又皺眉了：“你不對本將言謝？”

楚擎哭笑不得：“人家孫公公管的本來就是務府，而且百姓吃的飯什麼的，都是庫開銷，說白了就是吃天子的，我和你說哪門子謝謝啊。”

“是本將代他的。”

“那倒是。”楚擎上下打量一番了黃老四，嘿嘿一樂，低了聲音：“哥們，孫公公是天子近侍，按理來說權利大的，為什麼這麼怕你啊，是不是你抓著他什麼把柄了？”

黃老四眼底略過一莫名之。

他也反應過來了，剛剛的確是無意間出了不破綻，自己冒充的是太子親勛翊衛郎將，正五品的宿衛，卻對孫安這個天子近侍頤氣指使，說不過去。

要麼說黃老四也是編瞎話不眨眼的貨，學著楚擎的模樣嘿嘿一笑，悄聲說道：“不瞞楚公子，那老太監，的確是有把柄在本將手中。”

楚擎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什麼把柄？”

“這老太監，人老心不老，在宮中，和幾個老宮…”

毫無下限的黃老四對楚擎眨眨眼睛，一副你懂得的表。

楚擎滿面狐疑：“可他不是太監嗎？”

黃老四神微變。

是啊，自己這瞎話太不走心了。

“哥們你逗我呢吧，他一個太監，一沒犯罪機，二沒作案工的，他和老宮能干什麼，柏拉圖啊？”

要麼說天子就是天子，都不帶慌的，淡淡的說道：“你過宮刑嗎？”

“廢話，正經人割自己干什麼。”

“既你未過宮刑，如何知曉太監就沒有七六。”

楚擎聞言一愣，黃老四繼續說道：“雖是太監，可也是男人，既是男人，自然…自然就有七六。”

“可他用什麼啊，啥都沒有，瞅著傻樂啊？”

“楚公子怎問的這麼細。”黃老四聲音又低了幾分：“當時被本將捉到的時候，那場面，本將看的是瞠目結舌，下賤，著實是下賤，呸！”

楚擎雙眼放：“怎麼個下賤法，你和我學學唄。”

“那…”黃老四頓了頓，微微一笑：“本將若是和你說了，你豈不是會以此要挾孫公公，本將可不中計。”

楚擎哈哈一笑：“隨便問問，你想多了。”

上這麼說，楚擎卻沒全信。

老太監說黃老四是個變態殺人狂，殺人不眨眼的，所以怕他。

而黃老四呢，說老太監是個死變態，被抓住了把柄，所以可以擺弄孫安。

至于楚擎呢，覺得這倆人都是滿鬼話的主兒，不是說不信，而是不能盡信，不過他確實覺得這倆人有點不太對頭。

楚擎也沒多想，宮中的事還是打聽吧，反正和自己沒什麼關系，管那麼多干什麼，這世道，吃瓜都容易滿門抄斬，反正修完了韜武殿后也和這倆人沒什麼集了，虛與委蛇客氣客氣能過的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