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敵畏紀事》第13章
第013章
神雪峰雖然有一個“雪”字,但其實上面本沒雪。
只是由於地勢略高,這裏比萬興城的溫度低一些,如今剛進夏季,山上不冷不熱,倒是正舒坦。
祈福的地點是位於半山腰的一座山莊。
山莊並不大,但建得很緻,後面還有溫泉,這讓謝涼十分滿意,覺和度假差不多,而且度完假還有錢可以拿,簡直穩賺不賠。
哦,前提是這半個月能平安無事。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喬九。
前幾天在萬興城停留,喬九也沒有閑著,空去見了幾名手下,現在萬興城裏就有天鶴閣的人,可能山莊附近也有。
他一路上特意留意過天鶴閣的資訊,聽說他們辦事很靠譜,想來有喬九親自盯著,他的安全應該有保障。
喬九此刻正懶散地靠著塌。
他一隻腳彎著,另一隻隨意地一搭,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下傳來的小紙條,要多大爺就有多大爺。察覺到一旁的視線,他抬了一下頭。
謝涼在這邊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覺眼前一花,定睛再看就見他挪到了自己邊。
喬九收紙條起,拿起手邊的茶杯飛到圓桌旁坐下,整個作一氣呵,連點聲音都沒發出來。他上的氣焰收得乾乾淨淨,微微低著頭,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喝水,乖得像一隻綿羊。
兩秒後,石白容從外面走了進來。
謝涼:“……”
石白容完全沒覺出什麼不對,告訴他開祠堂了,問他要不要過去看看。
謝涼一個沒忍住,手了一把書的頭。
九爺,這江湖真的欠您一座小金人。
喬九看向謝涼,眼底帶著一疑問。
謝涼沒再瞅他,起跟著石白容出門,準備去看看那位對四莊有恩的俠客長什麼樣。喬九琢磨了一下也沒明白謝涼的意思,只能亦步亦趨在後面跟著他。
普通人家的祠堂一般都在後面,但這座山莊是為祈福而建,所以祠堂設在正中心,裏面沒立牌位,只有一座雕像。
謝涼到的時候,祠堂的門剛剛打開。
今天是他來山莊的第二天。
他們昨天中午抵達,石白容首先帶著他見了秋仁山莊的秦莊主,並將石家小爺的信件拿出來作證,秦莊主果然沒有當眾刁難,還關心地問了問石小爺的病,而謝涼功通過審核,便順利住下了。
一下午的時間,他把這裏的況了一個大概。
首先,祈福的半月,山莊的安全和生活起居全由秋仁負責,祈福人每人最多帶兩名僕人,以免人多惹恩公的煩;其次,除去秋仁因牽頭而多來了幾位爺,夏厚山莊也來了兩位爺和一位小姐,那天葉姑娘和夏厚的大公子在屋頂吹笛練劍,便是因為一群人在酒樓吃飯,玩鬧時葉姑娘和大公子輸了,這才上去的。
第三,每屆祈福,祠堂都要等人齊了才開。
他們昨天來時冬深山莊的人還沒到,現在能開,顯然冬深的人到了。
謝涼暗中打量一眼。
冬深這次來的是二爺,人長得很俊俏,臉上笑瞇瞇的,討人喜歡。此刻他正拿著一塊布,在給雕像臉。
按照規矩,祠堂打開後,第一件事便是拭雕像。
這件事外人不能參與,只能四莊的幹,若其他三莊都是找人代替來祈福,那就只有牽頭山莊的人幹。
這裏常年留人,每日都會打掃,雕像其實不髒,但秦莊主和幾莊的後輩們都得十分認真,連白虹神府的葉姑娘也是。
謝涼站在門外圍觀,心裏有點疑。
他昨天就關注過八卦,據說白虹神府和秋仁山莊還沒議親,只是有一點這方面的意思,那葉姑娘在裏面合適嗎?
他詢問地看向喬九,見喬九正著雕像,眼裏難得帶著一兩分專注。
但這持續的時間很短,只幾秒鐘就消散了,接著裏面的人紛紛收了手——雕像也就人大小,那麼多人眨眼間就完了。
沒了阻礙,謝涼終於看清了那位恩公的等人像。
和學校裏擺的那種有鬍子的雕像不同,這裏雕的是人家年輕時的樣子,且手藝不錯,一眼去竟有些帥,想來真人會更加出。
秦莊主幾人仔細收拾一遍祠堂,端著木桶走出來,然後在院裏放了一串竹,這便算完了“開祠”的整個工序。
祈福定在三日後,這三天可以自由活。
謝涼看完熱鬧,與冬深的二公子見了面、寒暄幾句,便帶著喬九往回走,低聲問:“有什麼是全江湖都知道,但我還不知道的?”
喬九笑道:“爺,這可多了。”
“你懂我的意思,”謝涼直截了當,“白虹神府和四莊的恩公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喬九道:“嗯,白虹神府就是他當年一手創立的。春夏秋冬,深仁厚澤,四莊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果然啊,謝涼心想。
他就猜葉姑娘應該也是沾點關係的,不然不可能跟著雕像。
他問道:“你妹妹這次會留下麼?”
喬九給了他一個親切的微笑:“勞煩把‘你妹妹’這幾個字換‘葉姑娘’。”
謝涼:“……”
改名換姓不認爹,連妹妹也一起不認,夠徹底的,這得多大的仇?
他的問題在裏轉了一圈,咽了回去。
別看他和喬九一路上基本都睡一間屋,但其實不,現在頂多算是合作關係,一些無關痛的東西他能問,可那些關乎喬九自的事,他便不能隨意問。
倒是喬九看了他一眼,率先道:“你不好奇我和白虹神府的事?”
謝涼反問:“我好奇,你會說?”
喬九道:“會啊。”
謝涼來了神:“行,說吧。”
喬九道:“等我心好的時候。”
畫餅唄?說白了還是不想說。
謝涼不再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喬九道:“你不問我如何心能好嗎?”
謝涼道:“爺我看著有那麼弱智?”
喬九笑了一聲,終於不再逗他,更沒再提起這一話題。
謝涼暗道這果然是不願意說,回房坐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無聊,乾脆帶著喬九去了後山,打算看看溫泉在哪兒,悉一下路線。
剛邁進後山,手腕突然被喬九一把抓住,接著整個人被帶著挪到了一塊大石後,然後被點了道。
“……”謝涼一不能,用眼角瞄他。
“防止你弄出靜,”喬九的聲音得極低,“放輕呼吸,那邊有人過來,腳步還急,或許有好戲看。”
謝涼頓悟,依言調整呼吸,等了幾秒,只聽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等等等等,別走啊!”
卻是冬深山莊二的聲音,“你方才還說這溫泉不錯呢,怎麼樣,留下泡半個月唄?”
“滾蛋!”另一個聲音很憤怒,“我說你怎麼那麼好心突然請老子上山泡溫泉,原來是想把我誑來替你祈福!”
冬深的二道:“我是真有事,你幫兄弟這一回。”
“不幹,你哪回有事都不是正事!”另一人道,“你們這四莊的人老子一個都不喜歡,讓我和他們待半個月,可能嗎!”
二急忙道:“春澤的不是,是另外找的人,沒準還是你認識的呢。”
那人道:“滾吧,我聽說春澤找的是人家在飛星島那邊的朋友,老子可能認識嗎?”
二道:“萬一呢?”
那人道:“扯吧你就,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要能是人,老子立刻撒泡尿喝了!”
喬九:“……”
謝涼:“……”
喬九頓時輕笑了一聲。
那邊說話的二人齊齊停住。
二道:“誰啊?”
喬九在笑出聲的同時便解開了謝涼的道,謝涼只能替他背鍋,從大石後走了出來。
他著表瞬間僵的某位要喝尿的壯士,歉然地和二打聲招呼,表示要去溫泉那邊看看,便帶著書走了。
他有些唏噓。
那壯士估計和他犯沖,才一月,這已經欠了他兩碗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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