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容和茍快步走過噴水池的時候，噴水池正在和著音樂噴灑水花。

學校的噴水池就像學生的同學錄，只在畢業時拿出來用一用，其他時候就是個擺設。如果哪天噴水了，還帶著燈、音樂地噴水，絕對是為了迎接重大領導。

迎接重大領導這種事，照理說跟他們學生是沒有關係的，但不知為什麼，去食堂的路上堵住了，裏三圈外三圈的吃瓜群眾，特別是生，發出一陣陣花癡的歡笑：“他好帥哦！”

“怎麼回事？”陸容問。

他的眼睛盯著人群中央，但問的是邊的茍。

茍作為全員惡人組的資訊員，立刻掏出手機，開始刷朋友圈。他把搜集到的報整理好，遞給陸容。

陸容一掃——“現在正於我們前方人群中心的人名霽溫風，16歲，是霽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之前一直在國外接英教育，目前轉到我校高一就讀1班。”

附照片。

照片中的男生一頭烏黑細的頭髮，五端莊，眉眼深刻，神中著一高貴冷豔的疏離。即使是大家都會拍獄照的證件照，霽溫風除了高貴冷豔，依舊沒有任何缺點。

陸容：“校草要換人了。得儘快在他邊安人手拍他的近照兜售給生——等一等，家世好，值高，為什麼來城南？”

茍拿著手機切換到校網頁面，指著一條新聞：《霽氏集團董事長參觀母校，捐款一個億重建圖書館》。

陸容把手機丟給茍：“看來他績很差。”

要靠爹捐款1個億才能讀城南，這位二世祖大概只點了值，沒點智商，能不能做校草還要考察他的格魅力，拍近照的業務先往後推推。

將學校裏發生的態盡數握於鼓掌之後，陸容判定：這個二世祖的到來暫時對全員惡人組沒有任何影響。撥開的人群，繼續朝三樓賣小魚幹的視窗進發。

陸容和茍跑到三樓，賣小魚餅的視窗已經排滿了長隊。兩人相一眼，毅然決然地排到了隊伍的最後。按照過去無數次買小魚餅的經驗來說，到他們應該還有貨。

學生時代的食堂總是遭人詬病，但也不是沒有亮點，于城南中學來說，這個亮點就是小魚餅。

小魚餅是用長溪小梅魚做的，將新鮮小梅魚打散魚醬再和麵裹在一起，加上各種佐料下油鍋煎。外表金黃，裏綿，一咬下去，魚米香味撲鼻而來，口即化——一隻只賣4塊錢。

陸容自己很會做飯，曾經算過一筆賬：“番茄四五塊錢一斤；蛋三四塊錢一斤；番茄炒蛋，師父打給我們最多1兩，不會再多了，居然要3塊五。承包學校食堂真是暴利。”

但是食堂黑心準則到小魚餅這裏就行不通了。小梅魚一斤28塊錢，不提什麼麵作料油煙人工，就是這滿滿的魚餡兒，就是個虧本買賣！更何況這道菜工序複雜，為了保證口必須現炸，也就是說，大廚必須在食堂人流量高峰期的半個小時裏做這道菜，不能提前準備！他一上午就耗在醃制、打漿、準備原材料了，這是巨大的人工浪費。

綜上所述，如果陸容是食堂老闆，他會把這道菜從食譜中劃去。

就是這道本不應該存在的小魚餅，為勾引大家在最後一節課後野狗一樣沖向食堂的原力。

隊伍慢慢向前移。陸容和茍炯炯有神地盯著前排端著餐盤經過的同學。

這個人拿了1個……還好。

這個人拿了2個……正常。

這個人拿了7個！！！太沒素質了！！可惡啊！他為什麼一個人要吃7個小魚餅！

……

隊伍緩緩挪著，人越來越 ，食堂裏人頭攢慢慢變了空盤滿桌，只有小魚餅視窗這裏還有人在堅持，陸容和茍就是最末兩位。

眼看終於要排到了，後突然傳來嘈雜聲。陸容回一瞧，二世祖在教導主任的陪同下蒞臨了三樓食堂！

陸容收回之前那句話，二世祖的到來還是對全員惡人組造了巨大的衝擊。在沒有任何可取之的學生食堂，校領導要展現城南高中的伙食很好，自然會帶他來小魚餅的視窗，而校領導是絕不會排隊的！

他們來的路上因為觀看群眾觀看霽溫風，晚了一步，比他們更後來的人要不走了，要不排著排著覺得庫存量支撐不到自己，提前離開，他們後已經沒有人了。

小魚餅還剩下7個，他們之前還有2個人，如果他們有點良心，不違反“每人每次只能拿兩個小魚餅”的公序良俗，那他和茍，還能分到3個。

可是一旦校領導隊，這個事就不能善了了！

茍看到教導主任褚仁良，一貫以來嚴肅認真的臉上流出大大的驚恐。

褚仁良，名字取得道貌岸然，實則毫無人，以迫害學生為樂。他經常把自己豬肝的大紅臉在班級後門的窗戶上，監視他們的早自習。

茍是個三國迷，他每天早自習的時候都在英語書裏藏一本電子詞典看各種三國書籍，有一回不幸被褚仁良發現了。

褚仁良將他當場逮捕，沒收了電子詞典，還拎著他的耳朵一頓吵吵，扭得很重，茍的耳道流了。他不敢告訴家裏，還是陸容用全員惡人組的資金陪他去看的醫生。索沒有大礙，但茍電子詞典裏搜集的各式各樣的三國相關書籍沒有了。茍至今黯然銷魂，從此以後對褚仁良又恨又怕。

陸容知道他對褚仁良有p

tsd，將他讓到了自己前方，在狹窄的通道裏支開雙與肩同寬：“你先走。”

茍對上老大溫堅定的目，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深重囑託，用力點點頭，收拾起了惶恐和害怕，毅然決然轉面向小魚餅的視窗。

隊伍最前方的那個人端著盤子，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竟然拿了3個小魚餅！！！！

有毒嗎！！！我們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了！

現在小魚餅就剩下4個了，還有包括陸容和茍在的3個人，只要最前面那兄弟不拿4個，他們還是有希的！

後褚仁良和霽溫風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陸容兩腳立定，腳趾抓地，像矗立在通道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穩穩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霽同學，這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城南一絕，小魚餅。”一陣風吹過，褚仁良親切狗地領著霽溫風，從旁邊的走道裏經過。

陸容：“！”

每個窗口前，有一左一右兩個走道，右邊排隊，領了餐後從左邊通道裏離開。兩個通道中間用鐵欄桿隔開，但是最前面是相通的。

他失算了。想不到褚仁良無恥至此，竟然從離開通道隊！

新仇舊恨以及腹中的驅使下，陸容行了。他的手在左右通道中間的鐵欄桿上一撐，瀟灑地跳躍過障礙，穩穩落地，擋在了褚仁良與霽溫風面前，依舊是那座山一樣偉岸不可逾越的背影！

他轉，綻開了天真無邪祖國花朵的微笑：“主任也來吃小魚餅？”

褚仁良本不認識陸容，目睹他一系列作後，指了指鐵欄桿，突著眼睛質問：“這個地方可以跳的嗎？！”

陸容純潔無瑕道：“我在右邊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了，左邊一直空著，還以為不能排。看到主任從左邊走，我才知道自己笨死了！我早該從左邊走的！心裏一急就跳過來了。我下次不敢了。”

說完便轉過去，沒事人一樣站著，只給他們留一個後腦勺。

褚仁良在學校裏作威作福慣了，他陪重要客人個隊，算什麼事？這些學生合該讓位，尊師重道嘛！

可是陸容也不指責他隊，直接跳了過來，堵了他的路——你從左邊走，好啊，我也學著你從左邊走，尊師重道嘛！

褚仁良氣得臉漲了豬肝，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要是現在再撥開陸容走到前面去，那不是擺明瞭沒有素質嗎？！

正在褚仁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時候，邊傳來年低沉冷淡的聲音：“我們去別的視窗看看。”

霽溫風說完這句話，轉就走。

已經過了飯點了，其他視窗全都沒有人了，只有打飯師傅站在那裏百無聊賴地互相聊天。

“好好好……”褚仁良陪著霽溫風退出了通道，狠狠瞪了一眼叉著腰堵在窗口的陸容。

霽氏集團剛在學校捐款一億修建新圖書館，是城南高中的財神爺。霽氏太子爺轉學過來，霽總明面上囑咐他們不用兩般對待，可他們敢嗎？太子爺一學，校領導就命令他陪同參觀，一定要把太子爺伺候好。

結果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小兔崽子，搶了太子爺的小魚餅！就算是教職員工食堂，也沒有這麼味的小魚餅！

要是太子爺回去跟他爸爸說，城南的伙食很差，那可怎麼收場？！

這筆賬他算是記住了！

左邊通道裏，陸容退了褚仁良和霽溫風；右邊通道裏，前面那位同學也好了。下一個就是茍，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以後見到曙的欣悅。

前面那人走了。

茍上前，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機備忘錄上大大的三個字：全要了。

打飯師傅比他手更快，啪地一聲，關上了窗口：“賣了賣了！”

陸容、茍：“……”

前面那個兄弟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走過，面前的餐盤上，赫然是4個小魚餅！

今天，城南高中的大哥陸容，在排了半小時隊、得罪了教導主任、得罪了新來的太子爺的況下，依然沒有吃到小魚餅。

這是全員惡人組一次慘痛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