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晴帶著陸容和霽溫風進了一家高檔的理髮店：“你好，兩個人做頭髮。”

陸容沉不住氣了：“連做頭髮都沒有我的份嗎？”

方晴笑笑，把他推到霽溫風邊：“你和小風哥，你們倆一起做，我就不在這兒做了。婚禮當天我有專門的理髮師上門跟妝。”

陸容、霽溫風：“……”這微妙的等級差是怎麼回事？

方晴招呼總監：“麻煩來兩套洗剪吹。”

髮型總監：“要剪什麼樣？”

方晴：“寸頭。”

陸容、霽溫風：“……”

霽溫風忍不住把請了出去：“阿姨，您不剪頭髮，去外面逛逛吧。”

方晴有點不好意思道：“你們做頭髮，我去外面閒逛不太好。”說著眼神不住往外溜。

陸容聽這樣說，就知道早已心有所屬，肯定看到了什麼特別好玩的東西：“沒事，你去吧。”

方晴：“哦！好吧！你們兩個有自己的活，不想我參加，那我去外面等你們。”寄存了霽溫風的西裝，興致地往外沖去。

霽溫風掃了陸容一眼，角浮起了劣質的微笑：“那就開始我們的’活’吧。”

陸容：“……”

兩個人等著洗頭。因為位置只有一個，洗頭小哥識時務地先來請霽溫風，對陸容說：“請先在外面等一下。”

“不。”霽溫風回頭，眼神投向陸容，“他洗。”

洗頭小哥來領陸容：“那您這邊請。”

霽溫風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我的意思是，他會給我洗。”

洗頭小哥和陸容統統瞪大了眼睛。

洗頭小哥：“沒有這種規矩……”

霽溫風：“沒關係，錢我照付。我習慣他洗，不喜歡外人我。”說著玩味地瞥陸容一眼，陸容裝出一副忍辱負重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霽溫風心滿意足地轉進了洗頭房。

陸容大概揣到了霽溫風的行事作風。霽溫風走的是惡霸哥哥的契約奴隸流，就是不停地給自己出難題，以刁難自己、打擊自己的自尊心為樂——他要把自己上的家庭不幸、財產損失全都轉嫁到陸容上，索取瘋狂報復。

不過這類惡霸大爺一般良心未泯。既然視自己為奴隸，那就是大爺的私有，有產權的，哪怕缺了一頭髮都是他這個主人的損失，霽溫風只要是個自私自利的理人，就不會貿然把他搞得缺胳膊斷。

那麼就這點洗頭理髮的刁難，他還頂得住。

霽溫風的作為看似是他本人的格導致，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經濟學原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也不會憑空掉下餡餅，他平白無故借著方晴嫁豪門的上遷婚到了霽家的高生活水準，一夜之間從小變霽家的小爺，看似是免費，後續肯定會有那麼一段時間，遭到霽家其他人的非議、刁難、敵視。他應付這種非議、刁難、敵視所付出的時間與力，剛好與他在霽家到的好等價。

生活中看似免費的東西其實早已在背後標明了價格。要是霽溫風不是個惡霸大，對他和悅、如沐春風，陸容倒更要擔心了。天上不會憑空掉陷阱，這種中了頭彩一樣的事，反倒背後有更大的坑。

現在霽溫風的表現只能讓他安下這份心——霽通是真豪門，方晴是真中了頭彩。

他所要做的就是把霽溫風服侍好。他既然勢必要從霽溫風的大蛋糕中分一杯羹，霽溫風的慍怒就是他所要付出的代價，他要為安霽溫風的緒付出很大的人力本，這很公平。

他了校服，問洗頭小哥領了圍，淡定地走到洗頭房裏。他真的會理髮。稚園的時候，所有人拿著剪刀在剪紙，他坐在板凳上戴著圍兜給人理髮，五顆小紅花一次，賺來的小紅花讓方晴以為他在稚園表現很好。

小學四年級的暑假，他去理髮店實習過一個月，從此以後他都自己給自己理髮，技超棒。

洗頭，小意思了。

霽溫風躺在位置上看髮型名剪的畫冊。陸容在他前坐下，調試了一下水溫，擋著他的額頭，把他頭髮打：“水溫還可以嗎？”

霽溫風：“嗯哼。”

霽溫風翻著畫冊：“如果你把泡沫弄進我眼睛裏，我就把你剃頭 。”

陸容：“……”

他確實在想要不要把泡沫弄進他眼睛裏，一方面可以營造單純書生不諳世事的假像，另一方面也可以適當地表達他的反抗，迎合他為了迎合霽溫風出來的人設。

不過既然霽溫風未雨綢繆，把懲罰擺在了明面上，陸容也不打算去高線了。他看了看腳邊的洗髮，有三個罐頭。一個是雜牌的，一個貌似是資生堂的。他彎下腰，打算一點資生堂的給霽溫風用。

誰知坐在他旁邊的洗頭小哥出言提醒：“你怎麼都不問客人的？”

陸容：“……”

他了服，穿著店裏的圍，這洗頭小哥還以為他是新來的。這些理髮店本來店員流就大，有時候過了個年，員工就能換一。陸容坐在這裏洗頭，誰能想到這是“活”。

霽溫風聞言，忍不住慵懶地附和：“是啊，你怎麼不問我？”

陸容問：“請問要用什麼牌子的洗髮水？”

霽溫風：“卡詩。”

陸容站起來去問店員有沒有，回來的時候，那洗頭小哥正在瘋狂向霽溫風安利：“你也用卡詩嗎？真有眼！卡詩洗起來太幹太，有些人不喜歡，但是洗完了覺很蓬鬆很順的，還滋養頭皮、去屑止，確實是好東西。現在我們店裏搞活呢，充卡五千送一瓶卡詩去屑去油洗髮，小哥你要做一張vip會員卡嗎？”

他一邊給手上的客人洗頭，一邊還要向霽溫風安利辦卡，簡直忙得不可開。見陸容沉默地坐下來、沉默地倒了點洗髮水就往霽溫風頭發上抹，忍不住踢了踢他的腳：說話呀！還有沒有做洗頭boy的覺悟了？！

霽溫風注意到了頭頂的小作，故意道：“我的小哥沒說好，他要說好我就買。”

旁邊的洗頭小哥急死了，瘋狂給陸容使眼，陸容：“……這個洗髮水是好的。”

霽溫風問：“哪里好？”

陸容：“香的。”

霽溫風問：“有矽油嗎？”

陸容作勢要彎腰拿瓶子去看，那洗頭小哥急得都跺腳了：“無矽油噠！！！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進來的時候不都培訓過了嗎？！”

霽溫風嗯了一聲：“扣工資。”

陸容：“……”

霽溫風：“給打折嗎？”

洗頭小哥道：“小哥長得那麼帥，必須的！”

霽溫風：“我長得帥嗎？”

洗頭小哥嚨都要給他喊破了：“帥！”

霽溫風不說話了。陸容也自顧自在那裏抱著霽溫風的腦袋給他抓頭髮，一派大於世的置事外。洗頭小哥琢磨出不對勁了，踹了陸容一腳——哪兒來的傻孩子長點眼力價吧！客人這是要聽你說吶！

陸容：“……尚可。”

霽溫風拿下了畫冊，抬眼看他：“那……刷臉打幾折？”

陸容剛才已經用一個“尚可”穩固過他的人設了，有於這可能是個送命題，便道：“買給你。”

頓了頓又輕聲道：“反正我的卡在你那兒。”

霽溫風一愣，角上揚，閉目養神：“那還不是我的錢——再用力一點。”

陸容按著他的頭皮：“這兒嗎？”

霽溫風：“再往後，左邊點兒，嗯，就是這兒，用力。”

陸容深知人設可以，小可以叭叭，但事一定要做漂亮，要讓霽溫風到他存在的價值，因此使出了專家級的按技法，把霽溫風伺候得舒服死了。

從洗頭椅上下來，旁邊的洗頭小哥欣喜地對陸容道：“可以啊！你小子。”他還以為這小子不會說話，結果自己叨叨那麼多折扣啊刷臉啊，還不如他“買給你”三個字一錘定音！他看那英俊小哥絕對是心要辦卡了。

陸容淡然地掉了圍，在脖子上圍霽溫風下來的大巾，面無表在洗頭椅上躺下：“麻煩快點，趕著去上課，謝謝。”

洗頭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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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容洗完頭出來的時候，霽溫風正低著頭坐在位置上看髮型畫冊。

陸容坐下，理髮小哥問：“怎麼剪。”

陸容對髮型的唯一要求就是走在路上不引人注目，正想說吹幹就好，隔壁霽溫風突然指著畫冊上的吩咐道：“把他搞這樣。”

陸容：“……”

霽溫風點的髮型融合了日系的慵懶和韓系的自然，整紋理燙髮，兩側剪短留出清爽的鬢角，再用空氣劉海修飾臉型。他點完了髮型，又歪著腦袋從鏡子裏仔細端詳陸容的臉：“順道把頭髮染亞麻。”

陸容反駁：“校規止染發燙頭。”

霽溫風駁回：“這又看不出來。”

陸容心想諸仁良又不瞎，可一想到諸仁良是霽溫風門下走狗，又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時間不夠。”

霽溫風掏出手機，把這款髮型拍了下來，傳給了陸容：“改天個時間。”

理髮小哥把他的頭髮吹幹了，霽溫風站起來，走到陸容邊，出雙指把玩著陸容的頭髮，著鏡子裏的陸容低聲自言自語，“得把你弄我喜歡的樣子。”

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