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讓人盲目

在短暫的沉寂之後，禮堂裏發出海嘯般的起哄聲和口哨聲，還有如水般蔓延開來的竊竊聲：

“什麼鬼，鄭憑輕和林遣不是死對頭嗎？”

“完了，又瘋了一個，高考害人啊！”

“emmm，我眉頭一皺，覺得事並不簡單！”

“怎麼辦我竟然覺得有點可？我是不是病了？”——有人賤回復：“是。”

“我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鄭憑輕是還是黑……”

“鄭憑輕這姿勢？難道是傳說中的——小弟拜碼頭？”

“小弟拍馬屁吧，莫非被林遣剛剛演講的英姿給征服了？”

“實不相瞞，其實我也被林遣迷倒了！”

……

已經站起來準備飛奔過去阻止鄭憑輕的許瑤等人一屁摔回了座位上。

本來為選錯了學生代表而痛心疾首的學校領導和老師們呆若木，尤其是正罵得酣暢淋漓的柯彩珠，還大張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茫然地看了看鄭憑輕，又把目轉向霍業瑞的方向。

霍業瑞的臉直接都變形了。

校長一顆心原本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沒想到世事無常，如此大起大落，差點就當場心梗了，他一邊去扶椅背一邊懷疑地看著霍平川：“這就是八班同學針對林遣的方法？”

霍平川何嘗不是目瞪口呆，被這麼一問，只能尷尬地笑了笑，支吾過去：“可能是傳錯了消息吧。”

校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學校的環境比較單純，道聼塗説可不好。”

霍平川能怎麼辦，只能打著哈哈強歡笑：“校長說得是。”

要不是霍業瑞是親生的，他都有打死他的衝了。

董銘恩神驚悚地猛拉鄭憑輕的角，聯手機掉地上也顧不得了，抖著聲音道：“老大，臺詞錯了，錯了……”

鄭憑輕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仍舊舉著那個又大又土的灰大喇叭，目越過人海，直直地落在林遣的上。

此時林遣的腦海中正在重播江庭俊的話：“被這麼表白，換我寧願一輩子單！”

雖然鄭憑輕不是表白，但四捨五，約等於公開刑了。

這作還能更土一點嗎？！

事實證明，能。

就在林遣被土得說不出話的時候，鄭憑輕的喇叭突然又冒出一個帶著口音的雄渾的聲音：“新香上市北蘿蔔，七（三聲）強一斤——兩塊強三斤——”

林遣：“……”

鄭憑輕：“……”

全場師生：“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臥槽，菜市場小王子！”

“破案了，鄭憑輕一定是想跟林遣推銷白蘿蔔……啊呸，北蘿蔔”

“啊，想買！”

……

負責借裝備的董銘恩背上一涼，到了死亡的威脅，哆哆嗦嗦地放開了拉著鄭憑輕角的手，哭無淚：“老大，我不知道這喇叭錄了音……”

鄭憑輕沒有理會他，只無語地把喇叭上的播放鍵關掉，繼續去看林遣。

原來的遲疑、難過以及又要從頭做狗的憂傷在林遣的演講之後全部都消失了，林遣竟然和他一起重生了。

鄭憑輕心大罵董銘恩廢，既然借了一個錄了音的喇叭過來，為什麼不乾脆錄多兩段鞭炮聲和煙花聲。

要不然他能把聲音開到最大，現場慶祝他不用重新做單狗了！！

林遣對著鄭憑輕灼熱的眼神簡直都要哽咽了。

沒想到當年那麼死要面子的鄭憑輕，為了自己的一句話竟然真的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這麼土的作。

原來真的會讓人盲目。

更盲目的是鄭憑輕此刻的眼神，即使隔著人海，林遣也能準確地翻譯出他眼神的意思：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接下來就該好好談了。

腦不可取啊。

林遣覺得自己有責任肩負起兩個人的未來，他在全場的注視下，淡定地輕咳了一聲，笑道：“謝謝鄭同學支持，接下來，請和我一起好好學習吧。”

鄭憑輕再次舉起喇叭，沉著而堅定：“好。”

說完猛地一拍董銘恩的腦袋：“愣什麼，鼓掌。”

董銘恩腦袋一片漿糊，幾乎是無意識地開始鼓起掌來，有他起頭，團結在他和鄭憑輕周圍的一群八班的非主流也開始茫然而不失熱烈地響應。

掌聲像水一樣，從發驚人，花枝招展的年群那裏蔓延開來，漸漸擴散到整個會場，聲勢浩大，鼓舞人心。

校長看得心澎湃，連連點頭：“我在十二中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功的誓師大會，連後進班的同學都這麼配合，林遣真是了不起啊！”

霍平川：“……”氣河豚！

洪可意等年級任課老師深深地看了柯彩珠一眼。

柯彩珠：“……”難，想鑽地。

……

……

誓師大會一結束，林遣立刻被許瑤幾人團團圍住。

他們一個個臉發白，到的驚嚇並不比董銘恩他們。

雖然在場的師生大部分認為這是年們的長，為他們的惺惺相惜而不已，但許瑤他們作為和鄭憑輕作戰的第一線人員，卻不會輕易被鄭憑輕迷。

這一定是鄭憑輕的謀！

“鄭憑輕太險了，竟然想出這麼毒辣的手段！”傅宜飛痛斥。

林遣莫名：“他怎麼險了？”

傅宜飛：“……”

傅宜飛語塞，半晌，悻悻道：“我還沒分析出來，但鄭憑輕險是定論，不需要論證。”

林遣：“……”他很想讓傅宜飛考試的時候這麼答卷試試。

不料江庭俊竟然也對傅宜飛的話表示贊：“鄭憑輕這個卑鄙小人……不，鄭憑輕他不是人！”

林遣不甘心地提醒他們：“可是他說我英俊。”

許瑤一拍大：“我懂了，這是鄭憑輕的迷魂計！他想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趁我們不備我們……”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頓時為自己的睿智自豪不已，按住林遣的肩膀：“阿遣，鄭憑輕現在一定躲在暗，等著我們鬆懈的機會，我們千萬不能上當啊！”

“有道理。”江庭俊若有所思，“說不定鄭憑輕是想讓我們心，等一下談判的時候就可以趁機得寸進尺，讓我們陷被。”

“他這是把我們當白癡吧？”傅宜飛唾棄，“等下的談判我們絕對不能退讓，讓他知道我們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潘啟博：“嗯。”

林遣被朋友們的腦震驚了，哽咽道：“……我覺得你們應該是想太多了。”

其實鄭憑輕單純是被沖昏了頭腦而已。

許瑤語重心長：“阿遣，你沒出過社會，不知道人險惡。”

林遣：“……”他上一世已經做了十幾年社會人，倒是許瑤，這時候兩隻腳還從來沒有邁出過校門，對社會的想像估計全靠宮鬥劇腦補的。

許瑤他們自覺發現了鄭憑輕的驚天謀，不由得又把他大罵了一頓，好不容易罵爽快了，江庭俊方道：“我們得計畫一下等會談判的時候怎麼給鄭憑輕他們看看。”

看著他們出非常有宮鬥氣氛的表，林遣不由得陷深思。

雖然這些年他偶爾也會回想年時候，但畢竟都加了時間濾鏡，還從來沒有這麼直面過年人的智障，當真是相見不如懷念。

尤其是那件導致了他們和八班那群人談判的事，林遣重啟時間線，再親自面對的時候，整個心更是：……………

起因是暑假的時候許瑤懷著高三前最後一次放縱的心在一個剛上線的大熱網遊裏註冊了角，結果被同在一個網吧玩同一個遊戲的董銘恩看到了，董銘恩馳騁遊戲多年，於是仗著較為先進的技把許瑤砍得出不了新手村，氣得許瑤幾乎棄號。

正好林遣在讀大學的姐姐邵司佳暑假回來，知道這件事之後親自出馬，登錄了許瑤的帳號狂練幾天，反手又把董銘恩殺回了新手村。

不僅如此，邵司佳還在遊戲裏立了一個幫會，帶著幫會的人把董銘恩的幫會直接殺到解散。

董銘恩哪里肯善罷甘休，自然追著許瑤要報仇，但是邵司佳過完暑假就走了，許瑤沒有邵司佳幫忙自己是不敢上線的，為了自己和小團的尊嚴，也不可能告訴董銘恩殺他的不是自己。

董銘恩氣得跳腳，線上拿許瑤沒辦法，便線上下頻頻擾他，想他上線。

許瑤不堪其擾，最後同意和他當面協商解決，林遣他們怕許瑤吃虧，自然要一起前去，董銘恩那邊也是一樣，最後喊上了鄭憑輕他們好幾個人。

簡而言之，就是——

辣遊戲，毀我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