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榮瀾發現和陳盞在一起時，不適合喝水，也不適合吃飯。

這次況要稍好一些，他還沒來得及筷，避免被嗆到的命運。

“人都有理智，”殷榮瀾道：“無需杞人憂天。”

陳盞右手支撐腦袋，遮住一邊臉避免被認出。

原本的話題被打斷，吃飯時也基本沒有發聲，一碗面下肚，陳盞拭著角：“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說罷豎起外領子，大步流星離開。

殷榮瀾在原地坐了片刻，忽然低低笑了起來。

陳盞從來不敢高估一些瘋狂的克制力，原就是鐵證，走在路上都能被死忠砸石子，接下來的幾天他基本是深居簡出。

避風頭的時候正好用來趕稿，出關時便接到王城的來電，提醒他不要忘記網劇開拍時間。

拍攝地點在鄰市，當天殷榮瀾開車送他過去，和前兩次又是不一樣的車。陳盞目複雜：“我懂，又是借朋友的。”

殷榮瀾點頭。

到達目的地後，殷榮瀾並未同他一並下車，似乎在避諱什麼。

陳盞開玩笑：“難不你其實是個藏富豪，怕被認出來？”

殷榮瀾略一思索，準備順著話茬承認，陳盞卻在此刻笑著拍他肩膀：“我知道你不是。又不是思想有問題，玩貧窮貴公子的遊戲。”

“……”

到口的話就這麼咽了回去。

陳盞的戲份不重，他到劇組的時候男主已經開拍。

郊區氣溫低，前方樹下王城著乎乎的手掌喊冷，看到陳盞連忙走了過來，帶他去見導演。

導演和王城本質一樣，只看重商業利益，沒有因為陳盞的黑歷史看輕他，相反對其外在條件滿意。

“劇本看得怎麼樣？”

陳盞點頭：“還可以。”

幾天前王城已經把劇本寄給他，至臺詞記得差不多。

導演抿了下：“壞人不好演，有信心不？”

王城趕在陳盞前回答：“您放心，他說過不問題，是本出演。”

“……”導演深深看了陳盞一眼：“有把握就好。”

劇組就是社會的一個影，眾生百態，導演帶著悉劇組環境時，每個人對陳盞的態度都不同，或笑或輕蔑，還有拉近關系的。大概悉後，化妝師給他上妝，很快就到陳盞與主對戲。

導演先安排的是後面的一場戲：主被男三號威脅竊男主的寶，然而面對巨額利益並不選擇屈從。

“他本不需要多演技。”副導演對著導演說：“先為主的印象，就是惡人本。”

導演頷首讚同，陳盞側臉的廓很好，上鏡……且有恐嚇影后進過局子的黑歷史，誰看都會覺得是壞人。

演員對了兩句詞後，副導演再次道：“主角也不需要演技，對陳盞的討厭很真心。”

鏡頭拉近，陳盞和主角的細微表呈現的淋漓盡致。

有人知道主演正在開展一段地下，這部劇的男三號原本可能是男友，角卻被陳盞空降搶走，是以對於陳盞，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

導演喊卡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鼓掌。

太完了。

無論是壞還是厭惡，雙方都刻畫到位。

結束拍攝後，主角一言不發從陳盞邊走過，臉像是還在戲裡一樣，十分不好看。

王城人算是不錯的，過來給陳盞臺階下，拉到一邊做思想工作：“別和計較，那是個不聰明的。”

凡是有點心計，都知道這個時候和陳盞炒緋聞，可以黑紅一把，尤其對於十八線的小明是大好機會。

陳盞知道王城心裡的盤算，淡然道：“以我今時今日被黑的程度，別人想搭風炒作，是要排隊拿號的。”

王城被他一本正經說笑的模樣逗得前俯後仰，知道人想得開，也就不擔心後續的拍攝問題。

陳盞今天就一場戲，拍完便被人帶去休息。

當被工作人員帶到保姆車前時，陳盞停下腳步。王城沒安排車，否則也不用殷榮瀾特意接送。

“車裡是誰？”

工作人員一怔，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快。正當尋思如何解釋時，窗戶微微搖下：“上車。”

似曾相識的語氣，不久前林池昂到小區門口找自己時，說的是一樣的話。

不同的是，這次是道聲。

車空間很寬敞，陳盞看到薑穎的一剎那才想起對方正好也在鄰市拍戲，眉一揚：“不怕我找來記者炒新聞？”

被拍到，指不定會掀起什麼輿論狂。

薑穎摘下墨鏡：“你可以試試。”

陳盞沒那個心思，薑穎更沒那麼蠢，來之前便做好了所有安排。

開車送薑穎來的是經紀人，提醒看著點時間，別耽誤了晚上的戲。

薑穎著陳盞兩秒，沒看到從前由骨子裡散發出的瘋狂，收回視線直奔主題：“最近你的文章，側重點似乎重新回到了我這裡。”

陳盞：“人之托。”

猜到他的意有所指，薑穎目一，爾後輕笑中帶著嘲諷。

經紀人咳嗽一聲，開口指責陳盞：“既然下定決心悔改，就不該再做挑撥離間的事。”

可惜話還未全部說完，就聽到細微的破裂聲，轉頭髮現薑穎手中的墨鏡被相當乾脆地掰斷。

經紀人連忙措辭：“事尚未有定論……”

薑穎對林池昂了解的徹，此刻一雙在銀幕上可以挑無數男的眼睛帶著厲：“推我出去頂風頭，他也不怕遭報應。”

口吻冷冰冰的，仿佛都能掉冰渣，經紀人打了個寒。

陳盞從容不迫道：“已經遭了。”

薑穎眼神像刀子一樣從他臉上刮過。

陳盞：“幾個星期前，見我轉變大，聯想到自己母親近期喜怒無常……”說到這裡語氣變得頗為玩味：“便我去看看是不是被下了降頭。結果被發現了。”

“……”薑穎僵地牽了下角：“然後呢？”

陳盞：“在被‘請’離前，我給出的結論是更年期。至於薑小姐的男朋友之後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

薑穎回過神來的一瞬間，陳盞已經下車。

經紀人遲疑道：“他的話不可全信。”

半晌沒聽到薑穎說話，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正當經紀人想再勸兩句，就聽一聲幽幽淺歎：“自己的未婚夫，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

林池昂的確能做出這種事。

經紀人想說些什麼緩解氣氛，薑穎聲音中的疲憊卻是再也遮掩不住：“他這種子，你說我以後會不會守寡？”

近期是一次比一次能折騰。

經紀人長籲一口氣……下降頭，也虧這位林氏總裁能想出來。

但守寡？

這個想法似乎更加危險。

薑穎重新戴上墨鏡，神變得冷酷：“去聯系保險公司，我的未婚夫需要幾份意外險。”

經紀人：“益人……”

薑穎瞥了眼他：“當然是我。”

“……”經紀人張地咽了下口水：“別衝。”

·

車的環境再好，也比不上外面空氣的清晰。陳盞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旁，剛擰開一瓶礦泉水，就看見薑穎的經紀人給導演送了些東西，兩人還合了張照。

陳盞明白過來，這是防止他找記者炒作，就算新聞出來，薑穎也能推是來探班。

誰料經紀人拍完照徑直朝他走來，遞過來一張紙條。

陳盞得知是薑穎的微信號時微微一怔。

經紀人：“說預會有下一次聯系。”

誰知道未來《懺悔錄》還會鬧出什麼麼蛾子，像這次一樣專門空來見陳盞純屬浪費時間。

眼睜睜看著陳盞加完微信，經紀人方才轉離開。

搖了搖頭，礦泉水都快送到邊，陳盞冷不丁留意到瓶上方有個小針眼。

他並未立刻放下瓶子，而是保持喝水的作，視線環顧一圈，最後和正佯裝看劇本的主角匯合，後者微微側過臉。

那一個迅速低眸，沒有之前的輕蔑厭惡，反而帶著一心虛。

陳盞：“商城裡有沒有驗毒的道？”

【系統：一次銀針，只需10洗白值。】

銀針試毒。

一不科學二不靠譜。

再想想上次防凍氣墊，陳盞歇了兌換的心思。

【系統：銀針不存在過期問題，請放心使用。】

思索幾秒，陳盞最終還是再試一次，兌換了一。

系統很快生一份檢驗報告：兌水版瀉藥。

陳盞挑了下眉，重新擰瓶蓋悶笑一聲，這種手段還有人用？

看到王城還沒走，走過去低聲流幾句。陳盞說話還算委婉，只是言明不確定水是否乾淨，王城卻是直接挑明了。

“常見的很。劇組人來人往，東西誰都能，查指紋不現實，再者傳出去影響不好，對方還可能汙蔑你潑黑水，所以一般遇見了都會選擇忍過去。”

王城給他分析利弊：“先拍著，等戲完了再找機會算帳。”

說話時不忘觀察對方的表，可惜並未在陳盞臉上看到準備息事寧人的打算。

“隔夜飯不好吃，”陳盞笑著道：“同理，私怨過夜不利於心舒暢。”

在圈裡，要達有仇報仇還能躲過被人詬病，需要相當高的段位。

陳盞自認知清晰：沒權沒錢只有，唯有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文筆。

稍一尋思，翻出通話記錄找到林池昂的號碼，閃電般編輯了一條短信：薑穎來過劇組找我，劇組主角和我有過節。

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實則點明薑穎已經知道近期頻繁‘作客’《懺悔錄》的，讓他早做準備。而作為主報的酬謝，就是幫忙給主角上堂教育課。

林池昂是個悶頭乾大事的人，陳盞以為他會不搭理自己，直接把事低調解決，沒料到對方竟然回了短信：

【呵。】

沒過多久，陳盞玩手機時刷到一條陌生的朋友圈，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才加過薑穎的微信。

朋友圈容很新穎，曬了數份保險合同，關鍵信息打了馬賽克，意外險卻用紅筆重點標出。

配文：來啊，造作啊。@林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陳盞：合理利用邊一切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