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徊意心有一萬隻土撥鼠此起彼伏，去特麼的金手指！這本就是黃泉引路人的手指！

他恍惚之間還看到那隻手朝他招了招：愣著幹嘛，上路啊。

蘇持皺著眉走上前，見蘇徊意一句解釋都沒有，臉頓時如正月的寒風般料峭。

還以為這次老實了，原來在這兒等著。

蘇持半闔著眼，掩下深沉的眸，“爸，你找我？”

“是有事找你。”蘇紀佟的目依舊驚疑不定，“小意，你穿這在你大哥房裡幹什麼？”

蘇徊意剛剛沉浸在金手指破滅的悲涼之中，一時沒顧上蘇紀佟，這會兒他勉強打起神，“我找大哥借服。我的襯弄髒了，明天想穿來不及，就想問大哥借一件。”

蘇紀佟客觀評價，“他的服對你來說太大了。”

蘇徊意向他展示，“這大小穿在我上很時髦。”

“… ……”蘇紀佟對自己的審產生了懷疑，他偏頭問蘇持，“時髦嗎？”

蘇持一言不發，就看著蘇徊意瞎扯。這人還是那副謊話連篇的德，但有哪裡不一樣了。

蘇紀佟作罷，“我覺得一般，你要真想追求時髦，爸爸改天讓人訂兩件新的給你。”

他目停留在蘇徊意頭頂迎風招搖的一撮呆上，沒忍住手給捋平，“以後缺了什麼跟爸爸說就是，兄弟之間別爭東西知道嗎？”

“我知道了，謝謝爸爸。”蘇徊意被父捋得渾舒坦。

看來原作者留下的bug還在，雖然他沒等來他的金手指，但蘇紀佟就是他的護符！

蘇徊意激地想上前將他的護符擁抱。

手臂剛打開，後領就傳來一阻力。

蘇持勾著蘇徊意的後領，“你不是小孩子了。”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蘇徊意品出其中告誡的意味，默默收手。

蘇紀佟的憾之頓時溢於言表。孩子嘛，長多大在父母眼裡都還小，他不得老大老二老三都像小兒子一樣黏他這做爹的。

蘇紀佟當初收養小孩的時候本來打算收養個兒，找個心小棉襖，結果蘇徊意太乖了，長得也好看，在一眾小孩裡鶴立群，看見他和他夫人就撲上來，又甜又會哄人。蘇紀佟和夫人商量了一下，乾脆又抱回了第四個兒子。

他想到這裡又看了眼蘇徊意，後者被蘇持提溜著，一副焉噠噠的樣子，卻沒有表現出反，看來兄弟兩人的還是不錯的。

“小意，回去把服換了，我和你大哥說點事。”

蘇持鬆開手，蘇徊意立馬溜到蘇紀佟邊，像是跑毒跑回了安全區。

蘇持眼角微，轉頭進了臥室。

蘇徊意趁機給了蘇紀佟一個抱抱，他小聲，“不是不抱，時候未到。”

蘇紀佟無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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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徊意回去了，房門一關，屋裡只剩下蘇紀佟、蘇持兩父子。

蘇持看了眼蘇紀佟臉上未消散的笑意，頭疼，“爸，別太慣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條養不的白眼狼。

蘇紀佟搖頭，“小意就是小孩子，跟你們幾兄弟不一樣。他以前了苦，被親生父母拋棄，我對他也沒什麼要求，能喜樂平安就好了。”

蘇持抿著沒有回應。這個年紀的人都有自己的固執，蘇紀佟一直認為蘇徊意是個單純缺的小孩，他沒法打破蘇紀佟心中的堅持。

以前蘇紀佟是父氾濫。上流社會的英教育在一定程度上犧牲了繼承人的和自由，蘇家必須有人出來挑大樑，蘇紀佟沒辦法像一個尋常人家的父親一樣寵溺他們三兄弟，於是蘇徊意彌補了這份空缺。

後來蘇紀佟上了年紀，蘇徊意不僅僅是蘇紀佟的養子，更是他心底善意的寄託。錢權到達一定程度之後，若還能夠行善和人，那麼說明道德的底線依舊可以堅守。

一開始的收養是有目的，到現在養了快二十年，早就當親兒子疼了。

蘇持扭轉不了他爸的想法，只能想辦法把那不安分的養弟掰回正道。

蘇紀佟不知道他大兒子在想什麼，兩人談完公司的事後，蘇紀佟又說，“後天有個聚會，你帶著小意一起去吧。”

“他之前就去過一兩次，覺得沒勁。”

蘇紀佟不贊同，“小意靦腆、慢熱，多去幾次混了就有勁了。”

蘇持思及蘇徊意前兩次的表現，對這兩個形容詞的釋義深質疑。

“那明天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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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徊意一覺醒來已經是大天亮。

他站在洗漱間寬大的鏡子麵前，看著這張陌生的臉發楞。平心而論，這張臉的長相是一流的，就連他自己照鏡子的時候也被驚艷了一瞬。

而且仔細看看，這副五跟他原本的長相有些相似——眉目和，眼角微微耷拉著，形飽滿，含了一顆珠。組合起來卻跟自己完全不同，有種神奇而又微妙的聯繫。

蘇徊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湊近鏡子一把拉開領口！

他呼吸驀地一滯。脖頸右側果然有一顆小小的紅痣，位於肩上半指，在一個恰到好的位置，和他自己的特徵是一樣的。

蘇徊意其實昨天就覺到了，他和原有某些重合之，他在面對書中角時也毫無距離，彷彿真的相了十幾年一般。

他的靈魂正在迅速地融這個世界，像是程序中出現了一個bug，然後被這個世界自填補修復了。

蘇徊意若有所思地攏好領口，轉下樓吃飯。

……

餐桌上坐了家主蘇紀佟、夫人於歆妍和長子蘇持。

蘇家的老二蘇簡辰在國外做項目，下週才回來；老三蘇珽在首都讀博，這個時間還沒放假，現在家裡只有他們四人。

蘇徊意乖巧地挨個問過早安就坐迴座位裡。

剛坐下，頭頂的呆就被蘇紀佟捋了一把，“明天有個聚會，你跟著你大哥一起去吧。”

蘇徊意吧唧著燕麥，冷不丁嚼到兩顆葡萄乾，舌頭一捋吐到盤子裡，“好的呀。”

蘇持是決定他命運的關鍵人，要多多相才能給自己洗白。

蘇紀佟給了蘇持一個得意的眼神：看吧，小意多乖，我就說他會去。

蘇持不想跟他爸battle這個過於主觀的問題，他把目落在那兩顆葡萄乾上，“挑食？”

蘇徊意頓住，“戒糖。”

他是從不吃果脯的，下意識就吐了出來，沒想到忽略了原的飲食習慣。

於歆妍笑了，順的波浪捲都在微微抖，“你又不減，又不長痘，小小年紀戒糖做什麼？”

蘇徊意抿，“我太甜了……”

蘇紀佟就放聲大笑，抖的嗓子眼兒直衝著蘇持！

蘇持手一頓，胃口明顯下降。

吃過飯，於歆妍打算親自幫兩個兒子挑選明天聚會的著裝。

以往蘇持一個人出席社場合，穿什麼都是他自己選。現在是兄弟兩個人了，得講求搭配，由這做母親的來決定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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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周末，蘇家父子兩人都去了公司，家裡只有於歆妍和蘇徊意在。

於歆妍拉著蘇徊意來來回回地試服，蘇徊意試到第六套時，面部表已經完全消失了。

有必要這麼挑細選嗎！而且……

“媽，我覺得這兩套沒有差別。”

於歆妍不贊同地皺眉，“怎麼沒有差別？左邊這套袖口暗紋是雲紋，收腰也明顯一些，右邊這套擺的暗紋是水紋，大氣一點，沒怎麼收腰。”

蘇徊意看著袖口的暗紋，除非自己把倒拐肘餵到別人裡，不然沒人會注意到。

於歆妍還在仔仔細細地分辨幾套西裝的差別，“要不就這套雲紋的，你大哥也適合，你們兄弟兩人一起去參加聚會，得穿得配套一點。”

蘇徊意提議，“我們可以穿兩件一樣的。”

於歆妍想像了一下，微微擰眉，“又不是套娃。”

四個小時後，於歆妍挑好了蘇徊意的著裝，又拉了人去蘇持房間。

“你大哥有兩三套雲紋的，你來跟媽一起挑挑。”

蘇徊意麵目扭曲：為什麼會有兩三套雲紋！雲紋還有差別嗎，層積雲？高積雲？卷層雲？

他理解不能，姑且當做有錢人的好。

這是蘇徊意穿過來之後第二次進蘇持的房間，他心有餘悸，不由自主地往那床底瞥。

於歆妍注意到他眼神渙散，“小意，你在看什麼？”

“夢開始的地方……”

於歆妍以為他在說明天的聚會，“明天跟著你大哥好好認識一下圈裡的朋友。”

“好的呀。”

於歆妍找出幾套蘇持的西裝，又從屜裡拿了幾副袖扣出來搭配。挑著挑著，忽然往蘇徊意手腕上一比，“我怎麼覺得這袖扣你戴著比你大哥更合適？”

這副袖扣是深藍的，滾了銀邊，燈底下像是星海銀河。蘇徊意的手生得漂亮，手背很瘦，骨骼分明，細白腕子從袖口出一截，跟這袖扣的確很襯。

蘇徊意眼見著於歆妍就要把袖扣摁上來，立馬“咻”地一下回手，求生如同井噴，“不了不了，這是大哥的。”

他不配染指！

於歆妍無奈，“我只是讓你比一下，好看就打一對差不多的給你。”

兒子的東西是兒子的，就算是當媽的那也沒權利送。於歆妍在蘇家當了這麼多年的主人，下頭四個兒子，比誰都懂家庭平衡之道。

蘇徊意依舊把手藏在背後，堅決不和蘇持的東西產生一瓜葛！

於歆妍不明白他在倔強什麼，好笑地去拉他胳膊，“比一下而已，你大哥沒這麼小氣。”

“不不不不不……”

兩人拉鋸了兩三個回合，於歆妍手裡沒拿穩，袖扣“咕嚕”一下滾到床底。

蘇徊意，“……”

於歆妍，“哎呀。”

你“哎呀”什麼呀！！！蘇徊意心都了，床底，又是床底！蘇持的床底就是他的事故多發地！

於歆妍，“小意，你看看掉哪裡了？”

蘇徊意定了定神，著床沿往床底看，袖扣落得比較深，他默了一秒矮下頭半截鑽了進去。

於歆妍嚇了一跳，“落這麼裡面？你快起來，我讓傭人來撈。”

蘇徊意發現自己鑽床底鑽得是輕車路，他自暴自棄地說，“算了，來都來了。”

於歆妍，“……”

·

蘇持下午的會議臨時取消，不到五點他就下班回家。上二樓時，他聽見自己房間裡傳來說話的聲音：

“小意，媽怎麼覺得你渾籠罩著悲傷？”

“我怕回到最初的起點，也怕看到記憶中青的臉。”

“………”蘇持腳步頓了一秒，隨後徑直朝房間走去。

房門半掩著，門一推開整個房間便落視線——於歆妍正坐在床頭，看到蘇持時整個人微微一震，言又止。

蘇持順著的目看向自己的床底。

床底出一個，一截腰。

腰細，也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