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徊意過了兩天終於退下38度，蘇紀佟就定了第二天中午的頭等艙飛去南港。

中午登機時天氣依舊冷，好在沒有雷雨，不影響飛機飛行。

頭等艙的座位是左側一排雙人座，單人座隔了道走廊位於右側。登機後，蘇紀佟夫妻坐在前排雙人座，蘇徊意本來想自覺地坐到單人座上，轉頭就被蘇紀佟拎去了後排雙人座靠窗的位置。

“老大你挨著他，把人照顧好。”

蘇徊意著小毯子瞥向蘇持，後者面上毫無異，從容地坐在了自己旁邊。

飛機在轟鳴聲中抬高機陡然升起，機氣流的影響輕微震著。

蘇徊意一陣頭暈耳鳴，他下意識往旁邊一抓，就抓住了一隻溫熱寬厚的手掌。

指腹帶繭，掌心糙，很有安全。手心相的瞬間對方似乎震了一下，蘇徊意也顧不上蘇持是什麼反應了，他難地皺著眉，把人又抓了些。

隔了大概半分鐘，飛機趨於平穩，空乘的聲音在機艙響起，蘇徊意緩緩鬆開蘇持的手。

蘇紀佟正好轉過來，“小意，沒事吧？”他的目倏地落在兩人剛分開的手上，愣了愣，“很難嗎？”

蘇徊意說，“沒事，就起飛那一下而已。”

“你要是不舒服就跟老大說。”蘇紀佟叮囑，“老大，要照顧好弟弟啊。”

蘇持從手被握住開始就沒說過話，這會兒開口，聲音帶了一點低啞，“好。”

蘇紀佟就轉回去了。

蘇徊意隔了兩秒後微微朝蘇持傾，“大哥，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蘇持垂眸瞥了他一眼，“看你也沒這力。”

“那我一會兒可能還會不那麼故意地抓到大哥的手……”

蘇持看，“所以你只是在通知我。”

蘇徊意垂頭。

飛機飛行時間兩個多小時，最後降落時又是一陣氣流顛簸，蘇徊意再次撈了蘇持的手就十指握，相扣！

蘇持看見自己的手背上多了幾道指甲印……

一分鐘後，蘇徊意從顛簸中緩緩睜開眼，正要向蘇持道歉，余一掃就對上了隔了條走道的蘇簡辰。

蘇簡辰的目落在兩人十指纏的手上，十分之微妙。

蘇徊意默默把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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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就有機場人員前來接引，蘇徊意兩世以來第一次走貴賓通道，還有專人推行李。

他到蘇持邊小聲，“大哥，我們真是作威作福。”

蘇持抬步往前走，“建議你報個班。”

“富二代自我認知班？”

“語言運用輔導班。”

“……”

南港的氣候確實宜人，藍天如洗，白雲絮，一路上都是高大的熱帶植被，金的鋪落在地面，溫度不冷不熱。

蘇徊意起初以為蘇紀佟定的是高級海景酒店，結果到了地方發現是一家療養院。

不過這家療養院比星級酒店的環境好很多，建在私人沙灘上，整建築層高不過三樓，落地窗面朝大海，早晨拉開窗簾就能看到海上日出。

院配備各類娛樂設施，有適合病人復健的場所，也有提供給年輕人玩樂的場地，兩個區域隔得很開，互不干擾。

“這家療養院還是朋友推給我的，背後的老闆是個新貴，聽說很年輕。”蘇紀佟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邊嘆，“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簡單。”

蘇徊意福至心靈， “那也比不上大哥！”

蘇紀佟頓時哈哈大笑，蘇持側頭看了眼蘇徊意激出的鼻涕泡，從兜里了張紙過去。

蘇簡辰簡直沒眼看，“你能不能注意點衛生？”

蘇徊意這才想起還有二哥在場，他趕彌補，“也比不上二哥！”

蘇簡辰，“……”

蘇紀佟看他恢復了神，便打趣，“你不是最喜歡老三嗎，老三這會兒不在場，你就不誇了？”

蘇徊意正在擤鼻涕，聞言差點把餐巾紙倒吸鼻孔！

蘇持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蘇徊意混沌的大腦在此刻發出異於常人的反應力，“爸聽錯了，我是說我最喜歡三個哥哥，不是最喜歡三哥。”

“……”

幾人說話間正好到了總臺，於歆妍拿了門卡轉過來，“定了三個套間，兩人一間，你們兄弟幾人怎麼睡？”

蘇徊意著紙巾默默鼻涕，飛機上的座位是蘇紀佟安排的，而且就兩個小時，蘇持跟蘇簡辰不會有什麼意見。

但選房間不一樣，他不敢擅自綁定，乾脆不發出聲音。

蘇紀佟說，“老三要明天才到，不然我就讓小意跟老三一間了。”

蘇徊意擤鼻涕的作一頓，“……”

都說了他並沒有最喜歡蘇老三！

蘇紀佟，“小意需要人照顧，老大、老二看你們誰和小意一起睡。”

蘇簡辰看了蘇徊意一眼，眉頭微微皺起，“我不喜歡跟……跟人睡一起。 ”

蘇持無所謂，“那就我吧。”

分好了房間，蘇徊意跟著蘇持一起走。他小聲同蘇持，“二哥是說三哥不是人？”

蘇持，“……”

蘇徊意看他又掏手機了，“大哥你在幹什麼？”

蘇持頭也不抬， “我現在就給你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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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紀佟之前說“一起睡”，蘇徊意還以為是一個房間。到了才發現套房是一廳一衛兩寢，再加一個料理臺。

室線明亮，正是午後，大把的被落地窗的格框切割塊狀投在木質地板上。

落地窗前還有一塊灰藍絨毯，放了幾塊靠枕，窗外便是海岸，視野開闊。

蘇持將兩人的行李分別推進臥室，轉頭招呼已經在絨毯上癱果凍的人，“你是什麼時候洗澡？”

小果凍了，“睡前。”

蘇持說，“那剛好，我早上起來洗。”

蘇徊意就翻了個爬起來看蘇持開行李，掛服。每一次彎腰時，薄薄的襯底下都能出勁瘦的腰，蘇持收完自己的，又大發慈悲地幫蘇徊意收。

蘇徊意有而發，“大哥，你的腰力肯定很好。”

蘇持正好提溜出蘇徊意的一條小，他皺了皺眉，轉手扔在了櫃子裡，“是很好。把你當鉛球能從這裡直接扔進海裡。”

“……”蘇徊意噤聲了。

航班是中午的，幾人只簡單吃了點飛機餐，這會兒收好行李便去往餐廳吃正餐。

蘇徊意坐在餐桌上，拿著菜單兩眼放，“我想吃蒜蓉扇貝，還想吃油燜大蝦！”

蘇持走他手裡的菜單，“你想法還多。”

蘇徊意，“……”

蘇紀佟安他，“你冒發燒，海鮮就別吃了，我看這裡有番茄三鮮面——喔，裡面也有海鮮，那就吃番茄牛腩好了。”

來南港怎麼能吃番茄牛腩！

蘇徊意據理力爭，“我也想鄉隨俗……”

蘇持淡淡，“你是想他鄉埋骨。”

蘇徊意，“………”

一頓毫無靈魂的正餐結束，蘇徊意吹不了海風，他們就在療養院裡面參觀。

康養區的健材很多，蘇徊意一眼瞄上了太空漫步機，興沖沖地往上站。

蘇紀佟看得心驚膽戰，“你小心點！”

蘇徊意呆**搖搖晃晃的，他站上去前兩秒差點沒站穩。一隻手掌忽然從後扶在了他腰上，接著稍稍用力一托，蘇徊意又穩穩地站住了形。

蘇簡辰收回手，“抓住扶桿，重心下沉。你怎麼連這個都做不好？”

蘇徊意也不生氣，在上面晃浪了兩下說，“二哥多教教我，我不就會了～”

於歆妍接話，“就是，老二你不是喜歡健嗎？剛好之後幾天陪著小意鍛煉鍛煉。”

蘇簡辰沒出聲，蘇徊意黯然垂頭，“沒關係，二哥有自己的安排也不用特意陪我……我可以一個人孤獨地……”

蘇簡辰猛地打斷，“知道了！”

蘇徊意抿一笑，“那就麻煩二哥了。”

考慮到蘇徊意還需要休息，日頭稍落時蘇紀佟就把人往回趕，“回去記得先吃藥，再量個溫，晚上早點睡。”

房卡在蘇持手上，蘇徊意要回去兩人只能一起，蘇簡辰覺自己留在父母中間像個電燈泡，隨即也跟了上去。

蘇紀佟看著三兄弟相攜離去的背影，轉頭同於歆妍說，“你看，他們多好，跟親兄弟沒兩樣了。”

於歆妍說，“是越來越好了，以前還沒這麼親近。”

蘇紀佟就摟住的肩，“好了好了，有老大老二照顧小意，我們也放心地去過二人世界！”

…

蘇徊意回去後吃完藥又量了個溫，37.2度，已經退燒了。

蘇持即使出來度假都帶了電腦，這會兒正在客廳裡劈裡啪啦地敲著鍵盤工作。

外面的海天一片深藍，落地窗倒映著室暖橘的燈，像是海上升起了一月亮。

蘇徊意在窗前轉過頭來蘇持，“大哥，你看這兒有個月亮！”

蘇持的工作被驟然打斷，他眉頭一蹙，循著聲音側過頭——

窗外是大片的靛藍，深深淺淺層層疊染，玻璃窗倒映著橘黃的燈。窗前的人轉過來時，瓷白的皮上出一顆紅痣，他眉眼彎起，如新月瑩瑩。

蘇徊意呆**晃了兩下，“月亮好看嗎？”

蘇持睫垂了垂，起走過去把人拎起來。落手心的皮冰涼，他說，“去洗澡。”

蘇徊意過度解讀，“你是覺得我腦子裡有屎？”

蘇持，“……”

把人提溜進浴室，蘇持鬆開手。蘇徊意後知後覺，“大哥，你手心是熱的。”

“是冷的就可以直接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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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設施都是進口的，蘇徊意都完了才發現花灑下是嵌式按鈕。

搗鼓了十來分鐘後，他終於明白了：是他不配。

浴室門哐啷一聲推開，蘇徊意裹著浴巾抖著聲音說，“大哥…浴室的按鈕我不會用。”

“……”

片刻，蘇持裝整潔出現在了浴室裡，他看著整整一浴缸的冷水，沉默了半分鐘，“你是要養魚？”

蘇徊意努力靠近這個移熱源，“你先救救我這條小人魚！”

蘇持對他的自稱槽多無口，嘆了口氣挽起袖子彎下腰把冷水放了。他上半都探在浴缸裡，“你剛剛按了哪個按鈕？”

蘇徊意乖巧地指一，“這個。”

嘩啦——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頭頂的花灑就當頭淋下！水勢迅猛，溫度冰涼，全砸在了蘇持的腰背上。

蘇徊意瞬間嚇到模糊：啊啊啊啊啊這辣淋浴！！！

“………”

唰唰的水聲中，蘇持緩緩直起，渾，明的襯著他高大的軀，水流順臉頰落至下顎。滴答，墜下。

他垂眸把人看著，“蘇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