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宅時天已晚。車停在院門口,門側亮了兩盞燈，空氣清冷，燈暖人。

蘇持下車提了行李箱,蘇徊意綴在他後面,像個自尋路的掃地機。

回屋的路鋪著石子,行李拖不,蘇持拎在手裡,手臂青筋暴起。他走了一半停下來,咚一聲悶響落下快要裂的行李箱, “你到底帶了些什麼回來？”

蘇徊意自知理虧，“總是沉重的。”

蘇持沉眼看他, “這份沉重現在是由我在承擔。”

蘇徊意替他慶幸，“還好你已經提前承擔過一部分了。”

“呵呵，那我還幸運的。”

進到屋裡,蘇紀佟夫妻倆還沒睡。於歆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靜回頭, “小意回來啦？”

“回來了,媽媽。”蘇徊意拉了一下蘇持,示意他放下行李，“我給你們帶了紀念品。”

於歆妍轉頭讓吳媽蘇紀佟下樓,然後湊過去看蘇徊意開行李箱。

行李箱拉鍊被繃到變形，蘇徊意扯了兩下沒扯開,指頭紅了一片。蘇持角一，蹲下來摁住箱面用力一拽——嘩啦,開了。

箱子像蚌殼一樣彈開，出裡面大包小包的東西。蘇徊意一個個分配，“這是給媽媽的,這是給爸爸的，還有二哥的，吳媽的，林司機的。大哥和三哥的我已經提前給過了。”

蘇紀佟正好下樓過來，探頭一看頓時到驚嚇，“這麼多！”

於歆妍捧著一盒的雪花霜，樂滋滋的，“小意有心了，這麼遠搬回來。”

蘇紀佟拍拍他的腦袋，“辛苦了，快上樓洗個澡休息。”

被瓜分完的行李箱空了大半，蘇徊意就自己拎上樓，蘇持不不慢地跟在他後。

走到二樓樓梯口，房間門忽然開了。蘇簡辰從房門裡走出來，看到兩人愣了下，隨後道，“你回來了。”

蘇徊意尋思剛好把禮給了，又原地攤開行李箱，“二哥，我有禮帶給你。”

蘇簡辰“啊？”了一聲杵在原地。

然後他就看見蘇徊意拉出一隻絨絨的熊貓仔，起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給二哥的絨絨。”

蘇簡辰惱怒，“誰要這種東西了！”

“那我留給三哥……”

蘇簡辰抓起熊貓仔就轉進了屋，砰！一聲關上臥室門。作一氣呵。

安靜的走廊裡，蘇徊意轉頭問蘇持，“二哥為什麼生氣？”

蘇持臉不紅心不跳，“因為他更喜歡兔兔。”

蘇徊意恍然大悟。

.

在家裡睡覺比在外面踏實，蘇徊意一覺睡到大天亮，下樓時家裡其他人都已經吃完早飯了。

今天週末，全家都沒出門。

蘇徊意吃過早飯被蘇紀佟住，“小意，爸爸有事代你。”

兩人坐到沙發上，蘇紀佟開口，“你畢業這麼幾個月了，也差不多該上班了。先在我們集團總部實習一陣子，然後轉正，你覺得呢？”

蘇徊意答應，“好的呀。”

他是沒有問題，總不能一直在家里當個米蟲。但他份有些敏，蘇紀佟不介意，就是不知道蘇持會怎麼想。

蘇紀佟側頭朝庭院外了聲蘇持，“小意說願意上班，老大你來給他安排一下！”

蘇持從庭院門外走進來，停在客廳外側，隔了幾米把蘇徊意看著，“願意上班？”

蘇徊意趕表忠心，“為爸爸和大哥分憂！”

這會兒蘇紀佟還在場，蘇持沒說別的，轉上了樓，“過來吧。”

蘇宅的三樓有間書房，放了很多公司資料，平時只有蘇紀佟和蘇持會進去。

蘇徊意穿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次進書房，全木質的裝潢沉穩大氣，整面牆打通做書櫃，上千本書整齊排開，彰顯出蘇家的底蘊。

紅木書桌背靠格窗，圓形絨毯旁放置了一個弧形沙發，旁邊的小圓桌上擺了個地球儀。

蘇徊意一眼看到，“大哥，你放的吧？”

蘇持正越過沙發在背後書架上找資料，“你怎麼知道？”

“很符合你的氣質。”你書說的，有格。

空氣中響起一聲輕嗤。兩疊文件被一隻帶薄繭的手出來，蘇持將文件放在桌面上，“先了解一下公司設立的職位。”

蘇徊意接過來細細翻著，蘇持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爸昨天代我，說給你找的工作不要太辛苦，最好力不大、人際單純、環境清淨、冬暖夏涼……”

蘇徊意一頓。

蘇持語調緩緩，“你覺得，這是個什麼崗位？”

媽呀…這哪兒是去上班，本就是換個地方當米蟲。蘇徊意冷汗涔涔，“想必是去地下車庫當門衛。”

“……”

安靜的書房裡響起嘩嘩的翻頁聲。蘇徊意翻遍了資料冊，最後目落在“董事長書”上。

蘇持順著他熱切的眼神看過去，額角一，“那是小秦的工作。”

喔？蘇徊意神了，那不是更好嗎！

先走小秦，再取而代之，最後讓小秦到自己邊做事。

“大哥，我可以當你的書，然後讓小秦當我的書。”

蘇持冷笑，“小秦做錯了什麼？要遭到這種……”

貶職。蘇徊意在心底接話。

蘇持，“流放。”

蘇徊意，“……”

有關職位的探討一直到午飯時間都沒得出結論。吳媽在桌邊盛湯，蘇徊意接過一碗轉手遞給了蘇持，姿態殷勤，“大哥先來。”

蘇持接過，面不。

“小意還真是很老大。”蘇紀佟笑道。

蘇徊意正好接過第二碗，聞言靦腆一笑，在蘇簡辰的眼神中，將碗端回自己跟前，埋頭嘬了一口，“嘬～”

蘇簡辰哼一聲轉回頭。

一旁的蘇持側目。

餐桌上幾雙筷子錯來回，於歆妍夾了塊紅燒放在蘇徊意碗裡，“小意準備上班啦，安排的哪個職位啊？”

蘇徊意叼著紅燒抬眼瞥蘇持，後者一眼掃過來，“想都別想。”

蘇紀佟，“嗯？怎麼了，你們還沒商量好？”

蘇持，“他想當董事長書。”

蘇徊意把希冀的目投向蘇紀佟……

“喔，那是不行。”蘇紀佟無地打破他的幻想，“哪有弟弟給哥哥做書的？書是服務型行業，大事上輔助決策、上傳下達，小事上端茶倒水、開車擋酒，這肯定不合適。”

呆瞬間垂了下來。

目睹垂落全過程的一桌人，“……”

蘇紀佟改口，“那要不就助理吧，董事長助理，坐在辦公室，幫忙收個文件、傳個話什麼的。”

呆冉冉升起……

蘇持眉心一跳，“知道了。先給你兩個月的試用期，做不好就把你換掉。”

蘇徊意舉起手保證，“做得好，做得好。 ”

.

週末一晃而過，週一便要上班。

蘇徊意穿了正裝，白襯扎進西裝裡，外面搭了件修的黑西裝。他之前穿正裝都是去酒會，調偏淺、款式時尚，今天這樣穿還是第一次。

一下到客廳，眾人的目齊齊轉來。

蘇紀佟眼前一亮，連說了兩聲“不錯”，“比之前看著些了。”

黑正裝將人上的稚氣沉澱下去，凸顯出幾分朝氣來。

“是嗎？”蘇徊意湊到自己的新任上司跟前，“大哥覺得呢！”

新任上司居高臨下，“你的襯為什麼繃得這麼直？”

蘇徊意有點小，“我怕它會跑，所以……”

蘇持太猛地一突，止住了他的話頭，拎著人往衛生間走。

留下背後的蘇紀佟和蘇簡辰面面相覷。

進了衛生間，蘇持鬆手面無表，“扯出來，不要紮在…麼裡面。”

蘇徊意一邊扯了重新紮，一邊問，“要是它跑出來怎麼辦？”

蘇持，“你就深吸一口氣。”

“大聲你來幫忙？”

“自己用腹部把它卡住。”

……！蘇徊意到了劇烈的震盪。

他整理完儀容儀表，隨著蘇持回了客廳。蘇紀佟問了聲“怎麼了”，蘇持神自然地瞎說，“他想上廁所。”

蘇紀佟有那麼些許的不相信，“你是怎麼看出他'想'的？”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蘇紀佟無言以對。這會兒時間差不多了，四人便一齊出門上班。

蘇簡辰主管集團底下幾個分公司，不在總部；蘇紀佟出門和其他集團的董事見面，由林司機送過去；剩下蘇持和蘇徊意一路走。

蘇持平時是自己開車，今天多了個蘇徊意，兩人站在車前對了片刻。

蘇持，“你站在駕駛門前做什麼？”

蘇徊意戲很快，“作為助理，我來送你上班。”

蘇持拒絕，“我怕你會送我上路。”

“…… ”

車一路開往公司，駛地下車庫後蘇持把著方向盤往外張。蘇徊意心，“大哥在找車位？”

蘇持比他更心，“在看你以後的工作環境。”

蘇徊意呆刷地立起來了，“大哥你不能這麼對我！”

蘇持倒車庫，熄火後摁下他的呆，“看你表現了。”

兩人直接乘電梯上了十二樓頂層，電梯門開，蘇徊意踏悉的走廊。書辦公室靠近電梯門，他們路過時門是敞開的，小秦已經在裡面坐著了。

看到兩人，他起道，“蘇董，蘇小爺，二位早上好。”

蘇持停下，打量了幾眼他的辦公室。蘇徊意小聲問蘇持，“以後我要和秦書坐一個辦公室嗎？”

蘇持睨他，“這層樓就兩間辦公室，不然呢？”

“我不能跟大哥在一間嗎？”

“然後我把董事長辦公桌分一半給你？”

“……”蘇徊意細細回想，“你不是還有個放地球儀的桌子。”

蘇持不為所，只對小秦道， “你再收拾一張桌子出來，從今天開始他是你的同事。”

小秦也不多問，直接去收拾，“明白了蘇董。”

書辦公室有兩張放資料的閒置辦公桌，蘇徊意看小秦在收，他不好意思幹站著，跑過去一起收。

蘇持看了兩人一眼，轉頭離開。

腳步聲逐漸遠去，蘇徊意把文件摞齊了和小秦一起抱去另一頭書架上。他心說這樣也好，可以和秦書拉近關係，不聲地把人挖走。

“秦書，我應該做些什麼？”

“有工作的時候，蘇董都會吩咐您的。”

蘇徊意每次聽到他的尊稱就覺得頭皮發麻，“我現在是董事長助理，和你是同事，你可以直接我名字。”

“這不合適。”小秦思索幾秒，“不過可以您蘇助理。”

“好的呀。”蘇徊意覺兩人距離拉近了點，他試探，“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小秦似乎有些詫異，不過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蘇助理人很好，格也好。”

蘇徊意舒心了，“謝謝，我也覺得你很好，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共事。”

“多謝抬。”

收拾完辦公桌，小秦要去董事長辦公室匯報工作，便讓蘇徊意先坐會兒。

他出了門走向董事長辦公室，敲響兩聲後推門而，“蘇董。”

蘇持正坐在辦公桌後看電腦，他見人進來便問，“況如何，他跟你說什麼沒有？”

小秦說道，“蘇助理和我一起收好了辦公桌，這會兒正在等您發布工作。他沒跟我說別的，只問我覺得他怎麼樣？”

蘇持眉頭微擰。小秦繼續說，“他還說覺得我很好，期待以後能和我共事。”

辦公室片刻無聲。

隨後，蘇持說，“幫我把他來。”

“好的蘇董。”

兩間辦公室挨得近，小秦走後不到一分鐘蘇徊意就從門口溜進來，“大…蘇董。”

蘇持坐在桌後，逆的面容顯出幾分冷俊。

蘇徊意停住，“……怎麼了？”

蘇持的目掃向辦公室右側的紅木桌，“自己去把桌子收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湯圓：我想坐辣個有地球儀的紅木桌。

蘇持：你想法還多。

湯圓：我喜歡秦書，秦書喜歡我。

蘇持：……去把桌子收拾了。

（心：小秦不夠穩重，先把湯圓撈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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