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書籍文件被收到背後的書櫃裡,只剩下一個的地球儀，藍的球面、金的支架，託在紅木桌上很是漂亮。

蘇徊意雖然不知道他大哥為什麼回心轉意,但搬過來也不錯。跟著小秦、跟著大哥都各有各的好。

他請示, “蘇董,這個地球儀還是放在這兒嗎？”

蘇持頭也不抬, “收進書櫃。”

“好的。”蘇徊意邊收邊慨,他大哥的格就這麼被自己給走了。

桌子重新打理出來,人還沒來得及落座,一疊文件從蘇持手上遞出來，“拿去項目部,讓他們改。”

蘇徊意接過，“項目部在哪裡呢？”

電腦背後抬起一雙眼，“你是助理還是我是？”

蘇徊意噤聲了。他發現蘇持投工作之後就特別有王霸之氣,比平時相的時候要嚴肅很多,一點也不徇私。

他趕溜出門請教秦書去了。

蘇徊意這次至實習兩個月,以後大概率也會留在總部工作一段時間。小秦便帶著人先悉工作環境,從一樓到十二樓挨個轉了一遍。

“項目部在八樓。一樓是大廳,二樓會議室、接待室，三樓餐廳、茶水間,從四樓到八樓都是公司各個部門，行政、人力、財務、監察……九樓往上是企業高管的辦公室,十二樓就只有董事長辦公室和書辦公室。”

小秦在電梯間摁下樓層按鍵，從八樓升至九樓,電梯門開進來一名五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看到小秦，打了個招呼，“秦書。”接著又把目投向一旁的蘇徊意。

小秦介紹, “這是今天剛上任的董事長助理，這位是人力資源部陳部長。”

蘇徊意點頭，“陳部長好。”

陳部長“嗯”一聲草草回了，視線卻若有若無地打量著。直到電梯停在十一樓，他才收回目離開。

哐、門關。蘇徊意問小秦，“我是不是滿臉寫著'關係戶'？”

小秦回答，“沒有。是渾上下都寫滿了。”

蘇徊意，“……哇哦。”

花了一個多小時了解完公司各部門，兩人回到頂層，一起去往蘇持辦公室。

小秦敲開門，蘇持看到兩人一起進來沒說什麼，只跟小秦代了工作安排，又讓蘇徊意回自己桌前理文件。

偌大的辦公室，兩個人斜對著打電腦。平時只有一道鍵盤聲，今天多了一道卻也不算吵鬧。

兩人各做各的，誰也沒干擾誰。

蘇徊意把各部門上傳的文件挨個分類，完了之後又按急程度排了序，編好文件名稱發給蘇持。

斜對面的電腦立即傳來“叮”的一聲，蘇徊意過去，蘇持沒看他這邊，神如常地繼續工作著。

不愧是墜吊der大哥，定力真是好，一點也不外力影響。

第一天上班，落在手裡的事不多，蘇徊意很快做完，著桌子不知道該干什麼。

他看蘇持工作得認真，眉間微微聚起一道壑，就沒敢上去詢問，呆了幾分鐘起倒了杯水端到蘇持桌上。

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下了，“工作都做完了？”

蘇徊意表功，“全發給你了！”

“那剩下的時間你自己安排。”蘇持說著看了眼水杯，“倒水這類事以後你不用做。”

“為啥呀？”總不能是慣他吧，他大哥不像是這種人。

蘇持淡淡，“我的後癥還沒治好。”

蘇徊意反應了足足五六分鐘，才回想起自己在浴室裡犯的錯。

“……”

上午的工作時間結束，蘇徊意跟著蘇持去餐廳。路過書辦公室時裡面已經沒人了，蘇徊意問，“秦書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蘇持，“你老是惦記著小秦做什麼。”

蘇徊意，“我就隨口問問。”

這個話題就此終結，兩人一起坐電梯下到三樓，門開那一瞬蘇徊意天靈蓋涼了一下。

待他跟著蘇持進了餐廳，才心有餘悸地嘆，“我也會到後癥的餘威了，剛剛電梯門開我總覺得二哥會站在門口。”

“……”蘇持問他，“你好像很怕老二？”

蘇徊意誠實，“以前怕，現在不了。”

“為什麼？”

“以前得罪了二哥，現在二哥原諒我了。”甚至企圖融心覺羅大家庭，十分之合群。

蘇持無言以對，兩人打完飯菜找了個靠門口的位置坐下。

蘇持是集團董事，平時落在他上的目本來就多，邊忽然多了個相貌出眾的新人，四周的視線頓時熱切了起來。

蘇徊意照例拿頭追著碗，聽見細碎的議論傳自己耳朵。

“那是誰……也很帥啊，不過有點青……”

“我總覺得見過，他之前是不是也來過我們公司？”

“跟著蘇董一起吃飯，是朋友或者家里人吧。 ”

“應該是新職的，今天看見秦書帶他參觀公司了……”

蘇徊意從碗裡抬頭看向蘇持，後者面不改，似是沒聽見。

他也就假裝沒聽到，繼續埋頭追碗。

飯吃到一半時蘇持的電話響了，蘇徊意看他拿起手機出了餐廳，估計是工作上的事。

蘇持一走，四周的目瞬間失去了約束，全落在了蘇徊意上。

他裡橫裹了一隻翅在捋骨頭，余忽然掃到一個人，抬眼，陳部長正好路過餐廳門外。

兩人目對上，對方看了他兩秒後抬步離開，看方向是要去茶水間。

蘇徊意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不喜歡自己。

過了六七分鐘蘇持回來了，他拉開椅子坐下，“你吃完了？”

蘇徊意乖巧坐正，“沒有，我還等著大哥的。”

蘇持的目落在他盤子裡僅剩的一棵西藍花上，“你似乎等得有點勉強。”

蘇徊意拿筷尖了西藍花，“這是我最後的倔強。”

飯後有兩個小時午休時間。

蘇氏集團雖然系龐大、工作湊，但對待員工從不苛刻，該休息就休息，超出工作時間就發加班工資。

蘇徊意同蘇持回到辦公室，大門關上，蘇持鬆開領口，“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室睡會兒。”

董事長辦公室一側的休息室裡簡單佈置了床、櫃和盥洗間。有時候加班太晚或者臨時需要更都可以直接去休息室。

“大哥不睡嗎？”

“你睡你的。”

蘇徊意還沒來得及，又聽蘇持哼笑，“你要是犯困把工作搞錯了，我還得花一晚上來填補。”

“ ……”果然是他大哥的風格。

休息室的床躺上去很舒服，他確實有點困，就了外進被子裡，很快睡過去。

…

蘇徊意醒來時覺自己睡了很久。結果一看時間才發現不過半個小時，大概是自覺鳩占鵲巢，所以睡得不踏實。

他爬起來輕手輕腳地出了門，蘇持正靠在沙發上，仰頭闔目小憩。

蘇徊意又退回休息室從櫃裡找出張毯子，悄咪咪地溜過去給他大哥搭上。

毯子剛一挨，蘇持就睜開眼。四目相對，兩人都有片刻的停頓。

最後是蘇持率先開口，嗓音帶了點醒後的低啞，“不睡了？”

“睡好了。”蘇徊意看他醒了，就大膽地把毯子給他掖了掖，“要不你去躺會兒，兩點我再你？”

毯子有點薄，掖在蘇持脖子下像張巨大的口水帕。

蘇持，“……”

“不用。”他大掌撐在額間摁了摁太，起扯下毯子疊好，又坐回到辦公桌前準備工作。

蘇徊意覺得這麼下去不行，還有這麼長一段時間，總不能讓他大哥一直躺沙發吧？

“大哥，要不我們之後一起睡床？”他知道蘇持保守，又補充道，“我不，我們就全副武裝地一起睡。”

蘇持對他的遣詞造句嘆為觀止，“那我們要不要醒了再兵戎相見地一起工作？”

蘇徊意，“……”

.

下午蘇持要跟策劃部開一個小型會議。

小秦下去準備會議室了，蘇徊意在辦公室裡看蘇持收拾電腦文件，“哥…蘇董，我用不用一起去？”

他把稱呼分得很清楚，休息時間就“哥”，工作時間就“蘇董”。蘇持在工作上是這麼嚴格的一個人，蘇徊意不敢造次。

“你去幹嘛，當個吉祥嗎？”蘇持收了東西準備出門，轉頭安排他，“你留在這裡，好好研究書櫃第二排第一本書。”

“好的。”

辦公室門關上。

蘇徊意轉頭去了書櫃，按照蘇持的指引找到那本書，而後默了一息。

秋以來難得出了一次太，下午正好，寬敞的辦公室裡漂浮著細塵，時靜謐。蘇徊意端坐在桌前，細細品讀著《新華詞典》。

詞典剛翻到b字母開頭的書頁，辦公室門便被人敲響。

蘇徊意抬頭說了聲“請進”，大門推開，陳部長從外面走進來。

看見對方兩人皆是一愣，隨後蘇徊意道，“蘇董在開會，陳部長有什麼事？”

陳部長目掃過他桌上的《新華詞典》，面上一，似有輕鄙，“我有事找蘇董，不在就算了。”

他說完徑自離開。

蘇徊意著合攏的大門不是很懂：陳部長為什麼看不起《新華詞典》呢？

…

會議結束是兩小時之後。蘇持回來時一手搭著外套，一手端著電腦，進門便給蘇徊意下達新工作，“去幫小秦整理會議記錄。”

“好的。”蘇徊意放下詞典溜出去了。

小秦正在書辦公室將資料分類，裡面還站了兩名職員，蘇徊意一進去就遭到了目的洗禮。

小秦示意另外兩人先離開，“剩下的給我就行了。”

兩人走後，蘇徊意問，“剛剛的是秦書的下屬嗎？”

“談不上下屬，不過也是書組的。”

“這樣啊。”蘇徊意接過會議記錄，“下午的時候陳部長來了，我需不需要跟蘇董說一聲？”

“他知道蘇董會議結束應該會再過去。”

“好的——對了秦書，我覺得陳部長不太喜歡我，因為我是關係戶嗎？”

小秦作一頓，抬手抵了抵眼鏡，“是嗎。這可能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什麼？”

“上個月陳部長舉薦他的侄子任董事長助理的職位，不過被蘇董駁回了。”

蘇徊意心說果然有故事！他呆一振，“為什麼呀？”

“蘇董是這麼說的。”

小秦模仿著蘇持的口吻，“在我邊放這麼多閒雜人等做什麼，下午就著好開茶話會麼？”

“………”雖然他的語調依舊板正，但蘇徊意莫名覺得惟妙惟肖，“現在我就是這個閒雜人等。”

小秦說，“家里人算不上閒雜人等。”

蘇徊意慨，“你真的不考慮跳槽嗎，我可以我哥的卡給你發工資啊。”

“不了。”小秦很理智，“我只拿正經工資，不收贓款。”

蘇徊意，“……”

會議記錄整理到一半，小秦電腦叮了一聲。他轉頭看了眼，“蘇助理，這裡有一份文件麻煩你先去打印一下，然後給蘇董。剩下的會議記錄由我來就好了。”

蘇徊意應下，打了資料後出門去往董事長辦公室。

兩間辦公室也不過十來米距離，他走到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陳部長的工作剛匯報完，蘇持說“知道了”，接著又聽人說，“喔，還要恭喜蘇董又招納到新的人才了。”

門外的蘇徊意：嗯？

陳部長狀似無意，“剛剛來找蘇董，看見助理正在看詞典，想必是國外的海歸高材生吧，不知道是主攻什麼專業呢？看樣子對母語還不太悉。”

蘇徊意驚了，這陳部長怕不是個高級黑！

他正要掏出妙妙工衝進去堵住陳部長的，一道聲音忽地響起。

“嗯，領域高材生。”蘇持語調悠悠，“當代生理學巨擘，外加能源方向研究者。”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蘇持：憑我這張，廢點心我都能給你吹用品。

蘇徊意：汗，汗……

【小劇場2】

蘇持：所有的高級黑在我至尊黑面前都不值一提。

蘇徊意：謝，謝……

【小劇場3】

蘇徊意：我給你發工資！拿我哥的卡！

小秦：不收贓款謝謝。

after.

小秦拿著蘇徊意發的工資，劃自蘇持的卡。

【理解】：

1.生理學巨擘，能源方向研究者：前文大哥對小湯圓的讚譽。

2.昨天襯那段：大哥改口的話還原“不要紮在…裡面。”

3.不要覺得關係戶無敵哈～職場裡還是有很多關係戶和高管之間的battle，利益使然。

4.陳部長和蘇持錯開了，沒看到過湯圓和大哥捆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