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即燃》第103章
103、一隻小燃燃
“於燃呢?於燃人呢?”
李桂蓉去廚房剝顆蒜的工夫,一出來兒子就不見了。奪過於暉手裡的電視遙控,質問他:“我讓你看著他,他又跑哪去了?”
於暉支支吾吾,瞄了一眼大門,發現果然有一條隙,被樓道的風吹得搖晃。
“哎,這孩子,又神不知鬼不覺從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於暉擺出一副懊惱的模樣,李桂蓉立馬瞪眼罵他:“你他媽要不是顧著看電視他能出去嗎?趕找!別讓他跑馬路上!”
“兒子又不傻。”於暉認為大驚小怪。
於暉下樓,在門口環視一圈,很快找到了遠樹下的那個小小影。他喊了一聲“燃燃”,男孩沒聽見,依然專注地跟其他小朋友玩鬧。
於暉好奇他們在玩什麼,走過去聽見燃燃衝別人大喊:“我弟弟兩歲了!”
對面有個小孩也喊起來:“我弟弟三歲!”
燃燃低頭,左手出兩手指,右手出四手指,果然右手的數字比較多!
“可惡!”燃燃知道自己輸了,痛心疾首地坐在地上,向後倒。
還好於暉眼疾手快扶住他,沒蹭髒服。
“你跟人家瞎比什麼呢?你弟兩歲,這能比得過嗎?”於暉說。
燃燃皺眉張,視線凝固在前方某一,忽然茅塞頓開道:“明年弟弟三歲,明明年四歲!這就比過了!”
“你怎麼數數呢?”於暉輕輕拍他額頭,“那人家弟弟不長歲數啊?到後年,人家就五歲了,還是比你弟弟大。”
燃燃不高興地撅起,哼哼唧唧又往地上躺。
“走,回家吃飯了。”於暉拽他起來。
燃燃穿著一雙鞋,走起路來腳下有“嗶嗶嗶”的聲音,吵得於暉和李桂蓉很煩,但他自己卻特別喜歡,天天在屋子裡瘋跑,像家裡有一群小仔在。
趁李桂蓉在廚房做飯,於暉想辦法讓兒子安靜,“燃燃,你聽我說,咱們一起整媽媽好不好?”
燃燃一聽興地瞪大眼睛,拼命點頭。
“你藏起來。”於暉小聲說,“看到門後面的架子了嗎,我把你掛上去,你別出聲。”
燃燃覺得這方法新鮮,開心地捂低聲一聲。
於暉帶他進屋,輕鬆提起他領,掛在鉤子上,像一隻絨玩。
燃燃很聽話沒出聲,於暉滿意地走了,回客廳看電視。
到了晚飯時間,李桂蓉沒見著大兒子人,又忍不住衝於暉發火,聲音尖銳得把於燼嚇哭了。
“他沒出去,他沒出去!”於暉辯解,“燃燃就在家呢,不信你自己找。”
李桂蓉來不及手,匍匐在地上檢查沙發底下,又打開櫃找人,最後不經意回頭,瞥見臥室門後掛著個孩子,嚇得一聲大。
燃燃捂住壞笑,雙眼瞇。
李桂蓉氣急敗壞地抱他下來,拎著他到餐桌前,沒收了他跟於暉的餐,“別吃飯了你們,滾!滾出去!”
裡裡外外忙活那麼久,家裡沒人幫分擔就罷了,缺德父子倆還一個勁兒地添拿找樂。
於暉看出真的生氣了,不敢再惹惱,給燃燃使眼,倆人手牽手出門解決晚飯。
“兒子,想吃什麼?燒烤?麻辣燙?羊串?”於暉口袋,錢夠吃一頓好的。
“牛牛面!”燃燃高喊。
“牛面?”於暉低頭看他,“欸?你牙什麼時候掉了一顆?”
燃燃指著,頗為自豪地說:“上禮拜,我打梯磕掉的!”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於暉燃燃腦袋。
父子倆找了間館子吃牛面,燃燃看見上菜的老闆是頭,在燈下■瓦亮,驚訝地告訴爸爸:“那是佛祖!”
小男孩最近《西遊記》看多了,見到材圓潤沒頭髮的男人就覺得是佛祖,不等於暉反應,他直接跪下來雙手合十,衝餐館老闆虔誠地磕頭。
於暉趕把他提起來。
吃完飯,爺倆兒都不想回家,去廣場閒逛,每到夜幕降臨之際,瀾江附近聚滿了人群。於暉給燃燃買了糖畫,可惜師傅手藝不太行,轉盤指著龍,畫糟了就改一隻羊。於暉本想找師傅理論一下,但燃燃卻很滿意,在旁邊手舞足蹈,舌頭糖山羊好幾口。
“爸,你看!”燃燃指著路邊一排寫滿“拆”字的墻壁,“他們家要沒有了,怎麼辦呀!”
於暉瞄了一眼,不流出羨慕的神。
“他們要當乞丐了!”燃燃同地哭喪著臉。
“人家過得好著呢,平房拆了,能得更多錢。”於暉說,“哎,等你長大就懂了。”
“為什麼拆了能得更多錢?”燃燃若有所思,“他們墻裡藏了錢!跟你藏在櫃上一樣!”
“去!別說!”於暉下意識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讓你媽知道,這是咱倆的。”
燃燃咬著糖畫點頭答應。
倆人在外面耗了很久才回家,李桂蓉正在教於燼說話,都兩歲了,居然連“爸爸媽媽”都不會喊,急得時常擔心小兒子智力有缺陷。
於暉安:“你不懂,說話學得晚,才代表這孩子聰明呢。你看燃燃那麼早就會說話了,現在多煩人,嘰嘰喳喳跟鸚鵡似的。”
燃燃喜歡,聽爸爸形容他是鸚鵡,他還沾沾自喜。
李桂蓉累了,嘆氣站起來,指揮於暉繼續教於燼說話,要洗洗睡覺了。
於暉才懶得幹這事,舒舒服服往沙發上一靠,吩咐燃燃:“你教你弟弟說話,快點兒。”
燃燃沒有抗拒,湊到弟弟面前,對他說:“跟我念,媽的,爸爸。”
於暉一愣,甩過去一隻拖鞋,輕輕砸在燃燃背上,“讓你教他說話,你怎麼罵街呢?小孩不能罵街!”
燃燃悻悻地再次跟弟弟開口:“跟我念,媽的。”
於暉忍不住過去把燃燃踢開,“躲開,我自己來!”
父子三人圍一圈坐著,於暉賣力地衝於燼喊“爸爸”,但孩子本不理睬他,完全被對面的哥哥吸引注意力。
“你是弟弟,”燃燃指著於燼,然後岔開,指了指中間,“這也是弟弟。”
“爸爸!”於暉大喊一聲,住於燼綿綿的臉,“你怎麼就學不會呢?”
燃燃看弟弟的臉又圓又,雙頰像兩顆發麵饅頭,忽然上前一口咬住了。可他下不知輕重,這麼一咬,直接把弟弟嚇哭了,臉上留了一圈牙印。
李桂蓉聞聲趕來,抱起孩子輕拍背脊,一邊哄一邊瞪另外倆人。
於暉晚上一直翻看醫書,還給有經驗的同事打電話,確定孩子兩歲沒學會說話不是什麼大病後,才放心地睡覺。
夜晚的家十分安靜,連於燼都不再哭鬧了,燃燃卻靜悄悄起床。他躡手躡腳開燈,看父母房間門閉,松了一口氣。
“哼哼哼!”他模仿畫片裡反派角大笑的聲音,雙手叉腰,“現在就是我的天下了!”
燃燃從電視櫃裡找出一顆線球,一頭系在了自己房間的屜把手上,然後他不停放線,繞過檯燈柱子,茶幾,電扇罩子……凡是家裡能纏繞線的地方,他全都不放過。這是他看《貓和老鼠》學會的,生生把屋子變盤,等明天爸媽醒來,一定會大吃一驚。
燃燃對自己的傑作甚是滿意,疲力盡又手敏捷地鑽過線空隙,回屋睡覺了。
轉天一早果不其然,李桂蓉目瞪口呆,大喊大。想一把扯開線,卻怕家裡瓶瓶罐罐倒塌,只好鑽來鑽去找到剪刀,可惜了這麼多線。
“於燃!”踹開側臥的門,“你他的,滾出來!”
燃燃睡眼惺忪,知道自己又要挨打了,腳下床走到媽媽面前。但裝乖只是這幾秒,趁李桂蓉還沒手,他迅速跑進主臥,著嬰兒床把弟弟掐醒了。
於燼一醒就開始大哭,燃燃馬上擔心地告訴李桂蓉:“媽!你快來哄他!”
李桂蓉不得不轉移視線。
燃燃暫時逃過一劫,主刷牙洗臉,拉著爸爸去兒園。
於暉半路想起來什麼,問:“兒子,我問你,我跟你媽你更喜歡誰?”
“都不喜歡。”燃燃誠實回答,“我最喜歡弟弟。”
“弟弟有什麼好喜歡的,他連話都不會說,還不如你呢。”
一聽原來自己比弟弟厲害,燃燃馬上興高采烈地呱呱鼓掌。
於暉教小兒子說話不順利,就認定是於燼有問題,摟住燃燃小聲問:“燃燃,萬一你弟弟是個弱智怎麼辦,你長大後會掙錢養他嗎?”
燃燃不假思索,重重點頭說:“我把他養在花盆裡!讓他開花!”
“這可不行,我的意思是,你弟弟以後不會吃飯撒尿,你會照顧他嗎?”
燃燃又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替他吃飯,我替他撒尿!”
“那他以後找不到老婆怎麼辦,你能幫他找嗎?哪個姑娘會願意啊。”於暉憂心忡忡更遠的未來。
燃燃依然果斷回答:“那就把我老婆給他!”
於暉一時語塞,他忽然發現自己大兒子可能也是個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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