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要跟六哥走。”七皇子息急促，汗滴順著鼻樑濡了髮，顯見是難極了，目卻沒有毫渙散，堅定的盯著薛遙，給出優渥的換條件：“爺再給你掏倆兔子窩。”

薛遙放下扇，把自己的手從七皇子手裏出來，轉從銅盆裏了只葛巾，給七皇子去臉上的汗。

“殿下安心養傷，我一定等殿下痊癒再跟糧船走。收糧是大事，我去了或許能幫上忙。這一趟出京，我是跟著太子走，跟著朝廷走，不是跟著六皇子走，只要協助太子殿下辦完事，立即回來陪著殿下。”

七皇子氣嘟嘟地把眼睛閉上了，息淩，汗流浹背。

見小胖崽服被子都汗了，這麼耗著怕會著涼。

薛遙去木箱裏翻出新被褥和乾爽的，先幫小胖崽解開裏，乾淨上的汗。

腦海中忽然傳來提示音：【打通任督二脈任務完進度：百分之四。】

薛遙算了算相隔時間，估計任督二脈會在一天完打通。

這打通過程，竟然這麼痛苦。

看小胖崽的神，顯然難的厲害。

是不是該讓太醫來幫忙？

薛遙心裏沒底。

這關鍵時候，別人手又怕會阻斷任督二脈打通的進程，想想還是保險起見，自個兒單獨照看吧。

汗的時候，小心翼翼繞過下腹的傷。

薛遙細看，覺得傷不太對，趕忙提著油燈去把燈全都點亮了。

帳篷裏亮堂起來，走回塌邊一看，薛遙皺起眉頭——

白天看，殿下下腹傷是青紫的，此刻卻又出發黑的暗紅，發散狀，從中心往四周的管，也顯現出的紫紅。

薛遙心慌意，又不敢找太醫，只能安自己這是痊癒的跡象，否則系統也不會提醒他任督二脈在打通的過程中。

任督二脈不是一下子打通的，估計是丹田下方某位被激發後，渾氣走，開始衝撞氣脈。

就這麼生生撞通二脈。

這打通的過程鐵定不好，小胖崽從小到大，從沒出過這麼痛苦的表。

這小傢伙不但知比較遲鈍，對痛也不太敏銳。

短短的十二年人生，小胖崽都在靠食和傻遙遙知這個世界，此刻出這樣的神，不知該有多難了。

薛遙心疼得眼角一直在跳，口像堵著一塊石頭，氣都快不上來了。

餵養小孩真是個危險工作，時都了小，把他所有的和憐，神不知鬼不覺地灌進這小胖崽的裏。

“殿下，肚子這裏疼不疼？”薛遙輕聲問。

“熱……”七皇子的表越發煩躁，側頭息著指向帳篷門簾：“掀開！給爺掀開！”

薛遙趕握住他手，輕聲勸道：“外頭風太大了，殿下一的汗，敞開了吹會著涼的，我給殿下扇扇風好不好？”

“不夠……好熱……”

“殿下忍耐一下，睡到天亮就不難了。”

七皇子顯然不住了，費力地微微支起，淚汪汪地抓住薛遙手腕：“給爺掀開！”

薛遙被小傢伙這麼可憐看一眼，一下子崩潰，眼眶紅了。

七皇子一看薛遙要哭，又絕地躺了回去，口中喃喃道：“他好熱，好想……好想……”

薛遙急忙俯湊耳過去：“殿下想做什麼？”

“好想喝冰鎮雪梨銀耳羹……”七皇子痛苦的說出了願。

薛遙破啼而笑：“這又不在宮裏，我去哪給殿下找冰鎮的羹湯？”

“你笑了。”七皇子閉著眼睛輕聲說了句。

薛遙一愣，這才發現眼淚被小傢伙一句話逗得憋了回去：“殿下是故意戲弄我呢吧？”

七皇子沒說話，像是睡著了，大概是怕自家小伴讀一言不合就嚇哭，只能分散注意力，轉移痛苦。

然而薛遙全都知道的，變得懂事的小胖崽，更讓他難。

怕一開口眼淚又掉出來，於是薛遙也沉默了，一遍遍幹葛巾，一遍遍給小胖崽汗扇風。

好不容易穩住緒，聲詢問：“殿下傷疼不疼？”

七皇子仍舊閉著眼，慘白，輕輕搖一下頭。

薛遙不放心：“不許強撐著，真的不疼嗎？”

“不就不疼。”

“那殿下現在哪里不舒服？”

“熱。”

“還有呢？”

“酸，往腦袋裏鑽。”

薛遙聽不明白這描述，又問：“哪里發酸？我幫殿下。”

“渾酸。”七皇子抓住薛遙的手，搭在自己下腹青紫的地方，息道：“這裏燙，往頭頂沖。”

薛遙掌心一到傷就嚇得一哆嗦。

怎麼會燙這樣！

又了其他地方，從傷到口溫度都很燙，相比而言，殿下的手卻很涼，彷彿渾聚齊起來，經過丹田位後都在往頭頂衝撞，循環往復。

這麼看來，傷勢確實沒大礙，這難，全都是因為打通經脈過程中的氣反應。

七皇子又閉著眼睛了會兒氣，實在憋不住，主開口道：“傳太醫。”

小胖崽從小就怕喝藥，怕苦味，任何時候都是躲著太醫的，這回居然主要太醫了。

怕真是難得沒法子了。

這若是普通的病癥，薛遙早飛奔去扛太醫來看了，可剛聽到提示，不能干擾。

怕就怕遇上什麼意外，讓小胖崽這一腳白挨。

“太醫說，殿下傷勢沒有大礙。”薛遙怕太醫針灸拔罐喂藥之類的方法，會制殿下沸騰迴圈，只能狠下心勸：“殿下忍到天亮就好了，先睡一會兒罷。”

七皇子沒說話，乖乖閉上眼，試圖睡著。

這真是對自家伴讀百分百的信任了，旁人若是見了薛遙這反應，一定以為他想謀害小皇子。

這都燙燒鐵了，還讓孩子睡一會兒覺……

然而，小胖崽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弱小，胖，又能睡。

這麼一咬牙、一閉眼，不多久，七皇子還真就睡了過去。

也可能是忍著難，累昏過去了。

薛遙一夜心驚膽戰，端著銅盆去溪邊換了幾十趟涼水，一夜都在汗扇風，一刻沒有停。

轉眼天亮了。

薛遙練的端起銅盆，起準備去換水。

剛一站起來眼前忽然天旋地轉，腳下一個趔趄，“咣當”一聲，連人帶盆摔在地上。

眼前景象好一會兒才停止旋轉，薛遙也不撿盆，怕吵醒小皇子，轉頭一看，七皇子還在呼呼睡，這才鬆口氣。

撐著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腰酸麻。

這任督二脈任務可真是要了他半條命，居然只獎勵幾百洗白點。

等經脈打通了，小胖崽要化繭蝶，變個武學奇才，而他卻是腰都累斷了。

薛遙委屈撿起銅盆，打起神出門打水去了。

回帳的時候，竟發現太醫已經在塌邊診脈。

聽見薛遙的腳步聲，老太醫慌張地轉頭一看，立即吹鬍子瞪眼：“殿下昨夜是你伺候的？怎麼一晚上變這樣了！殿下發生異樣，你怎麼不及時傳我過來診斷？！”

“大人。”薛遙放下銅盆，恭敬解釋道：“我問過了，殿下傷已經不痛了，可能是氣被大人的針灸活絡了，這才……”

“胡說！針灸活，哪有這樣的奇效！”老太醫難以置信地看著薛遙：“簡直不可理喻，小皇子病這樣，你不聲不響地誰也不稟報！是你擔當得起還是我擔當得起？隨行太醫都要陪著你掉腦袋！”

薛遙也沒法爭辯，這件事不好解釋，老太醫生氣也不是沒道理，他只能低著頭聽訓。

老太醫一大早來帳篷外請求診脈，弓著子站了半天，沒人應聲。

擔心皇子出什麼意外，微微開門簾一看，居然連個伺候的宮都看不見。

皇子還在睡，太醫只好不顧禮節直接走進來診脈。

這一之下，簡直眼前一黑！

昨個還一切正常的小皇子，此刻脈象全了，額頭沒有發燒跡象，卻異常高溫出汗。

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這況，若是皇子傷勢忽然惡化，他可就沒命了！

此刻見這知不報的年竟然不當一回事，太醫氣得暴跳如雷，指著薛遙一頓斥責，卻把後睡的小皇子吵醒了。

七皇子迷迷糊糊一睜眼，就瞧見白髮老頭指著傻遙遙，口水飛。

還沒聽清說了些什麼，七皇子就低啞地開口：“放肆。”

老太醫慌忙停止了嘮叨，轉過給皇子請安，解釋說因為這伴讀知不報導致自己延誤診斷，罪該萬死。

七皇子皺著眉頭支撐起子，薛遙和太醫連忙上前幫扶。

坐起後，七皇子自己拿起塌邊扇，給自己煽風，清了清嗓子：“這趟出宮，帶冰塊沒有？爺熱得慌。”

薛遙一見小胖崽神，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果然比昨晚神好多了。

系統提示打通任督二脈完度，已經到了百分之七十六。

看來是完度越高，痛苦越輕微。

但老太醫不明況，覺得小皇子這脈象這溫，怎麼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怕驚皇上，只能來隨行的兩位院判，一起來診脈。

三位太醫檢查脈象後，都嚇得面無。

這真是從未見識過的脈象，彷彿傳說中的走火魔、經脈逆行。

然而太醫們看一眼小皇子，似乎確實沒有痛苦的跡象。

太醫們面面相覷，決定把小皇子的異常先告知太子。

於是，一整個上午，皇子和太醫們都齊聚一堂，看著七皇子吃完山果吃糖糕，吃完糖糕吃傻遙遙烤的花兔。

太醫讓皇子殿下保重子，好好養傷，務必飲食清淡，多吃蔬菜。

但七皇子不聽，還是要吃的。

捨得一剮，去他媽的吃蔬菜，還是遙遙烤的兔子最好吃。

見七皇子這麼能吃，太子覺得弟弟還是正常的弟弟，對太醫們的診斷百思不得其解，就把況稟報了父皇。

皇帝得知後，親自來觀察自家胖兒子一下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皇子的臉和食量都與往日無異，就是脈象和溫不正常。

誰心裏都沒底，擔心這是重病前兆，為了好生療養，乾脆提前結束了秋獵，拔營回宮。

*

回宮途中，薛遙聽到了【打通任督二脈支線任務完】的提示。

提心吊膽幾個日夜，此刻終於放下心。

馬車裏，趁小胖崽歇息的時候，薛遙迫不及待進神空間，把食品商城二級開啟了。

刷新次數變三百次，換到七皇子最的旺仔幾率就高了。

看了眼洗白點餘額，加上任督二脈任務獎勵的洗白點，一共還有四千多。

這些年來，洗白點除了花在自己和小胖崽的零食之外，都花在那一堆技類書籍上了。

知識是最重要的，薛遙買的書已經快把隙商城給堆滿了，零食都沒地方擱。

這些書都是現代書籍，封面和文字跟古代書籍不一樣，被人發現就說不清了，只能佔用空間。

薛遙急需擴充空間，不然兌換點吃的，都得當場吃完。

但隙商城的二級開啟條件，和藥材商城二級一樣，是個名【控制平榕縣疫】的支線任務。

皇宮裏的地圖上，平榕縣這個地方，位後世的山西省境，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鬧過什麼瘟疫，實在讓人不著頭腦。

不過薛遙也默默做了些準備，買了不醫學類書籍。

幾年前還在書籍商城裏刷新到一本名《西元六世紀瘟疫屠城始末》的書籍，買下了但還沒有看。

*

回宮後，佟妃得知兒子闖下的禍，氣得差點把三皇子給活撕了。

念及他屁上的傷還沒好，佟妃只能自己去向皇上請罪。

七皇子傷的事，本打算瞞著汐妃。

但親媽到底是親媽，居然一眼看出自家胖兒子瘦了一圈，臉也不太正常。

幾位皇子哥哥解釋說是狩獵奔波勞累導致，可汐妃不相信，再三問，還是問出了真相。

汐妃看了孩子的傷，心疼得以淚洗面，賭氣不見皇帝。

皇帝非但不生氣，反而愧疚又心急，愈發偏寵汐妃。

青穹殿的小太監們都覺得，汐妃娘娘有手段，懂得在男人心頭撓，擒故縱。

薛遙正式向汐妃告假。

要隨太子出宮的消息傳開了，七皇子氣得飯都不吃了。

小太監們都覺得薛遙是故意學汐妃的手段，仗著殿下偏寵，故意吊小皇子胃口。

這可把一群侍從樂開了花，心道這薛遙當自己和汐妃一樣呢。

小皇子不過是對他如兄長般依賴，這種哪里經得起磋磨？

換個人伺候，小皇子很快就會忘掉這小伴讀。

一群人都拳掌等著薛遙讓位，一個比一個殷勤的研製調味牛，哄小皇子歡心，可小皇子就是不認賬。

汐妃見孩子傷勢未愈，還不肯吃飯，就親自給七皇子講道理：“太子對咱們母子有恩，他的事兒咱們幫不上忙，好在薛遙是個有主意的孩子，讓他隨太子爺出行，也算是替咱們母子報答太子。這是大事，你明白嗎陸潛？不許鬧孩子脾氣，要。”

“有什麼的辦法讓遙遙留下？”七皇子誠心像母妃求教。

汐妃一個眼刀飛向沒出息的兒子，沒吭聲。

七皇子突然想到了一個的主意，嚴肅地向母妃提議：“出行那日，兒臣去走遙遙的行禮。”

汐妃氣得沒法做一個的母親了：“你敢胡鬧，信不信我給你耳朵揪下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七皇子不理母妃了，躺在床上，兩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等母妃一走就命令宮：“帶遙遙過來，兒臣臨死前要見他一面。”

薛遙猝不及防，被宮轉述的“臨死前”三個字嚇跪了，氣衝衝地去見七皇子。

要教育這小複讀機不能學舌！

然而走進寢殿后，看見小胖崽盯著天花板的落寞小胖臉，薛遙還是心了。

輕輕走過去，替殿下掖好被子。

七皇子著天花板：“遙遙明天不要殿下了。”

薛遙歎了口氣，“不是告訴殿下了嘛，三兩個月就回來了，是陪太子去收糧放糧，不會不要殿下的。”

七皇子依舊著天花板：“殿下還難麼？”

薛遙一愣：“哪里難？殿下傷還疼嗎？”

七皇子終於側過頭，淺茶的眼瞳裏印著薛遙擔憂的小臉，“還疼。”

薛遙張地輕輕掀開被子，想查看傷：“殿下是不是沒讓宮及時換膏藥？”

“遙遙。”七皇子盯著他，面無表地重複薛遙在帳篷裏的承諾：“殿下安心養傷，我一定等殿下痊癒再跟糧船走。”

殿下還沒痊癒，所以遙遙不能走。

薛遙這才明白，這小傢伙是裝病耍賴呢。

“殿下明明都好了！昨個我問了太醫，脈象也正常了，子骨比從前更棒了。”

七皇子一嘟，一翻，背對著薛遙。

殿下雷霆震怒！

薛遙無可奈何，該講的道理，這些天來兼施，已經把皮子都講破了。

可這小胖崽就是沒法接他忽然離開這麼久。

皇帝和太子又都不準七皇子跟著。

殿下已經走投無路，就指傻遙遙的良心了。

然而……

薛遙幫小胖崽蓋好被子，起告辭：“殿下好好休息一段時日，薛遙一定儘快辦完公務，早一日辦完，就立即跟著船提前回京。”

背著的七皇子沒回話，也沒彈。

“殿下，我先告退了？”

七皇子還是沒反應。

薛遙只好退後兩步，準備出門。

然而，他剛一轉，就聽見腦中傳來系統提示：【警告，陸潛安全減1，若安全數值低於常規數值60，將按比例增加黑化係數。】

“？？？”薛遙納悶地回頭，發現七皇子仍舊紋不的背對自己，應該不知道他轉走了吧？

然而，他轉過注視小胖崽的一瞬，系統又開始提示：【恭喜，陸潛安全恢復100。】

薛遙：“？？？”

擔心驚小胖崽會降低安全數值，薛遙這一次躡手躡腳的轉過——

【警告，陸潛安全減1。】

薛遙驚詫地回過頭，安全數值又恢復一百。

“……”

這小胖崽背後長眼睛了嗎！

背著，怎麼會知道他的一舉一？

難道這就是殿下打通任督二脈後的知力？

薛遙想了想，安全只要沒掉到六十以下就沒事，等回來就能恢復了，但變法的事萬萬不能耽擱。

於是一咬牙，轉出門了。

途中，小胖崽的安全數值一直在掉，薛遙每走幾十步，系統就會提示安全減1點。

一連扣了15點，才沒有繼續扣減。

還好，剩餘85點，不會導致七皇子變暗黑系胖崽。

薛遙回頭一看，青穹殿已經隔著老遠的距離。

他走出了小胖崽的知範圍。

這可怕的龍傲天崽，打通任督二脈後更難應付了，以後要真上高人傳授絕學，那還得了！

第二天，按照計畫，薛遙還是跟著太子的商隊一起出京了。

登上糧船前往浙江的路上，薛遙又聽見系統提示，小胖崽的安全減1。

怎麼隔這麼遠還會掉數值？

薛遙憂心忡忡閉上眼。

這不讓人省心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