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一挑了挑眉，接著跟他逗：“那你就跟我說話啊。”

小季坐在電腦前面在鼓搗游戲，聞言轉過去臉看了看周正一：“你又不會笑我。”他把頭轉回去，盯著屏幕，又補了一句：“你不是那種人。”

周正一聽著這話，心里還是了一下。

接時間越長，他越發現小季的格對他胃口。

小季這個人吧，對你看得上就是看得上，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欣賞嫌惡都在臉上，表現的很直白。周正一第一天來時，因著誤會，還被他拿話刺兒得有點無措，后來漸漸清楚他脾氣了，著就順了。

跟小季這種腦子里沒彎彎道道的待在一起，不累心，相起來是很簡單舒服的。

總部里其他人是怎麼看他的，說實話，周正一除了一開始梗了那麼一下，現在還真就想開了。人家怎麼想是人家的事兒，周正一管不了，也犯不著拿這個鉆牛角尖，他做好自己就行。

不過小季到底還是和那些同事不太一樣，他是真有心把小季當朋友，不能不在乎小季怎麼看他。

周正一想了一想，他知道自己這個話說出來可能有點突兀，可還是想說：“我之前跟喬……其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這話說完周正一自己也有點虛，就又添了一句，“起碼在我這兒，不是。”

“嗯，”小季敲著鍵盤很快的應了個聲，然后抬手按了下后頸，語氣有點不自然地說：“我之前對你，有過誤會。”小季瞥了他一眼，頭又轉回去，隔了一會兒才接著說，語氣是很真摯的：“不過我現在知道的，”他把之前那句話又重復了一下，“你不是那種人。”

周正一這兩天心里一直很堵得慌，狀態很不好，這時被這句話撥拉一下，心底也痛快了幾分，他就抬頭笑了那麼一下子：“謝謝。”

小季坐在電腦椅上，轉過來面向他，“要不，你等上班，去退了那邊的宿舍，住到我這里來吧，”小季蹭了蹭椅子扶手，“反正你本也應該住這里。”

周正一后來還是把小季的好意給回絕了，他不要辦退宿，他還要申請從總部調回分公司。

這事兒說來其實還對不住小季的，他來這兒沒半年，崗位剛焐熱乎，工作也接上了正軌，結果現在要抬屁走人。他這一走，辦公室里就又缺個人，下個人調過來之前，小季就得獨挑大梁。周正一心里是愧疚的，但他是真的不打算在總部繼續上班了，他不想再見喬。

小季知道以后緒有點低落：“你很適合這個工作，我希你、你能留下，但還是尊重你的決定。”

周正一禮拜一上班，就去遞了申請調回原部門的單子，部門的領導也找他談過話，試圖挽留，不過周正一心里主意是已經定了的。

人事調按流程得層層審批，需要15個工作日，三周左右。周正一趁著這個時間做了工作整理，把手上理跟進的項目都仔細收了尾，實在結不了活兒的，就做好接。

這期間他一直住在小季這里。他也不好白住，就把做飯給攬了下來。

小季是個好養活的，喂啥吃啥，吃啥香啥，特好喂養。

就是做飯的時候，周正一總會不自覺的在菜里多放糖——喬好甜口。

兩人共同生活過的那一段記憶，有一部分已經轉了習慣，融進周正一里。周正一緩緩呼出口氣，他得一點一點的來，把那些不屬于他的習慣慢慢改掉。

過最開始的那幾天后，最難熬的反倒是后面的鈍刀子割，喬的存在實在太過強烈，周正一越不想想起他，就越是忘不掉。

這麼挨了幾天，周正一也不跟自己較勁了，他做不到一下子把喬從腦子里踢出去，想起來的時候就讓自己想，心里會難，難完了他整理下心，也就慢慢緩過來了。

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麼難捱，漸漸地，他心態也就放平了。

他自己在腦子里捋了一下，如果一切重頭再來一次，時間點回到他剛犯病那會兒，喬幫他度過假發期，倆人一天天相下來，那其實他還是會被吸引，然后按部就班的喜歡上喬。

他不管喬把他當什麼了吧，起碼他的是很真摯的，只不過最后他上的人沒上他，他付了真心，然后沒得到回報，這麼一想也簡單的。他撒出去就是撒出去了，他沒后悔過，也沒必要去生出什麼怨恨，疼就著，疼過去了就好了。

這段周正一拿得起來，就放得下去，只是需要時間。

第二周到周末的時候，周正一拎著行李站在小季公寓門廊，回笑著說話：“行了，就這樣，以后可能沒這麼容易面了，咱們私下多聯系吧。”

周正一工作上接的差不多了，申調的手續還在辦理中，剩余這幾天周正一也接不了新活兒，干脆就請了假，準備回家好好放松幾天。

小季在他后站著，“你可以多住幾天的。”

“不了，打擾你夠久了，這幾天真是多謝了。”周正一朝他笑笑，抬著行李準備推門。

小季跟著他往前走了一步：“要不，還是我送你回家。”

“騎車送啊？”周正一笑哈哈的回看了他一眼，打趣他道：“你那車放上我可就沒地方放我行李了。”

小季抿了下，邦邦地說：“我會開車的，我只是、只是不喜歡開車……”

周正一拉著行李走出門，轉過頭時臉上還掛著笑：“不開你還管送？那你對我也算是特別優待了哈哈，沒事，你甭麻煩了，我自己有車。”

周正一跟小季道別，關上門，拉著行李往前走了沒兩步，對面的門突然也被打開了，喬正好從里面走出來。

兩人撞了個對臉。

從半個月前那一次談話后，這還是周正一第一次看見喬，他腳下頓了兩秒，心口狠狠地揪了一下。

喬這幾天應該是都沒回來住過的，周正一沒想到他這都要徹底離開了，還會巧到在這里上面。

喬手里卷了張資料紙，他看到周正一，作頓了頓，蹙了下眉：“周正一，你沒必要調……”

周正一后的門忽然打開，小季舉著他鑰匙串從里面探出：“周正一你鑰匙落下了。”

周正一很快回神，扭接過來：“謝謝，剛隨手放鞋柜了，你瞧我這記。”

小季皺眉看了看喬，又看看周正一。

周正一拍了拍他肩膀，拿著鑰匙串朝他揮了揮手，拉著行李去按了電梯。

喬住手里卷著的紙，臉上沒什麼表，眼神很淡的從季徵宇臉上劃過去，又掃過背沖著他的周正一，就一言不發的站在電梯口，單手揣兜等電梯。

電梯一到，周正一和喬前后進了電梯。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

再見到這個人，周正一緩和得差不多的心又開始一一的疼。

他攥了下手心，再松開，盡量平穩了聲音，開口道：“你放在我家里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喬神漠然，電梯門一打開就率先邁了出去，他留給周正一一個背影，聲音很冷的甩下一句話：“沒什麼值得要的，你全扔了吧。”

這話就跟句雙關語似的，周正一聽得心臟被狠狠一扯，著擰了一下。

他開車到家以后，坐著緩了半天，才起收拾東西——喬的電牙刷，拖鞋，睡，還有柜里備用的西服，再加上他給周正一買的東西，七八糟一大堆，一件件的全被周正一挑出來，丟進一個大型編織袋里。

周正一花了一下午時間才把東西收拾好，編織袋堆在門口，打算第二天就丟出去。騰空了地方，周正一再把自己的行李攤開，東西拿出來一樣樣歸位，那個裝著佛牌的小禮盒周正一現在也沒心思拆，索帶著包裝卡片一腦的丟在了臥室桌上。

晚上他洗過澡，上熱騰騰的從浴室走出來，脖子上架著巾正在頭發，客廳門口忽然傳來門鎖轉的聲音。

這靜來得太過突然，周正一愣了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