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睡沉，眼底帶著點黑眼圈，看著很疲憊的樣子。他頭發蹭在沙發上，一側在額頭上，一側又卷又翹的飛在半空中，一截紅繩若若現的在他睡領口下。

周正一沒什麼表的瞧了他一會兒，轉去了廚房翻冰箱。冰箱里是滿的，食材很全，也新鮮，估計有人定期往里填補東西。周正一挽了袖子，洗了把手就開始給自己做早飯。他做飯的時候腦子一直走神，等做完了，才發現自己差不多做了雙份的量。

他皺著眉端著倆煎蛋一回，正好和裹著毯子站在廚房門口的喬對上視線。

喬臉上睡意還沒退干凈，有點茫然地看了他手上一眼，微微睜大眼，表有瞬間的怔：“正一哥……”

周正一心說，哥個屁，老子自己吃的。

然后他就當著喬的面，一個人著頭皮吃了兩份早餐。

吃完抹了，周正一神態很嚴肅的跟喬要他的手機。

先是被沈長寧關了幾天，接著又在喬這里住了兩晚，這些天里他完全是于失聯狀態，他不可能就這麼一直掉線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有事找他，而且他跟公司請的假也差不多到時候了，他總得跟同事聯系一下。

“另外我得開藥。”周正一噎了個飽隔兒，皺著臉回憶了一下那個名字老長還不好念的專用藥，“大概就是這麼個名字，藍盒子的，里頭是膠囊。”他起眼皮看了眼喬，“你別這麼看著我，手機，藥，你不給我我只能找你不痛快，我現在除了吃就是睡的，有的是時間鬧，你現在應該沒力和時間跟我耗吧。”

喬想了片刻，把手機還了回來。手機沒電自關機了，周正一又要來充電充上電。喬消失了一陣兒，再出現的時候沒帶藥，直接給他帶回來一個白褂老大夫。

老大夫給周正一做了一套檢查，周正一不跟自己過不去，全程配合。檢查完，大夫收拾東西，話全是對著喬在說：“沒什麼大問題，正常這幾天就會恢復了，隨時注意他的緒和狀態。”

周正一聽得有點懵，就追著問了一句：“大夫，我現在不用繼續服藥了嗎？”

大夫從老花鏡下頭瞥他一眼，“年輕人，吵架歸吵架，別拿不當回事，你那個藥斷了就得注阻隔劑了，那類藥品對負擔過大，小兩口有事就解決，別鬧緒，你這個階段發病可勁兒使喚他就完了，他看著也不像腎虛的。”

周正一把大夫這段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臉騰地一下紅了。

老大夫走之前還嘆了一句，“這還是年輕啊，臉皮薄。”

周正一臉紅純粹是給氣出來的。

喬把大夫送出門，關門的瞬間就被周正一的手肘卡著脖子懟門上去了。

周正一氣夠嗆：“你來的哪門子立場管我怎麼治病？我樂意打阻隔劑你管得著嗎！”喬被他勒得咳了一聲，“哥，阻隔劑的副作用對Beta來說是真的大，你不要置氣……”

周正一氣急敗壞的正要說話，結果話沒出口，一邊兒的手機充開了機，一通噼里啪啦的響，全是消息鈴音，一下子蹦出來幾十條通知。周正一嚇一跳，松開喬過手機一看，屏幕上有倆未接電話是顧鳴的，一個未接是小季的，其他的全是公司同事打來的，足有十來個，還帶著一堆的微信未讀。

周正一心里咯噔一下，攥著手機就給同事的工位座機撥了過去，電話通了沒兩聲，立刻就給接起來了，周正一喂了一聲，里頭一陣哀嚎：“周哥！！你可算活了！！”

周正一還沒來得及回話，電話那頭忽然嘈雜起來，一堆人的聲音涌出來，背景音了，然后賀楠的聲音炸出來：“正一哥！！你快回來救命吧！！”

周正一一臉懵比的聽他講了講，原來他那個工作小組的組長老婆提前生娃兒了，他急請了假。組長跑了，再加上周正一休病假，組兩大頂梁柱現在全是不在崗狀態，剩下倆年輕小孩兒本撐不住場子，做出來的數據總是不太對，別的部門急等著要數據出月度報告，現場一鍋粥了都。周正一捂著腦門讓他們別吵吵，他現在人回不去，只能先湊合找臺電腦遠程理一下急活兒。

他這邊掛了電話，那邊賀楠就把他給拉進了一個小組群。他一進去，里頭幾個小年輕刷著屏的喊周哥救命，還有個連發大哭表直接周爸爸的。

周正一現在也沒工夫想別的了，從喬那兒急要了個筆記本電腦，登了公司郵箱挨個的理郵件。他在這邊登不上公司系統，接不進數據庫，只能跟群里的同事保持連線，遠程指導。

昏天黑地的連軸忙了一整天，周正一飯都是端在電腦旁邊吃的。

趁著忙活的空檔，他給家里去了個電話，又給小季跟顧鳴分別回了信息。顧鳴消息回得很快，問他干嘛去了手機還關機，周正一實在不出工夫來解釋，就只是讓顧鳴幫忙打聽著點陸氏總部跟沈氏集團的關系，一有什麼靜就立刻告訴他。

這麼折騰了一整天，毫無預兆的，晚上說犯病就犯病。

周正一最開始并沒意識到自己發病了，就是在盯著滿屏數據的時候，忽然聞到了那悉的木質冷香的氣味，而且味道在房間里還在逐漸變得濃重。周正一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蹭了下鼻梁，朝屋子的另一角扭過頭——喬坐在書桌后頭，一手拄著臉，正對著電腦在開視頻會議。周正一稍微楞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不是喬湊近了，是他變敏了。

周正一看著喬發了會兒呆，喬下意識地偏了下頭，視線從屏幕上錯開一下，看了周正一一眼，神頓了一下，調整了個姿勢，迅速對著電腦那頭代了幾句什麼，就把會議結束了。

喬迎著周正一的目起走過來，彎腰了他有些紅的臉，放輕了聲音說：“哥，你是不是發作了。”

他這說話語氣句末明顯是個句號，不是問號。周正一繃了幾秒，忽然站起來，揪了把喬領，聲氣地說：“你做不做，做就服。”

這他媽的，周正一心里惡狠狠地想，喬這模樣這條的，上了床指不定誰占誰便宜呢，他上趕著當藥引子，又大活好的，周正一跟他較什麼勁，做就完事兒了。

周正一三兩下把自己了，抬就上了床。喬慢了兩拍，才了自己服，從后面摟住他的腰，臉在他耳邊蹭了蹭，膩乎乎地喊了聲哥，一手過他前，就想把他翻過來親。周正一一掌給他手拍開了，自己抱著枕頭跪在床上，頭往下一埋，聲音很悶的傳出來：“別弄，就這麼做，別讓我疼。”他想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別他媽咬我脖子。”

喬在背后停頓了好一會兒，才了過來，慢慢把自己放進去，扶著周正一的腰，晃起來。

這場事，喬的作可以算得上溫到了極致，周正一臉一直埋在枕頭里，死撐著沒出過聲。

等周正一抖著了，喬就把作停了下來，伏在他背上著氣，等他緩過神，才親了口他的肩頭，試圖繼續。周正一猛地支起上，同時一掄胳膊，把在他后的喬徹底推開了。周正一翻坐起來，臉上紅還沒散，語氣卻很：“老子完事兒了，”他氣息還不穩，倒了口氣兒，才接著說：“用不著你了。”

說完他就瞇眼盯著喬。喬神明顯愣了一下，然后一。

周正一一直瞄著他作，這臭小子要是敢來的，他就揍他。

結果喬一聲不吭的，下裹了被單，從床上下去，轉進了隔壁的浴室。

周正一把自己清理干凈，喬帶著一涼涼的水汽推門走了回來。

他低著頭，頭發乎乎的搭在額頭上，擋著眼睛，鼻尖兒是紅的，耳朵尖兒也是紅的。

周正一知道，他是去隔壁屋沖了個涼水澡，皮紅是被涼水激到了，凍出來的。

可是看起來就他媽像是哭過。

喬赤著腳帶著涼氣鉆進被窩，胳膊關了燈，然后在一室的漆黑里，帶著鼻音說，“正一哥，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