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是了，但即使用筷子吃飯也不敢作太大，閉快速咀嚼著，好像生怕被別人取笑一樣。

戚守麟本不介意他吃什麼樣子，不如說這樣不會用刀叉的池焱反而再真實不過了。池焱不懂什麼這個佐那個，那個焗這個的復雜西餐菜名，他只覺得這個也好吃、那個也不錯。按理來說在這種地方吃飯，吃的就是個調和格再順便俯瞰一下普通人難得一見的風景，可戚守麟是點了一道又一道，把池焱喂得打了嗝。

“飽了嗎？”戚守麟端起紅茶杯，看著池焱還意猶未盡地刮了刮盛冰淇淋的玻璃杯底，又把銀勺含在中，眼睛都帶點滿足的笑意，彎彎的：“嗯！”

很久沒見過池焱這樣開心的時候了，自從“包養”他以來，他一直都是一副逆來順的樣子，在床上弄得狠了，也只是悶悶哼兩聲，更多的時候任人擺布。

池焱見他盯得自己久了，以為自己又了戚守麟什麼不悅的神經，一點點笑容收起來，勺子也放回原位，低頭折著鋪在上的餐布。

餐廳里現場演奏的薩克斯低緩悠揚，周邊也布置著新鮮綻放的玫瑰。

可是他們之間一點浪漫亦或曖昧的氛圍也沒有。

池焱把餐布疊了又拆，拆了又疊，本還原不到像餐廳原來把它們疊得像船或者鳥的樣子。他其實相當有“苦中作樂”的天賦，并且還能快速沉浸其中。

戚守麟知道他心不在焉，但突襲為了逃避現實而自我沉醉于某事中的池焱就是他的趣味之一。“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池焱疊餐布的手抖了一下，快速抬眸瞄了他一眼，發現戚守麟只是盯著玻璃幕墻之外的風景，沒在看他。繃的心放松了一點——至不是盯著他問。

“……”池焱在心中斟酌著措辭他當然是怕的，但是他不能直白的表出來，也不可能欺騙戚守麟。“我、我只是覺得……你有時候跟另一些時候不太一樣。”“哦？”戚守麟饒有興趣地擺正了坐姿，“說說看。”

池焱還是低頭擺弄著餐布，心臟卻在狂跳——這可能是唯一的能讓金主大人傾聽的機會。“以前……就是我帶你去吃牛湯鍋的那一次……我就覺得你……”

“你那時候就是心不好的樣子，不想說話，也不怎麼搭理人……”

回想起戚守麟在寒冷的冬夜中窩在一架小秋千里，慢慢地晃著，看著的萬家燈火的模樣。池焱的聲音不自覺變得和起來“雖然知道你是個大人。可是，我就是覺你得有點孤獨。就像是從自己的世界里逃出來，想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僻靜角落待著一樣……”

也是那時候起，池焱發現戚守麟其實本沒有自己以往看到和想象的的那樣，像是用鋼、用鐵、用甲胄鑄就的一般。

“而且你還幫云云他們家付了飯錢，還加了菜……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壞人……”

可是他又如此對自己步步，不是壞人又是什麼。

戚守麟饒有趣味地盯著他，心里都要笑出聲來：“還有呢？”

“還有……”池焱聽出了他戲謔的語氣，看似自嘲實則譏諷道，“還有就是我人笨，看不出來。你在工作的時候對大家都這麼和藹可親，人后卻是個冷酷又惡劣的家伙。”

池焱第一次鼓起勇氣直視戚守麟。他就這麼說了，反正大庭廣眾之下，戚守麟也不可能會揍他。

很意外的，戚守麟很平靜。平地上的車流在他黑的眼睛里匯緩緩流的星河。

市面上的關乎的小說太多了，為了滿足們或者Ω別屬的人群，不知道塑造了多只手遮天、“天涼王破”的霸總角。有人為之沉迷，在網絡上激高呼“x總我！”“x總我可以！”也有人嗤之以鼻：“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又是個α。現在都是平權社會了，拽什麼拽。”

其實戚守麟一點也不想笑。

可是，他能冷著一張臉，完全我行我素地去跟別人做生意、談合作嗎？

他付出過的豈止是笑。

在這個講究人關系的社會，有多生意是能正正經經在談判桌上完的，在飯局、在酒桌，在……才能談下來的數不勝數。

“小戚，這次的貨源x家和你們競爭得很激烈啊！如果想保證我們只供給‘明馳’的話……”

“戚。不是我們有意抬價，只不過……你說怎麼辦才好呢……”

“戚守麟，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們總監是很忙的，在A市待的時間很短。你要是真的想見，我倒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有些帶有強烈偏見的人說Ω天生是帶有原罪的，他們引別人、蠱別人，去占有他們……

可是同樣有些人覬覦α們，覬覦他們強健的臂彎、寬厚的膛，被強烈的信息素包圍，被激烈地占有……驗一把做Ω一樣仙死的覺，才是他們的追求。

戚守麟知道自己的外貌得天獨厚，連劃分的α量級都是高得罕見。

這也沒什麼不可以利用的。

在他還沒有叱咤風云，還沒有被人人敬畏地稱作“戚總”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是，被你察覺到了。”戚守麟收回思緒，輕描淡寫道，“工作的時候已經很累了。所以在平時，都不想再笑了。”

池焱心想，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最好也不要老是在那假笑，他心里瘆得慌。轉念又問道：“你是總裁，又沒人能你笑。”

戚守麟的頭側向窗外，A市的燈猶如錯的樹枝或者蛛網一類的東西，延到視線的盡頭。整個A市只有這個會員制的云頂餐廳能飽覽這樣的景，好像世界都匍匐在你腳下。

“我只是……想要一直看到這樣的景罷了。”戚守麟雙手十指疊放在腹部，靠回椅背，像是一位遠眺疆土的君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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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睡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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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先生，來吃一些宵夜，休息一下吧。”邱姨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面從廚房里出來。池焱還抱著C語言的書在那“啃”。他給戚守麟陪睡有一段時間了，邱姨一直都對他和和氣氣笑臉相迎，也沒有看不起他之類的。

“謝謝邱姨。”都幫你做好了端出來，斷然沒有拒絕不吃的道理。池焱合上書，坐到餐桌邊吃面。

“先生今天晚上有應酬，可能很晚才回來……也很有可能不回來了。”邱姨在圍上著手。池焱正吸溜住面條，掛在邊，心中竊喜。“嗯嗯嗯！”他連忙點頭，“明天我走的時候會記得把門關好的。”

邱姨也坐下，笑問：“先生不回來，你好像還很開心的樣子。”池焱歪頭思量了一下，為自己打圓場：“沒有啊……就是，戚總工作應酬那麼忙，真不用老顧著我。”這頭小子的心思哪里能抵過人的眼睛，邱姨看破不說破。

也不是沒見過戚守麟的那些枕邊人，池焱是長得最不起眼的。但是戚守麟對他似乎有特別的寬容和耐心。“戚先生除了人有點兒潔癖以外，其它沒什麼不好的。”邱姨突然對池焱坦。“啊？”池焱夾面條的筷子都停在半空中。他沒覺得戚守麟有什麼潔癖，以前帶著他去吃牛湯鍋的時候，油汪汪的桌子板凳他又不是沒坐過。

“是呀……”邱姨抬了抬眉，認真地說：“上次他在沙發隙里發現了一頭發，還叮囑我安排人打掃的時候要多上心。”池焱瞪大了眼睛訕訕地說：“這樣嗎……”“是呀，一頭發，還搞得很嚴肅呢，”邱姨低頭看表，“呀，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池焱吃飽了，把碗洗干凈后還繼續看書，做筆記。C語言中關于邏輯運算的這部分著實令人頭大。十二點過后，想想明天還得上班，就打算睡了。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響——隨著碼鎖發出“嘀嘀”兩聲，大門打開了。

池焱先是嚇了一跳，又想邱姨是不是忘了拿什麼東西。便向門口走去：“邱姨？你……”一只蒼白的手扶在門框上，又慢慢轉手腕反握住，像是支撐著手的主人。“戚、戚總……好……”池焱都愣住了，戚守麟今晚不是應該不回來的嗎？

戚守麟在門外站著，不僅人搖搖墜，連眼睛都快閉上了。濃重的酒氣撲面像池焱襲來。池焱趕忙上前去扶他，把人弄進門，攙到椅子上坐好。戚守麟仰頭靠著椅背，也不說話，只是眉頭蹙、呼吸重，很難的樣子。“你在這休息一下，我給你兌點蜂水。”池焱看人還能自持，不至于發什麼酒瘋，就趕進廚房燒水、找蜂。

等到他終于翻箱倒柜把蜂找到，兌了熱水端出來的時候，戚守麟卻不見了。“哎？”池焱只能看到他下來丟在地上的領帶和西裝外套。他把領帶和外套撿起來，就聽見二樓有響。

是戚守麟在吐，還吐得驚天地。

池焱悄悄到了二樓的洗手間，門關著，他也沒法進去。過來一會聽見戚守麟不吐了，他才敲門。“戚總……您還好嗎。”沒有人應，又敲了一會兒，還是沒人應。怕戚守麟是不是暈倒在里面了，池焱拋開顧忌直接擰了門把手。

戚守麟沒暈，他只是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好像正在發呆。覺到有人擅自打開了門，才慢慢扭頭過來，盯住池焱，雙目都布滿了。“呃……我就是來問問，您要不要喝點蜂水，可能會好一些。”池焱被這堪稱“兇”的眼神給攝住了，小心翼翼地遞上蜂水，尷尬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