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是一名接線員而已, 所能用到的權限不多，所以他決定先調查一下趙青這個人再進行下一步行。千里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為已經惹得很多人不滿了——那位怕擔責任拒絕前往金花大街的同事, 還有那位因為出空警覺得自己是被耍了的同事……千里知道他們為什麼不爽, 因為如果被確認是出空警的話, 這一次境就算不到他們績效里面，這件事就是完全的出力不討好。

如果知道自己還在查這件事, 他們說不定會故意不配合。

千里在這里待了一段時間, 差不多也明白了他們的世之道和職業之道，能做點的活，得到更高的績效，就是他們的目的。

旁敲側擊地問問這個趙青到底是誰吧。

不過這件事對于千里來說也有些艱難，現狀比他想象得還要壞, 因為他白天時候的表現，那兩名同事對他確實產生了意見，而且還不止如此，他們不自己對千里有意見，他們還拉著別的同事一起排千里。但是因為千里后有宋家撐腰，沒人敢明面上跟他撕破臉，他們只是在千里詢問趙青的事時顧左右而言他，或者直接說不知道，總之沒有人告訴他。

奇怪了，一個小小的巡邏員，人員這麼好？

好啊，不告訴算了，他自己也能查。

千里知道他們對付新人的辦法，這些人不會刻意刁難你，只會什麼都不跟你說，讓你在監察站中變聾子、瞎子，讓你什麼都不知道，從而架空你的權力。不過千里也沒把希寄托在這些人上，他想知道的事，會自己去找真相。

可是讓千里覺得奇怪的是，他最后查出來的趙青并沒有多雄厚的背景，他只是監察站一個普通的員工而已，監察站沒有必要為了保護他而做出違規的事。但是為什麼不繼續查下去？

千里稍微查了一下趙青的資料就覺到了事的不對勁，趙青平日里的評價還是不錯的，而且也立過功，巡邏期間多次幫助過事主，但是這次為什麼會對一個需要幫助的Omega視而不見？難道跟那名戴黑兜帽的男子份有關？

可是，想要明白那名男子到底是什麼份靠監視是不行的，那名Omega又沒有記住他的臉，想來想去，只能從趙青這邊下手，因為如果他真的逃避了Omega的求助，那說明他見到了那名男子的臉，大概率還知道那名Alpha的份。

總之他能查的東西都查過，查不到的，只好直接問。千里找了一天趙青不值的時間，請他一起喝咖啡。趙青剛收到邀請的時候非常驚訝，因為他對千里也只是“知道”這個人存在的程度，并不悉，對于生冷漠的Beta來說，能一起喝咖啡至要是“朋友”的關系。

不過貿然拒絕一位同事的邀請，好像也太不近人了，所以他還是接了千里的邀請。

“你好。”

趙青對千里挑了挑眉：“我這個比較喜歡直來直去的往，找我有什麼事就說，不用拐彎抹角了。”

千里面無表地點點頭：“那正合我意。我這次見您，是想詢問上周三發生的事，那天是您當值，在金花大街二道門的位置發生了一起惡劣事件，您對這件事還有印象麼？”

趙青在千里說到“上周三”的時候就出了不耐煩的表，他耐心聽千里說完，輕輕移開視線：“我最近倒是聽一些人說了，我們監察站來了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家伙，原來就是你啊。你問我這件事，好像越權管理了吧。你不是只負責接線麼？”

“或許您覺得這件事直接讓投訴科來做比較好？”

趙青忽然抬起頭看向千里，后者依舊冷漠地盯著他：“我調查這件事，或許可以說‘個人好’，不過如果我查不出真相的話，會建議事主向投訴科提出申請，讓他們查這件事，如果事主還不滿意，還可以向法院繼續提出申請，到時候，對您沒什麼好。”

趙青不可思議地笑了一聲：“你威脅我？”

“你非要這樣理解，我也沒辦法，不過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我只是在……求知。”

這個什麼鬼監察站，里面的人奇奇怪怪，規則也奇奇怪怪，他就是覺得不爽，在這里工作也不爽，那不如大家魚死網破好了，憑什麼他們在省城的時候那樣謹慎行事還要整天被投訴，這里的人每天什麼都不干，藏污納垢毫無作為，還能到追捧？

荒謬。

千里從來沒想要去當那個打破規則的先鋒人，有時候這看起來會有些傻，但是這個地方讓他到太抑了，他快要不過氣了，真的要有一個打破規則的人的話，他也不介意當一回傻子。

趙青對千里到不可置信，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后，深深嘆口氣：“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再管這件事，有些事，不是我們小市民該管的。”

“哦？”

趙青攤攤手：“首都里的……嗯……權貴啊，利益啊……盤錯節，復雜的很，跟你以前待的地方不一樣。這里的人，都不得的，尤其是那些Alpha和Omega，能大搖大擺在大街上走的那些，說不定就有什麼我們得罪不起的份，我這件事，你也不要手比較好，好好當你的接線員吧。”

千里面無表地看著他良久，直到趙青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他才道：“你說完了？”

他連敬稱都懶得用了，這里的人貌似沒有哪個能配得上敬稱的。

趙青朝千里攤攤手，那意思大概是無話可說了，千里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不好意思，我就是個鄉佬，你們首都的利益也好，權貴也好，我都不認識，也認不出來。說起來也奇怪，我還以為，作為監察，只需要知道什麼況需要用什麼樣的抑制劑就行了，沒想到還要了解這麼多？如果是的話，我大概要重新回培訓學校再學個十年八年了。”

他站起：“看來今天我也沒辦法從你這里得到想知道的信息了，那就再見吧，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畢竟比起你們這些天混吃等死的城里人，我這個鄉佬還有好多事要做。”

趙青被千里說得臉上一陣陣發紅，千里說完之后也沒給他任何面子，轉就走——這次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他至知道了，那個Alpha是個后臺頗的家伙了。

千里回去之后立刻聯系了事主，告訴他可以準備向投訴科提材料，想投訴誰就投訴誰。

“啊……這樣，好嗎？”

那名Omega顯然覺得千里在說反話，還從來沒有遇見過主讓投訴的事。

“嗯，這是您的正當權利，如果對監察的行為有疑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投訴。我并不屬于投訴科，所以您反映的問題，我也沒辦法查到底，再查下去，反而會被安個越權管理的罪名。再有就是，我能查的事都查過了，如果您要堅持自己的觀點的話，還需要當事人您自的努力。”

那名Omega結結地說：“好、好的！我一定會堅持到底的！謝謝您監察同志，實在給您添麻煩了。”

千里掛掉電話，站在那里呆愣許久，然后深深呼出口氣——他早就不是剛工作的愣頭青了，沒想到還會有這麼熱的一天。

這個世界需要明的商人，但是也需要熱的白癡，如果每個人都是相同的，這個世界未免也太無聊了。

千里下意識扭頭看向窗玻璃外面的天空，今日沒有云彩，那里是一片蔚藍廣闊的。

可是，他們有什麼資格心安理得地這片寧靜，什麼都不做，做一條令人作嘔的蛀蟲……宋昭林拼死拼活保護的就是這樣一群人嗎？千里承認自己這麼做是有私心的，這或許只是一種轉嫁的行為，千里為宋昭林打抱不平，在日日夜夜地擔心著他的安危時，千里越發不了周圍人的不作為。

以前他或許會忍吧，但是他現在已經忍不了了。

“篤篤篤。”

忽然有人敲門，千里回過神，道：“請進。”

進門的是某位同事，他探頭進來，看到千里之后，說道：“千里，局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千里微微抬起眼睛——該來的終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千里：我是這麼中二的人，想不到吧

謝木木西扔了一顆地雷

☆、我至不會為跟你們一樣的人

魚幺/文

千里自認為自己近期的行做得不聲, 但是還是被人舉報到局長那里。不過也算合合理，自己的行為影響到某些人的利益，被打小報告才是正常的。

千里來到局長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 門的人立刻讓他進去。局長臉不是很好，不, 應該說是很差, 有種山雨來風滿樓的迫。他許久沒說話，千里面無表地看著他，冷漠道：“局長找我有什麼事。”

局長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啊, 也沒什麼事, 就是想找你聊聊。”

“如果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您沒事做，我還有呢。”

局長見千里說完之后果然擺出一副要轉離開的架勢, 登時不淡定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吼道：“到底你是領導還是我是領導！”

千里微微揚起頭：“您是領導啊。”

局長被千里的態度氣笑了：“我是領導？我看你的態度倒像個領導！”

“據我所知，監察員手冊里面沒有一條‘不能拒絕領導的要求’這樣一條吧。也沒有要求監察員見到領導要跪下行禮吧。”

“……”

“所以, 我的態度怎麼樣, 跟你是不是領導，有什麼關系。”

“你……！”

“我所侍奉的一直都是監察員徽章，監察員手冊，監察員的信仰，而不是您啊, 領導。別說是領導的無理要求，就算是有理由的要求，我同不同意也要看我心，難道因為你是領導我就要在工作之外的事也聽你的？”

由于監察員工作質與其他工種不同，其他領域中的等級分化在監察員工作里其實很難現出來，像千里在省城做站長的時候，也沒有因為自己是站長就高人一等，他們只是分工不同，有工作經驗的人掌握著統籌大局、調配人員等方面的工作，而經驗不足或者能力不足的人員便聽從經驗富人員的命令。

但是首都監察局跟下面的監察站不同，因為局長有“調配人員”的權力，所有想往上爬，想調到更好的工作單位，想做更有油水工作的人，都會結局長。

所以他們都聽他的話。

至于千里……局長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千里這樣的人，他就不怕自己把他調到窮鄉僻壤去麼？

局長看著千里那張臉，仿佛在他臉上看到了四個大字——無無求。

……這麼無無求就不要出來工作啊！去仙啊！

局長氣急敗壞，惱怒，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到了挑戰，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不用給我擺出這個樣子，不想干了就滾蛋！”

千里面無表地將自己前的徽章摘下來，放在他面前：“這是您的權力，您可以開除我。不過，審查的時候我一定會在自己檔案答辯上寫‘拒絕陪領導談話而被開除’的。”

他說完之后轉就走——這種單位他早就待夠了，但是想讓他主辭職？想都別想，有本事就開除他。

但是千里心里明白，就算是局長也沒辦法直接開除監察員的，監察局、監察站又不是私人企業系統，老板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每一個監察員的甄選都非常嚴格，就算被選上了，還要在培訓學校待好多年，要有師父帶著做事，才能正式開始工作，國家培養一個監察員要花費多人力力，怎麼可能因為局長的一句話就開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