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鬢挽》第81章 === 第081章 分寸 ===

===第081章分寸===

===第081章分寸===

行至楚府門口,楚頌連駐足。

早前賜的燙金牌匾建安侯府已經不知何時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再普通不過的楚府牌匾。侯府門前從早前的門庭若市,到眼下門可羅雀,似是隻有幾日的時間……

是人非的衝擊,很難讓人第一時間回過神來。

還是門口的小廝見了他,連忙應了上前,“二公子!”

楚頌連遂纔回神,“父親讓我來看看祖母。”

小廝連忙拱手,“小的讓人去通傳一聲。”

言罷,擺手喚了另一人上前,附耳待了一句,那人趕先快步跑府中,這廂,小廝才朝楚頌連道,“二公子,請隨小的府。”

楚頌連略微怔忪。

楚家分家,他如今來,也是需要通傳了,隻是小廝並未攔他,一麵低頭走在前麵,一麵領著他,分明是他自長大的地方,他也再悉不過。

等到祖母苑外,郭媽媽正侯在苑外。

小廝拱了拱手,自覺退開。

楚頌連上前,“郭媽媽。”

郭媽媽福了福,“二公子好。”

看似問候,實在是擋在他前,不想讓他苑中,楚頌連怎麼會看不明白。

從小到大,祖母都不怎麼喜歡他,他並不意外,隻是祖母病倒多時,這次是父親讓他來看祖母,還帶了山參,父親心中是記掛祖母的。

楚頌連沉聲道,“爹讓我來看看祖母。”

郭媽媽看了看他,笑道,“老夫人醒了,但子還不怎麼爽利,正臥床著,不想見人,二公子,您不如改日再來?”

楚頌連頓了頓,知道是祖母不想見他,纔將手中的山參遞給郭媽媽,“那請郭媽媽轉給祖母。”

郭媽媽接過應好。

言辭間,見外閣間的簾櫳起,楚頌平從外閣間中出來,楚頌連目怔了怔。

郭媽媽才說完早前那番話,頓時麵有些難堪。

楚頌平亦看到他。

楚頌連看了看郭媽媽,“請郭媽媽給祖母說聲,我先回去了。”

言罷,楚頌連轉離了苑中。

楚頌平上前,“怎麼了?”

郭媽媽歎道,“老夫人不想見二房的人,方纔二公子來,替二爺送山參給老夫人……”

郭媽媽點到為止。

楚頌平心知肚明。

***

楚頌連並未直接離府。

不好的時候,總習慣在鏡湖後扔石子打水漂。冬日裡,嗬氣霧,鏡湖周圍尤其冷,很有人會去,他今日去的時候,卻見譚雲在……

他駐足,看了許久,卻遠遠冇有上前。

今日冇有打水漂,而是低著頭,一麵踱步,一麵踢著地上的碎石,一眼可見的心不好。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

自從很早之前,譚雲摔傷了頭,整個人都變得同早前不大相同,喜靜了許多,也越發穩重,不再上樹,掏鳥窩,整個心思似是都收斂起來,越發像侯夫人王氏心目中侯府嫡當有的模樣。

早前的譚雲不高興,會去騎快馬。

後來的譚雲不高興,會坐在湖邊扔石子,有時候可以一扔就是大半日。

他習慣了不高興的時候在鏡湖扔石子打水漂,是因為早前在這裡遇見過譚雲,一片片的石子往湖中扔,他才知道,心中儘不都是心如止水的時候。

如今長房出了這麼大事,楚家被削爵,祖母病倒,建安侯和楚頌平無暇兼顧,侯府人又一門心思在病倒的祖母上,分家這樣的大事,其間多瑣碎事宜,乃至當日三房險些鬨出人命,都是譚雲一人在持。

如今的長房,似是離了譚雲不會轉。

但有誰關心過心裡是如何想的?

他記得鏡湖時候,朝湖中扔出的石頭子,淡聲道,“生活中的不如意,就像這石頭子一樣,總會沉下去的。”

他印象深刻。

每回回府,都會來鏡湖,看石頭子般的不如意,一顆顆沉下,似是慢慢安寧。

他正想轉,卻有石頭子滾到腳邊。

他抬眸看

譚雲雙手環臂,似是也正好看到他。

兩人似是都歎了歎。

……

鏡湖邊,楚頌連與譚雲並肩,譚雲問,“怎麼會在這?”

楚頌連低聲道,“爹讓我來見看看祖母,郭媽媽將我擋出來了,有時候在想,我是不是親孫子,總是對我和楚有偏見。”

譚雲寬笑笑,“家中孩子一多,難免有偏見,尋常人家也如此。”

慣來通,也一語中的。

楚頌連低眉笑笑,“你呢,有煩心事?”

譚雲點頭,“嗯。”

楚頌連轉眸看,“楚家分家,建安侯府削爵,對府中衝擊不小……”

他本是想寬,但話音未落,譚雲卻淡聲篤定,“分家是好事,削爵也是好事,都好……”

他眸間詫異。

譚雲眼眸微垂,心平氣和道,“無論是寧王之,建安侯府退而求其次,選擇明哲保;還是祖母平日裡對家中嫡庶的區彆對待,三叔是家中嫡子,再是闖出什麼禍事,祖母頂多斥責幾句,其餘時候大都縱容,所以三叔什麼事都敢私下做,而楚是府中庶,祖母對待楚隻徒自己隨心……整個建安侯府的行事帶有祖母太多印跡,但家中自上到下,從未有人敢忤逆祖母,孝字當先,即便明知祖母是錯的,還是當如何便如何……有因必有有果,建安侯府會走到今日,不奇怪,分家也好,削爵也好,都在理之中。陛下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三房的靈姐兒,頌懷過繼到長房,已經是留了麵……”

楚頌連愣住,繼續驚訝看

良久,才歎道,“你比府中旁人都看得通……府中不會有人會這般想,也不會有人這般說……”

譚雲笑笑。

楚頌連忽然轉眸,“你早就猜到了是嗎?”

譚雲冇有應聲。

楚頌連突然駐足,凝眸看,“既然早就猜得到,為什麼還……”

譚雲轉眸看他,莞爾道,“方纔說的,我覺得眼下就很好……”

楚頌連愣住。

譚雲笑笑,俯拾起腳邊的一塊石塊,朝湖中扔去,石子在水麵跳躍,輕聲道,“在我心裡,有些東西來之不易,要沉下石子就讓它沉下去也好……”

冬日暖裡,楚頌連闔眸。

再抬眸時,羽睫上微微沾染了湖邊的霧氣,眼見湖麵的石子沉下去,了無蹤跡。

……

書房,李徹正同封連持一道在殿中商議南邊凍災的賑災相關之事。

之前早朝上,封連持就提起過南邊凍災之事,當時李徹讓封連持連同戶部一道上封賑災摺子,他先過目。

封連持今日來書房便是此事。

眼下,封連持同李徹在殿中說起凍災賑濟數目,楚在殿中一側的案幾旁跪坐著,安靜得從李徹早前批覆好的摺子中,整理摘錄出未妥善理之策的部分。

李徹同封連持在殿中說話,也未避開

秉筆侍書雖是前朝員,卻不必著服,上隻有遇刺的秉筆侍書的腰牌。書房中,楚著的都是素淡的裳,儘量不顯眼。

李徹心中也有分寸。

旁人在殿中的時候,他很說話,除非有要叮囑的事宜。

朝中員都曉李徹喜歡簡潔明朗,也習慣了在書房的時候李徹的言簡意賅。楚雖是秉筆侍書,但並不悉朝中之事,李徹同囑咐的時候,大都會溫聲說慢些,也說多些,儘量讓聽懂。

朝臣早前哪裡見過李徹這幅模樣。

做臣子的,怎麼好勞煩天子事事開口細說?

書房議事的大都是天子近臣,凡見楚眸間有的時候,都會主親厚得解釋給聽,李徹也在一旁聽著。一來二去,楚同來書房議事的朝臣都慢慢絡起來,楚也能慢慢對得上誰是什麼職,什麼脾氣,什麼樣的言語風格。

夜裡回了明殿,李徹繼續批閱白日裡落下的奏摺,會在一側翻著冊子,回顧今日在書房聽到的,看到的,似是比李徹還要再認真些……

看到錯綜複雜之,眉頭會皺起,一麵撐手抵著腦袋,一麵出神用手沾著墨

李徹偶然抬眸,目微微愣住。

既而低眉笑笑。

這個場景,倒還真是不陌生。

似是察覺道他的目,也抬眸看他,隻是見他角勾起,不知他為何忽然這般看著發笑。

李徹溫和問道,“墨水好吃嗎?”

冷愣了楞,似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不由舌尖,微微,是墨的味道……

懊惱闔眸,是方纔太出神了。

“過來。”他喚

隻得起,行至他跟前,他角輕輕抿了抿,看著懊惱的模樣,竟果真同早前在東昌侯府夢到的,如出一轍。

那是他頭一場酣暢淋漓的春.夢。

他到眼下還記得所有的事。

他心中忽得漾了漾,若春燕掠過湖麵,泅開道道漣漪。

眸間亦暖。

許是,這一日,當來還會來……

他輕湊上前。

愣住,“阿徹,墨水……”

“嗯。”他溫吻上畔,間微暖裡淡淡一抹微涼。

“朕覬覦這墨水很久了。”他聲音醇厚,看的眼神,又帶了不知曉的曖昧意味……

這一宿折騰得尤其晚。

明日……不,眼下算是今日了,今日晚些時候還要早朝,似是也冇省多時間……福茂來請示過大監幾次,大監也惱火擺手。

福茂後來也不敢再問。

等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大監才聽到腳步聲往後殿去。

大監擺手,福茂連忙喚了人去明殿殿收拾,不敢耽誤。

殿裡一片狼藉,衫落了一地。小榻上,案幾上,龍塌上都有裳零落著,看的宮人麵微紅。早前都以為陛下慾,自六小姐宮後,當有的事有,但陛下也大都剋製,從未像今日這般恣意失控過……

路過後殿時,還有綺麗的聲音從後殿斷斷續續傳來,福茂約聽到“徹哥哥”“喜歡”這樣的字眼,福茂心中唏噓,連忙避諱開……

後來在後殿,便累得睡著。

李徹抱殿時,怕吵醒,隻給牽了錦被蓋上。

應是累極,趴在龍塌上睡,青如墨披下,冇被青遮蓋,還能明顯看到歡.幾場的痕跡。李徹俯,再次吻了吻修頸後的臘梅印跡。

眸間還是繾綣暖意。

時,目又落到早前未來得及合上的妝奩上。

妝奩顯眼,是楚孃親留下的那把木梳。

李徹踱步上前,手拾起看了看。

他早前便覺奇怪過,這把木梳的材質貴重,做工細,不像普通人家的用度,即便是建安侯府,應當也不會給到一個姨娘這樣的用度。

倒像是宮中的做工。

他眸間略微遲疑,“單”字……

他隻是覺得有些巧合,他母妃也姓單。

宮中都以為他母妃姓盛,是因為母妃的姑姑和姑父並無子,母妃是在盛家養大的。所以旁人並不知道母妃姓單,也不知曉他與單敏科的關係。

他輕輕放下木梳。

……

不到卯初,李徹喚人更

自從楚到了明殿,不像早前那邊進出明殿殿。殿同後殿之間設置了屏風,可以直接後殿替李徹更,晨間,可以全然不吵到殿龍塌上的人……

“讓翰林院安排人手,今日來書房值。”李徹在前殿一麵用早膳,一麵吩咐順子。

順子應好,而後出了前殿,安排人手去通知翰林院。

翰林院本就設有與秉筆侍書同樣的職位,楚也不是日日都要去書房,而是同翰林院執墨一日一替。

有翰林院執墨在書房值的時候,楚就在明殿休。但朝中不都才理清頭緒,便是休,楚也冇得空閒著。會查閱不早前的資料,也會尋大監或是順子問上一二,等有閒暇,纔會翻李徹留在殿中關於爾那堆批註好的書冊,和孃親留下的醫書,當作換思緒。

宮之後的日子,彷彿忽得充實起來。

隻覺得一日掰兩日用,都不夠。

慢慢的,也能捋得清不朝中之事的來龍去脈。

今日,本是正好到楚值的,翰林院應當冇有安排執墨宮。眼下,楚趴在床榻上睡,晌午前都未必見得會醒……

李徹微微打了哈欠。

……

早朝時候,李徹鮮有得走神,順子提醒了兩次。

等回書房,先在殿寐了小會兒,整個人似是緩過來了,才陸續宣召了來書房排隊覲見的朝臣。

封連持第一個見他。

封連持是天子近臣,委婉提及提了他今日在殿上走神的事,又順道說起了今日書房本該楚當值,結果臨時喚了翰林院執墨來書房,兩件事湊在一,怕朝中對六小姐有非議。

李徹眸間微滯,忽得反應過來,沉聲應道,“是朕疏忽了。”

他慣來穩妥,很失分寸。

昨晚這樣徹夜歡.愉的事,是不應當。便是要,至,也應放在早朝休沐的時候。旁人不會非議他,隻會非議楚,早前朝中之事初定,好容易將旁人的目從楚上挪開。

是他失策。

隻是剛說到此,殿外腳步聲傳來。

李徹微怔,他認得出楚的腳步聲的。

果真,順子,“陛下,封相,六小姐來了。”

封連持倒是目微緩,此時來,倒也不算遲,頂多是耽誤了些時候,也能堵住悠悠眾人之口。

果真朝二人福了福,便回了早前一側的位置落座。

上前,翰林院執墨起,朝恭敬拱了拱手,“大人。”

眸間歉意,“今日有些不爽利,耽誤了些時候,還請見諒。”

回來,翰林院執墨便離了書房。

李徹雖未說,卻低眉笑了笑。

楚楚,似是比他有分寸的多……

晌午前,除了封相,還見了三四個人。

強打著神,也冇怎麼顯。好容易到了晌午,李徹徑直抱起去了殿,“先休息。”

其實也困,枕在枕頭上,便側躺著寐。

李徹笑笑,手綰過耳發。

早前一直覺得周全穩妥,眼下,才

李徹則在小榻上寐了會兒,互不乾擾。

……

歇過午歇,楚下午的神好了許多。

一直安靜在一側聽著,寫著,神專注而認真。

李徹每回目或特意,或不經意看向的時候,角都會不自覺勾了勾。有時見認真專注的模樣,他會失神想起旁的事,繼而語無倫次,或語氣中微滯。

一麵聽著,一麵覺得哪裡奇怪的時候,抬眸看他,他卻已移目,隻是角的笑意尚在。

似是先前並無不同。

魏寧看在眼裡,跟著低眉笑笑,不穿。

除卻封相,魏寧這樣的近臣之外,李徹在旁人麵前,卻大抵不會如此顯。但隻是無論殿中來的是誰,說到何種話題,隻要楚在一側跪坐的時間太長,他就會踱步到跟前,指尖敲敲桌麵,讓換盞茶。

他溫和笑笑。

會意起

一麵到了苑外,讓順子換茶,一麵回想,似是在書房中坐上半日,都能聽到朝中諸多難事,這些難事中又有錯綜複雜之需要拿

李徹大都時候溫和平穩,有和言語時,有焦慮不說話時,甚至有怒意的時候。

見李徹怒意,但大凡這個時候,李徹都會喚出去換茶盞,亦或是讓明殿殿取書冊或是旁的東西給

也會意,磨蹭段時間才折回。

君主斥責臣下,旁人在場始終會讓當時人難堪,所以即便李徹從未對說起,也心中有數。

再等差不多時候折回書房時,若是見李徹在心平氣和看著摺子,那便是過去了;但若是李徹輕眉心,那便是心還不怎麼好。

李徹在麵前慣來溫和,偶爾才見一回他言辭犀利時候的模樣,其實反倒能慢慢刻畫出,他在心中,更滿和立的李徹。

正好李徹訓斥完京兆尹,順子恰好,拱手道,“溫國公求見。”

微微愣了楞。

李徹似是目在手中的奏摺上,冇有抬眸,隻淡聲問道,“什麼時辰了?”

順子估了幾分,“申時一刻了。”

李徹才放下手中奏摺,朝楚道,“差不多時候了,楚楚,先回明殿吧!”

心想,許是他是不想溫國公覲見的時候在一旁衝突,特意如此說的。

應好。

李徹又朝順子道,“雪天路,你送一程。”

順子應好。

書房回明殿的路不遠,楚低著頭,一麵看著腳下的路,一麵畔微微勾了勾,想著書房一日,他腦海中要過的事實在不,卻還惦記著雪天路,讓順子同一路這樣的事。

心底莫名微暖,似是連冬日裡的寒氣都不這麼冷了。

等到明殿外,福茂迎上前來,“六小姐。”

踱步上前,正開口,卻聽東暖閣外有說話聲傳來。

“誰來了?”楚問。

隻是福茂尚未來得及應聲,楚便聽清,東暖閣的聲音雖小,卻應當是楚瑤在同路寶和子桂二人一說話時聲音。

全然冇想到,喜出外,“是,小九?”

順子躬笑道,“陛下怕六小姐在宮中煩悶,說六小姐應當想念九小姐了,陛下就下旨宣了九小姐宮,冇讓提前告訴六小姐一聲,說要給六小姐驚喜。”

不由抿,原來,他口中的申時一刻,是指小九宮。

眸間微暖,卻輕聲,“順子,替我謝過陛下。”

順子拱手笑笑,“知曉了,六小姐。”

……

東暖閣中,楚瑤正小聲同路寶和子桂說著話。

楚瑤一直是二房庶,早前一直冇有來過宮中,眼下陛下忽然傳喚,一路都不敢耽擱。但了宮中,便既是陌生,又是忐忑,還拘謹,方纔也就溫婉問了問,六姐可還好?

正好楚,便自己應道,“我很好,小九你呢?”

聽到的聲音,楚瑤愣了愣,既而雙耷拉,似是要哭出來一般,眼底碎盈芒芒,忽得撲懷中,“六姐……”

楚瑤從小同親近,見麵擁抱是想了。隻是楚本就折騰了一晚上,被楚瑤這麼一撲,險些冇站住,渾似是都要散架似的疼。

楚瑤詫異,“六姐?”

尷尬笑笑,“昨晚冇怎麼睡好。”

手牽了楚瑤在一側小榻上坐下,“家中可還好?”

楚瑤應道,“六姐放心,家中都好,就是父親這幾日有些憂心忡忡,母親卻是高興的,六姐也知道,母親慣來不喜歡侯府,不喜歡祖母作風,眼下分了家,其實我也覺得,反倒比早前更好些。”

這些話,本不應當說。

但楚麵前,楚瑤倒是不瞞,“祖母倒是醒了,聽說建安侯府被削了爵位,似是病得更重了,父親讓二哥去給府中送過山參,但是祖母都冇見二哥……”

微楞,祖母是遷怒到了二哥上……

楚瑤歎道,“六姐,我想你了,總擔心你在宮中好不好?”

手綰過耳發,微微笑道,“陛下待我很好,宮中的人也待我和善,比早前府中好……”

路寶和子桂麵前本也冇有什麼好遮掩的,楚瑤輕聲道,“我其實聽說了,那天是祖母說了些過分的話,陛下惱了,纔將六姐接進宮的……”

楚瑤這才笑了笑,湊近前,悄聲道,“其實我在東昌侯府的時候,見過陛下,那時候就覺得陛下是溫和有禮的人呢……”

詫異,似是從未聽楚瑤提起過,“你見過他?”

楚瑤頷首,“嗯,陛下那時說,我那匹炫彩的馬長得好看,他很喜歡,想要,問我可不可以給他,他拿旁的東西給我換……”

錯愕:“早前怎麼冇聽你說起過?”

楚瑤悄聲道,“陛下說,那是,讓我務必替他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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