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慕長樂算是看出來了，自己千里之外來大周便是請了個祖宗供著。

咬繃得的，兩個腮幫子都微微鼓了起來，有點可。

若不是顧及師傅那點子恩惠，才懶得搭理他。

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總不能將他扔回去。

趙圖南終于被慕長樂盯著有點心虛端著一張板正的臉緩緩道：“罷了，先借你的，便是給你寫張借條就是，何必這般啰嗦。”

慕長樂磨了磨牙、從馬車里翻出來幾張紙放在了馬車里的小桌子上看著趙圖南。

趙圖南神一怔冷哼了一聲提筆看著慕長樂：“總共花了多銀子？”

慕長樂掰著手指頭一字一頓道：“雇船的錢一百兩，一路上的花銷飯錢服錢給你買東西的錢，雜七雜八兩千兩銀子。”

趙圖南冷冷道：“孤是在宮里頭長大，可孤不傻，一千兩足矣！”

“一千五！否則這事兒沒得談！”慕長樂咬著牙，“你應該明白我是你的大夫，你的小命在我手里攥著，懂得？”

趙圖南眸翻滾，緩緩道：“知道孤為何趙圖南嗎？”

慕長樂一愣，再仔細一琢磨頓時反應了過來。

“你……你狼子野心！”

趙圖南緩緩道：“南詔一個蠻夷小國，焉能與我大周廣袤的版圖板？”

“你……你……你……”慕長樂從未想過這廝長得人五人六的，竟是這般的混賬，不急眼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毒死你！”慕長樂別的不行，毒人的手段還是有的，而且還是那種毒人與無形之中。

“一千四百兩！孤不是傻子，你花了多銀子便是多銀子，以后你治好孤里的毒，自然還會給你酬勞，一是一，二是二。”

“一千四百五十兩，誰的銀子也不是刮風抓到的，這可是我行醫這麼多年攢下來的，憑什麼白給你花！”

“不是孤要白花你的銀子，是借你的銀子一用，況且你虛抬價，一艘船從這里到涿州哪里有一百兩，五十兩就夠了，你多收我五十兩。”

“還有你說那些之類的，便是用金線繡的服也花不了一千兩，分明是你覺得孤很傻很好騙，獅子大開口……”

馬車里傳來一陣陣低低的爭論聲，路過的人不微微一愣，誰也想不到兩國皇族子弟居然會在這里因為幾兩銀子吵得面紅耳赤。

到底還是大周太子殿下不得不妥協，最終給南詔長樂公主簽署了兩國二代之間第一份兒非正式文書，一張約一千四百二十五兩的借條。

趙圖南很正式的將借條遞給了慕長樂：“這下可以走了嗎？”

慕長樂定了定神：“再畫個押按個手指印吧？我擔心殿下你不承認。”

趙圖南眉眼間裹了一層霜：“沒有印泥和印章！”

“我有口脂，”慕長樂低頭從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來一個巧的玉面雕刻的盒子，打開后是丹蔻花做的口脂。

小心翼翼用指甲挑了一點，拿起了趙圖南的手在他的大拇指指腹上涂抹了一層，抓著他的大手強行按在了借條上。

“嗯！好用！”

趙圖南定定看著借條上那個紅艷艷的指印，想到慕長樂的口脂落在了自己的指頭肚子上，一張俊白的臉微微紅了幾分，詭異的紅到了耳。

他雖然是一國太子，可因為長相怪異，那些子們都怕他。

便是京城里的幾個世家的子也不愿意做他的太子妃，躲得他很遠，他也不喜歡那些子們。

加上他子孤僻慣了，男之間的那些事倒是也不怎麼上心，此番第一次接孩子的用品，竟是口脂，還涂在了他的上，潤潤的，像著珍珠的覺。

他抬眸看向了對面還按著他的手，狠命在借條上按手印的姑娘，一種很奇怪的覺升騰而起，尤其是瞧著那張涂了口脂的，潤潤的，著的水微紅。

慕長樂抬眸卻發現趙圖南看的視線不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了胳膊。

“咦！”慕長樂一陣嫌棄。

“哼！”趙圖南冷哼了一聲，緩緩拿起了一邊的干凈帕子，將被慕長樂抓過的手，一遍遍著，幾乎要禿嚕皮。

“你適可而止啊！”慕長樂瞪了他一眼，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趙圖南冷笑了一聲，鉆出了馬車，昂首跟著慕長樂上了船。

船夫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剛要招呼慕長樂上船卻一眼看到了穿著普通布袍的趙圖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小老兒給太子殿下請安了！”

趙圖南和慕長樂齊刷刷愣在了那里，隨即趙圖南眼眸間掠過一抹殺意：“你認識孤？”

一邊的慕長樂著額頭真的是無話可說，普天之下這麼年輕一頭白，紫眼睛，板著個臉，不是大周的太子殿下還是誰？

就這還要求離開大周，不要引人注目，大哥啊！你這……剛上個船就被人認出來了。

而且這廝瞧著還有殺人滅口的意圖，滅個鬼啊！

老船夫是雇的，一家子良善之人，被他殺了的話冤不冤啊！

突然發現趙圖南這家伙真的是敏又脆弱，高冷又殘忍，也不知道師傅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生出來這麼個家伙。

“聽著，此間事不可說出去，帶進棺材里明白了嗎？”慕長樂搶上前一步同老船夫使了個眼。

老船夫此番也看出不對勁兒來，忙連連應了下來，再不敢湊到跟前胡言語。

趙圖南的神還是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滅口，不想被慕長樂一把抓進了船艙，等烏篷船離岸后，他上的殺意倒是淡了幾分。

慕長樂點了紅泥爐子煮茶，連著帶好的點心和熱茶一起推到了趙圖南的面前，吸了口氣道：“南公子，這樣不行的，你這一頭……一頭好看的頭發委實太招搖了，走哪兒都能被認出來，會招惹麻煩的。”

趙圖南端起了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微一蹙，花茶？他從未喝過花茶，一直喝的都是苦丁茶。

茉莉花帶著冰片兒的味道，沖擊著他的味蕾，他舒舒服服的靠在艙壁上淡淡道：“這是你的問題，總之你得將我帶到南詔，還必須是不引人注意的帶過去。”

慕長樂：“我現在能推了你這個麻煩嗎，我不干了嗎？”

趙圖南定定看著，紫瞳波瀲滟，清冷如霜。

慕長樂吸了口氣擺了擺手：“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師傅。”

“算了，我有個辦法，你湊過來，我看看你頭發！”

“你……你要干什麼？”趙圖南心頭頓時警惕了起來。

慕長樂笑了出來，出了兩顆小虎牙，森森發白：“別張，我有個主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