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玉宇呈祥》第二十五回 刑杖佳人侍湯藥 猜酒枚策士說朝局

務府打板子是極有講究的。這裏的人都是前明東西廠錦衛和十三衙門老吏的子孫,家傳手藝,人人有一套絕活。有的打得皮開綻,看上去淋淋,煞是嚇人,其實只要三包外敷金瘡膏,管你沒事;有的打完了連皮也不腫,如不用藥,五毒攻心,連命也保不住——練板子的用綿紙包了稻草,裏頭的草打得稀碎,外頭的紙都不破——因監刑太監都是胤禟的包旗奴,所以打胤祥便都使足了勁,四十小板本是尋常的廷杖,卻把個筋強力壯的胤祥打得七魄不全三魂飄渺,昏厥不省人事。不曉得的還以為這個皇子養尊優慣了,皮打。有的太監還放出風聲,說胤祥裝可憐相兒人看。

胤祥昏昏沉沉似夢似醒地躺了一天一夜,醒過來時,紫姑正給他用白藥水搽洗部。見他醒來,紫姑忙又倒了一杯溫水,喂他服下白葯保命籽兒。其時已是申牌,一抹斜從養蜂夾道灑落下來,過天窗照在胤祥臉上。胤祥哼了一聲睜開眼,見紫姑眼睛腫得像桃子似的,便問:「這是……養蜂夾道吧……」

「嗯……」紫姑的頭有點哽咽。

「就你一個人在這?」胤祥無力地晃了一下腦袋,「……倒難為你了……」

紫姑用小匙調著水喂胤祥喝著,泣了一下說道:「十三爺別想那麼多。小人們就這個樣兒。趕明兒你回府,他們依舊又回來了。府里的蔡管家,還算有良心沒有走,在府里維持著。三爺、八爺、九爺、十四爺瞧著主子……可憐,又送了幾個丫頭來……您放心,虎毒還不食子呢!萬歲爺早晚還要放你出去……」好像憂很重,一邊說一邊想,泣著言又止。胤祥閃眼看時,果見在房角還立著一個丫頭,便道:「你過來替替紫姑,看累得什麼模樣了!紫姑,這裏有你們歇息的房子麼?啊,有的,那就好,你去睡睡吧……」紫姑「嗯」了一聲斂衽默默退下。胤祥閉了眼,但覺兩像火灼似的熱辣辣的疼痛。

「十三爺,十三爺……」一個子的聲音哽咽著道,「……您醒醒兒,醒一醒……」

胤祥聽著聲音好生悉,迷惘地睜開眼,盯了那丫頭一眼,不,原來是阿蘭!猶恐是幻景,了眼看時,鵝蛋臉兒柳葉眉,頦下一顆硃砂人痣,不是那個阿蘭是誰!阿蘭看去也是幾夜沒睡,眼圈兒熬得發青,見胤祥醒過來,忙不迭將桌上一個碗端過來,輕聲道:「這是三爺送的玫瑰薄荷,已經調好了。十三爺,您用一點吧……」說罷長跪下去就要喂胤祥,胤祥卻抖著手接過了碗,彷彿不認識似地審視阿蘭。移時,儘力一潑,將那碗全潑在阿蘭臉上上!

「我知道爺恨我……」阿蘭抹一把臉,淚水奪眶而出,「我不識抬舉,怨不得爺惱。可這裏頭的事三言兩語又說不清,天地日頭都在,早晚有一日,爺總能知道我的心……」

胤祥靜靜聽著,他就是為了這個人負心,才自暴自棄,事事出頭。經歷了這幾翻幾覆,他才領悟到胤禛為什麼心冷如鐵。小時他怕鬼,胤禛告訴他,鬼沒什麼可怕的,人才最可怕。這番遭際,才知道竟是真的!胤祥聽紫姑說,阿哥們送了不丫頭來,知道自己一行一都在人家掌握之中。他了一下,聽天由命地說道:「反正我是窮途末路的人了,八哥想怎麼樣,你阿蘭安什麼心,都隨便……」

話剛說完,外頭一個年紀稍長的艷郎挑著簾子一步進來,見阿蘭跪在床前,怔了一下,清脆地格格笑道:「喲!十三爺!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呀?一個跪著,一個躺著,就這麼四目相——是梁祝樓臺會呢,還是梁鴻砸了孟案呢?」

「喬姐!」阿蘭見進來,站起勉強笑道,「十三爺剛剛醒過來。你回八爺府取裳,這裏幾個小丫頭沒人管。鑽沙的鑽沙,。只一個紫姑姐姐,熬得不住,十三爺我替服侍一會兒,不想就失手撒了玫瑰,正在這替十三爺收拾呢!」喬姐抿兒甜甜一笑,從壺中又斟出一碗,過來子一歪,偎在胤祥邊,手腳麻利地替胤祥掖了掖被角,嘖嘖嘆道:「一碗值什麼,我瞧著十三爺倒像惱了!十三爺,你這幾日可是從鬼門關過來了——幾乎沒把人嚇死!這班沒天理的殺才,怎麼就把人打這樣兒!別說紫姑,就是我們,也瞧不過眼去……」說著,又笑又抹眼淚兒。

「你們?」胤祥被子偎得暖烘烘的;那甜的話兒,黑漆漆的瞳仁兒,都給他一種親切的快,心中不由一,問道:「你們都什麼名字?誰你們來侍候我?」喬姐笑道:「我們麼——哪裏來的都有,阿蘭,是九爺府里的;我是喬姐,是八爺府里的;那翠香,是三爺府里的,阿寶們三個是十四爺送的,烏豆們三個是五爺府里的。我們都是奉旨來服侍您的!您放心,別想著我們都是歹人。阿紫姐姐像防賊似地看著我們。要是害你,這會子有十個爺也早……」說到這裏,眼圈兒紅紅的,又爽氣地一笑,道:「等您星災退了,要留要打發,都是您一句話,你也別以為我們是到您跟前臥底來的!」阿蘭在旁聽著,只是垂頭不語。

正說這些沒要話,獄神廟執事筆帖式匆匆進來,剛說了句「喬姐——」因見胤祥醒著,便請安,稟道:「十三爺,四爺瞧您來了!」見胤祥面帶詫異之,那筆帖式又道:「十三爺別犯疑,奴才是四爺門下的。奴才不能連這點子事都不通融。」說著便見胤禛背著手神靜氣閑地踱進來,那筆帖式忙躬退了出去。

「十三弟,」胤禛踱至床前,注目良久方道,「上好些了?」「好多了……」胤祥答應一聲,不知怎的心裏酸酸的,眼圈已經紅了,待要掙扎著坐起,胤禛忙上前雙手按住了,輕聲道:「我剛從潭柘寺回來,特意兒瞧瞧你。看來竟不相干了。只現在上熱毒沒有散,好好疏散疏散,過幾日再用補藥,也就好了。」說著扶他躺下。胤祥覺得上似乎塞進了什麼件,地硌著腰,不一怔,忙點頭微笑:「四哥惦記著了。」胤禛吁了一口氣坐下,端起阿蘭遞過的茶呷了一口,說道:「你的案子一時還明白不了。不過你也知道,八爺平日最有涵養的,而且素日敬重你為人爽直仗義,斷不會你吃虧的。」

「八哥!八哥怎麼了?」

胤禛穩重地點點頭,說道:「你自然不知道,舉朝文武上表推薦,要立他為東宮太子——所以,這對你是個喜訊兒。」胤祥的心像從百丈崖頭猛地跌落下來。他有一種直覺,這次被誣下獄,幕後的主使就是這位八皇兄!胤祥畢竟機警,略一沉,笑道:「這自然是喜訊——萬歲爺的意思呢?」胤禛笑道:「還沒旨意。不過這幾日就會下旨的。思想起來,我們竟都是癡人,為什麼要跟著胤礽,效什麼愚忠呢?唉,蠢哪……」

「哦……」胤祥弛然而臥,心裏張地琢磨著胤禛的話意,卻道:「你癡,我不癡!萬歲這會子降詔殺我,我也要說,保胤礽是堂堂正正的事。」他用手了一下那個包,長長的,約有五六寸,彷彿裹著一柄匕首,不由打了個寒。喬姐忙問:「冷麼?」便要替他整被子,胤祥忙道:「不要。晚間再加一床被子就夠了。」

「你們誰是頭?」胤禛站起來,冷冰冰看著喬姐窈窕的材,問道:「是你麼?什麼名字?」喬姐忙叩頭道:「這裏的八個奴婢是幾位阿哥爺送來侍候十三爺的,還有個紫姑,原就是十三爺的人。十三爺今兒才清醒些,還沒指派誰是頭。裏頭是紫姑,外頭是我們幾個……奴婢喬小倩,原是十四爺的人,後來跟了八爺……因為略年長些,們都我喬姐兒。」胤禛一時沒說話,只把目掃來掃去,半晌才道:「你是十四爺的人。知道我和十四爺是什麼分嗎?」

喬姐盡自潑辣伶俐,也被胤禛的目懾得不敢正視,只低頭答道:「奴婢聽說過,四爺和十四爺是一母同胞,和別的阿哥分不同。」

「知道就好。」胤禛面若冰霜,脧了阿蘭一眼,道,「紫姑我是知道的。我這十三弟,要擔待在你們上。乃伐之斧,我兄弟子骨兒不好,我看你們幾個都十分艷,若是狐他……哼!我是阿哥里出了名的冷麵人,十三弟出了事,我一定活殉了你們幾個!」說罷也不告辭,竟抬腳去了。把個阿蘭、喬姐臊得滿臉通紅,訕訕地侍候胤祥吃過晚飯,悄然退去。

胤祥待更深人靜,才從子底下取出那個包兒,在被窩裏就燈影兒看時,是一方絹裹著一張紙,還有一柄銀匙。紙上只有寥寥幾個字,卻不是胤禛的手跡,寫著:

世上有一人你,你就不該去。

胤祥揣著這話的意思,把字條放在口中嚼咽了。他已完全明白,外頭勢嚴重,四哥怕他尋短見,特來安。這把銀匙,自然是怕有人在飲食上做手腳,贈他試毒用的。胤祥心下念,聽著風吹得窗紙簌簌作響,不凄然淚下。

胤禛走出養蜂夾道上馬,天已經黑定,天空飄起零星的雪花,打在臉上涼的,很適意。走到衚衕口,他遲疑了,袖子裏還掖著一張胤在五福堂請客的柬帖,去不去,他拿不定主意。

大阿哥一夜之間被圈在高牆裏邊。他的慘敗,胤禛並不像別人那樣到意外。此人的人緣素來平常,辦事沒章法,即使沒有魘昧的事,想當太子也是一廂願。自從在承德他命監護太子,他已經看出了康熙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滿朝文武,連同李地等在京致休的元老重臣,竟一邊倒地推薦胤禩——這麼大的勢力實在令人心驚!佟國維和馬齊以上書房大臣之尊,竟也為之奔走於六部九卿中。胤禛覺得自己境最難:投靠胤禩,只能做個三等角,還得對胤礽反戈一擊;再保胤礽,眼看是毫無指。在安胤祥時,別看他似乎竹,該到自己抉擇時,也猶豫不決。正思量著,後的戴鐸將鞭子一揚,說道:「四爺,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胤禛喃喃自語著下馬來,因見弘時、弘曆都躬站在門口,溫和地點點頭,問道:「有客人來過沒有?」弘時忙道:「沒有客,只鄔先生、文覺禪師、音和尚後晌結伴來了。聽說父親去了潭柘寺,就要走,被兒子們留住了,在後頭楓晚書房吃酒,哦,方才十叔府里來人,說請王爺去五福堂,問帖子送到王爺手沒有。」胤禛將韁繩丟給戴鐸,一邊進門一邊問:「你們怎麼回話的?」

弘曆笑道:「帖子是給戴鐸的,兒子們不知道這事,只好含糊說,父親一早就出去,不知到哪個廟去了。這黑的天,又下了雪,怕不能赴十叔的宴。要是父親回來得早,必定是要去的。」胤禛無聲一笑,這孩子回話還算得,因道:「也罷了。你們回你娘那裏去,告訴一聲我回來了。」說罷便向花園走去。遠遠聽到從書房裏傳來大呼小,熱鬧非凡,還夾雜著音破鑼似的歌聲:

討不來柳中調鶯、松下邀友;討不來畫里磨詩、壺中酌酒!拼著折斷了腰,才換得米五斗。東籬採夢正好,醒來此在黃州。倒不如來也一扁舟,去也一扁舟,清風明月拂照燕子樓……

胤禛放輕腳步,隔著玻璃窗悄悄向里看時,果見是文覺、音兩個和尚和鄔思道猜枚吃酒,正在興頭上。音淋淋漓漓雙手握著一隻狗,啃得滿流油,轉臉對鄔思道說道:「瘸子,只管靠著你的拐兒出什麼神?王爺今晚不回來,明日必定一早就回來了,你急個啥?」鄔思道素來是個冷人,極笑語,此刻大約吃得半酣了,臉上泛著紅,一哂道:「和尚,你以為我不會唱麼?」遂似似哦,敲著菜盂唱道:

惜乎哉!千金賣賦司馬相如!空懷了賈生雄心做宰輔!綸巾羽扇今何在,風流一去能回否?——換得了一斛珠,渾家把了去當壚;挨近了君前席,問的是渺冥路;五丈原前秋草黃,白教後人嗟魏吳。吃進的酒,泛上來是醋。論些個癡人事,常人笑破肚——這的確是天老爺懵懂,安排錯了造化數!

唱罷笑道:「拇戰我戰你們不得,只好賠個曲兒。若是覆,你們必定輸我!」

「我不信!」音將酒葫蘆一推,順手在盒子裏抓一大把圍棋子兒問道:「你猜是多?猜!」

「三八之數!」

音將子兒「嘩」地向案上一撒,一五一十數了,竟真的是二十四個,不鼓掌大笑。連幾個扇爐燙酒的僮兒也看呆了,音便飲了一杯。卻見文覺手又抓了幾個,過臂來問道:「你說是多?」

「三八之數!」

眾人不覺詫異,文覺撒開看時,卻是五個,問道:「老鄔,你輸了。」鄔思道抿笑道:「八去三難道不是五?你喝了罰酒罷!」一個總角子笑著過來道:「鄔先生,你是神仙麼?這真奇了!這回您猜中了,我吃三大杯!」不料剛抓起一把,鄔思道又笑道:「還是三八之數!」那子把棋子攤在桌上一數,居然又是十一枚!眾人不哄然喝彩。

「諸位好自在!」胤禛暗自駭異,笑著推門而,手向棋盒子裏悄悄取了四個子攥住,出手去道:「請教鄔先生!」幾個子見他突然進來,忙都垂手兒退至壁角。兩個和尚卻只起一揖為禮,胤禛安詳坐了,只笑著看鄔思道。不料鄔思道略一沉思,改口猜道:「四爺是九五之數!」

胤禛的手一抖,四個子兒落出來。他倒不在乎被猜中罰酒。因《易經》「乾」卦繫辭有雲「九五飛龍在天」,「九五」歷為帝數,貴不可言。鄔思道信口拈來,似莊似諧,難道有什麼深意?

胤禛端起杯來,那酒碧澄澄的是上好的長白山葡萄酒。不知怎的,卻難以舉杯,嘆息一聲,放了杯子沉不語。

「這酒四爺須得吃了。」鄔思道早已悉胤禛心思,朗聲笑道,「不聞『天與弗取,反其咎』乎?」胤禛心事重重地一飲而盡,掩飾著心裏的不安,說道:「太子被廢,大阿哥被黜,三阿哥遭斥,十三弟幽,手足相殘,骨分離,我沒有心吃酒啊!」文覺笑道:「四爺,你怎麼一味是想別人,難道你自己就不願位登九五麼!」音也道:「世人生在煩惱叢中,好為無益之憂。我們局外人卻看見,他們廢的廢、黜的黜、囚的囚。正是天授大位與你的大好時機!」

胤禛還從未認真想過這事,乍聞這些話,竟從心底里泛上一陣寒意,他的臉蒼白了。

「看看外邊有人沒有!」鄔思道挪一下子說道。音冷笑道:「有狗頭陀在此,二十丈之有人,我必知之!」因見胤禛詫異,又道:「四爺你來時走的是偏門,在門外屏退了小廝,繞過小花籬,穿過竹林到這檐下,隔玻璃看我們猜枚兒唱歌,可是的麼?」幾個人只知他素來武藝高強,不知耳目竟如此靈,眾皆駭然。鄔思道這才子舒適地向椅背一仰,說道:「苦待多年,蓄而不敢發,今日可以直言。四爺你天子有分!」

胤禛的頭嗡地一響,屋裏的人霎時都變得十分陌生,半晌才吃力地說道:「你……你們醉了吧?」

「醉?」鄔思道的臉白中泛青,「真正醉的是八爺!四爺,據你看,這次令諸臣推薦太子,萬歲自己心裏屬意誰人?」

這件事胤禛還真沒想過。思索了一陣,說道:「三阿哥揭大阿哥魘鎮的事,接著皇上就下了這個旨意,或許是想為太子昭雪……」

「著啊!」文覺一拍大說道,「皇上想的是太子,找這麼個臺階,竟無一人舉薦,皇上能不失?而八爺這次鋒芒畢,百僚共舉,如此聲勢,又全出聖上意料之外,豈不危哉!」戴鐸起先也十分驚愕,聽到這裏,喜得拍手笑道:「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垮了,八阿哥奪嫡勢頭這麼大,皇上自然要疑心他早有預謀的!」

鄔思道道:「八爺勢力如此之大,太是駭人聽聞。放在當今主子跟前,太過分了。皇上常講,天下大權,唯在一人,不許旁落。八爺若為太子,旁落不旁落?這是八爺致命失策之!所以,目下是個群龍無首的局面。據我看來,聖上為了不局,或者要推出一個皇子為太子。但只要不是八爺,朝中再不會有一日之寧。我也不是勸你學八爺,你心中無數,一味地只想別的阿哥才配當太子,總有一時悔之不及。」

顯然他早已仔細推敲過了局勢,說得十分嚴。但胤禛聽來,句句心驚跳,他一時還接不了,遂蹙額嘆道:「先生們若是玩笑,就此而止,若是認真的,胤禛實難承!」

「王爺!」鄔思道架起拐杖,漆黑的瞳仁閃爍著幽幽目,「你錯了!」他篤篤走到窗邊,著暗夜中紛飛的大雪,緩緩說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皇帝只是代天行命。幾位阿哥的爭鬥,為的是自己一黨之私。四爺有志改革弊政,刷新吏治,這就是天心之所在。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您貴為皇子,為什麼不敢自立,出來一試牛刀!四王爺,他們兩個是和尚,我是殘軀不堪進用之人,我們都沒有做的野心,你待我們恩重如山,如無希,我們豈忍置你於不測之地?」他說得深沉激昂,句句擲地有聲,屋裏的人無不容。

胤禛慢慢起,細白的牙齒咬著下著。只輕聲說了句:「我……明白了。」便自開門,獨自踏雪而去。遠遠聽到四人酣歌之聲,卻唱的是黃櫱師的四句謎詩:

有一真人出雍州,鶺鴒原上使人愁。

須知深刻非常法,白虎嗟逢歲一周。

「雍州」!胤禛聽著這首流傳百年的預言詩,不呆了:「我不是雍郡王麼?『鶺鴒原』說的是兄弟相殘,我又素有『刻薄』之名,莫非天意……」想到此,腳下似乎有力了些,大踏步向東院正房走去。

    人正在閲讀<康熙大帝——玉宇呈祥>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