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耀沒有南崽的激。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付出和收獲并不對等。

小孩子看對錯，年人更多在意的立場和利害。

“不用理會他們，”他拍拍南崽的肩膀安，“此時，站在外面的是我們，關進牢房的是他們。”

今時不同往日，雙方境遇早就翻轉。

“也對，他們才是失敗者！”

這樣想著，南崽突然釋然。

作為勝出的那個，大度點聽幾句牢也沒什麼。

畢竟，人家都那麼慘，若是抱怨都不行，豈不是活生生氣死？

雖然這樣也蠻好，但，會顯的他很小氣。

兩人的對話，徹底激怒牢房的三人。

就連一直而不發的前縣令都無法保持平靜，“慕齊，你鋒芒畢又手段毒辣，本認栽。

然而，場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瞧著吧，總有一天，你會比本還慘！”

他輸了他認，但是慕齊也別想置事外。

只要熬過這一劫，有的是辦法給這廝添堵。

思緒到這，前縣令看慕耀的眼神，跟看死人已經沒什麼區別。

人也徹底安靜下來。

至于師爺和李華，問候完慕家三口，又詛咒他們十八代不得好死。

“你們若是想妻兒老小也進來，盡管罵。”

聽到這話，倆人才如被掐住脖子一般，徹底不敢說話。

三人全都安靜后，慕耀帶著南崽離開。

“爹爹，你特意過來找罵？”

南崽很郁悶。

他還以為父親會言辭犀利說教三條敗犬，直至他們痛哭流涕懊悔不已。

可現實，跟自己想象的卻非常不同。

爹爹他，好像只是單純過來看一眼。

慕耀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難道還有什麼深意？”

“兩相爭鋒，必有一敗，南崽，你記住，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陷牢籠，家破人亡！”

“這，”南崽張大，“他們的親人也要被抓進來嗎？”

“非也，但是，他們作為家里的支柱，垮掉后，依附其生存的家眷也會到牽連。”

“那應該不至于家破人亡吧？”

慕耀沒有多解釋，“過段時間你就會明白！”

“除了讓我引以為戒外，還有什麼沒？”

“有，但是需要你自己會！”

慕耀也不想故意賣關子，但是有些事真的要看天分。

慕宅，蘇黛也沒睡太久，起床就用涼水洗頭洗澡，又了一些潤坐到院子吹風。

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頭就看到汗流浹背的父子倆，“大熱天的，你們做什麼去了？”

慕耀和南崽對視一眼，默契地瞞縣城之行。

“兒子想兜風，騎馬帶他出去溜了一圈。”

“馬兒很不乖，非要挨鞭子，娘，你說他們是不是犯賤？”

南崽嘟著抱怨。

蘇黛覺得兒子的話很奇怪，“咱們家的馬一向溫順，怎麼突然犯起脾氣，南崽，你是不是欺負它了？”

“怎麼可能，我那麼乖！”

小聲解釋一句，南崽逃回房間。

“這孩子，”蘇黛不由得搖頭，“果然，還是得教啊！”

“這次你還真冤枉了他，”慕耀替南崽說話，“確實是禽難馴。”

“額……”

蘇黛心里犯起嘀咕。

是錯覺嗎？

總覺得這倆人怪氣。

一大早，誰又惹他們？

蘇黛旁敲側擊詢問，都被兩人敷衍過去。

后來也就明白，父子倆并不想讓自己知道。

當即，氣笑了，“正好，我也不想知道！”

反正，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曲過后，慕家恢復平靜。

慕耀與劉致遠、呂泊崖用心讀書，南崽邊絞盡腦寫書邊上課。

而蘇黛，則繼續編寫教材，負責全家后勤。

轉眼七月。

忙活半個月，蘇黛終于把教材編寫好，比預計的時間久很多。

同時，南崽拿著自己費盡心思的書，興致找過來。

“娘，我算書已經編好，你快看看。”

說完，背著手揚著下，驕傲地站在母親面前。

只差在腦門寫兩個字：快夸！

蘇黛搖搖頭，開始翻書。

容很連貫，按照加減乘除的運算遞進，舉的例子也很好懂，還畫了許多畫。

坦白說，這本書很好，極其適合啟蒙。

蘇黛久久不說話，南崽心里直打鼓，他吞吞口水，張的問，“不行嗎？”

“也不是！”

“哪里出了問題？”

南崽仔細思索書上的容。

總共六卷。

卷一到卷四分別是加減乘除，卷五混合運算，卷六則各種應用。

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本不可能有疏的。

聽完，蘇黛笑著點點兒子額頭，“臭小子，還自信？”

“那是，”南崽起膛，“自出生起，我從來沒有那麼認真做一件事。”

不說完無缺，至能拿的出手吧？

“書很好，能看出你的用心，尤其里面的畫，風趣真，但是，”話音一轉，蘇黛接著說，“容淺薄，只適合啟蒙，不太夠用。”

“哪里不夠用？”南崽接不了這說法，“我不是還特意用卷六解釋？”

“我舉個例子：假設朝廷每年給軍費三百萬兩，這筆銀子既包括軍餉，又包括采購糧草、武、甲以及恤金，如何分配？倘若剩余，該如何理，倘若不夠，又差多？”

聽完，南崽沉默，好久才紅著臉辯解，“這不是算題！”

蘇黛沒否認這種說法，“這不是單純的算題，但是算能解決，只是很復雜很龐大，要分別算出每個項目需要的銀兩，然后再整理結果。”

“我明白娘的意思，這本書的學識太淺，不夠趙嘉叔叔他們用。”

傾盡全力做一件事，志得意滿，卻發現自己火候不夠。

南崽傷心又委屈，眼睛都開始泛紅。

水花噙在眼瞼，卻倔強的沒有流淚。

見狀，蘇黛他的頭發，聲音輕，“你已經做的很好，比我預想的還要出，娘以你為傲。”

讓南崽負責這件事，本意是打擊下飄起來的臭小子。

然而現在，卻不舍得了。

若非還有理智，可能直接就順著他的話夸起來。

“可是，”南崽真的很沮喪，“這依舊不能改變書不能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