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便宜。”賣豬的也是屠夫，說話甕聲甕氣：“十個銅子兒一斤。”

“那這些呢？”薛染香指著豬肝問。

“這些下水都是一個價。”屠夫出一只手翻了翻：“都是十個銅子兒一斤。”

薛染香要了半斤板油，半斤豬肝。

至此，兩百錢徹底用，娘仨打道回府了。

過了四五中的橋，便要經過陳家了。

陳彥青正拿著本書，在門口誦讀，不經意抬眼，瞧見薛染香母三人提著東西，自東邊而來。

他嘆息了一聲，進屋子關上了門，本以為薛染香變了，沒想到還是這樣。

母親不在家，他絕不能收們家的東西。

們一家三口，皆是婦孺，一食一都來之不易，收們的東西，他于心不忍。

何況他是秀才，朝廷對他這樣的人家是有補助的，他家的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不至于騙小姑娘東西。

這些話他早已勸過母親，可惜母親不聽他所言。

至于薛染香，他也曾勸過，可卻當他是心疼了，更變本加厲的送東西來，他無奈，不敢再勸。

他從門里往外瞧，薛染香還是從前瘦弱的模樣，正眉飛舞的同江氏說著什麼，那神采飛揚的模樣，比從前如同換了個人一般，讓他莫名有些出神。

不過片刻的功夫，便領著江氏同薛染甜從他家門前走過去了，期間頭都不曾回一次，他不怔然，心里竟生出一悵然若失來。

薛染香才不管他什麼陳彥青王彥青，一路便回了家。

未到家門口，就聽到一陣哭喊咒罵聲，抬眼就看到薛家青磚門口站著幾個看熱鬧的。

薛染香抿樂了，不消想就曉得，這是蔣老婆子丟了蛋，鬧上了。

老婆子占了那麼多便宜，才吃這點虧就收不住了，往后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香兒娘，你回來了。”鄭大娘也在那一眾人中，見們母，頓時出來打招呼。

“鄭家嫂子。”江氏笑的有幾分心虛：“我娘……這是怎麼了？”

“啊，說是攢了半個月的蛋人了。”鄭大娘回頭看了看：“你這兩個弟媳婦，就沒有一個承認的，滿屋子都搜過了，就是找不出來，連籃子都丟了。

你說這事蹊蹺不？”

“倒是……蹊蹺，不過何以斷定就是二人拿到的？”江氏悄悄看了薛染香一眼，害怕的手都攥了。

“昨晚還查了，就在籠箱里鎖著。”鄭大娘笑了起來：“你怕什麼，怎麼疑都疑不到你頭上來，你反正是連家大門都進不去。”

“是，是。”江氏點頭。

“娘。”江氏太慫了，薛染香怕再說下去要餡，招呼道：“你領大娘先回去，借桿子秤把鹽稱了還給我大娘，我進去一趟。”

忽然想起來，今天買了這些東西，要是不跟老太婆把話說清楚了，到時候老太婆訛下來，又要說東西都是他們家的。

趁著有這許多人做見證，把話說清楚。

見提著麻袋，江氏連忙拉：“香兒，你要做什麼去？”

“哎呀，娘別管了。”薛染香自顧自的進去了。

進了院子，就見蔣氏坐在地上哭嚎，口中咒罵不停，兩個兒媳婦都站在旁邊賭咒發誓抹眼淚，兩個兒子則蹲在墻角邊，一個看著天發呆，一個著旱煙。

“。”薛染香喚了一聲，打開了麻袋：“你看，這是我今天去趕集，剛買的米面還有紅薯。”

蔣氏一看見這些吃的，頓時就不哭了，眼睛瞪得溜圓，變臉似的笑了，手就去接：“我就知道，香香是個孝順的，見不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