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初面無表地看著沖進來的葉月畫。

并不打算和說話。

“張媽媽，你老糊涂了還是得了骨病？”葉月畫將掩著的門推開，用不疼的那只手指著葉文初，“算個什麼東西，在家里的地位都不如你，你為什麼跪？”

“起來！”

葉月畫要給張婆子撐腰，既能賣張婆子人，又能讓葉文初難堪。

“有我在你別怕，欺負你，我給你做主！”葉月畫氣勢十足地道。

可等說完，一屋子婆子和廚子都沒，甚至約還有些嫌棄。

怎麼回事？葉月畫愣怔了一下，覺得張媽媽老了膽小了：“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一口吃的，在這里撒潑欺負你們，我這就去告訴老太爺，讓老太爺將攆走。”

這下葉文初肯定會怕了，張婆子們也肯定會起來站在后面，一起啐葉文初口水。

可葉文初依舊坐著，神無波地抬眼看過來，含笑道：“三姐好，吃了嗎？”

這語氣，好像們是最親最親的姐妹，在廚房見著了，怎麼也要熱打個招呼。

說到吃飯，葉月畫倒得意了：“吃了，十菜一湯，你的黑饅頭味道好嗎？”

葉文初笑了，去問張婆子：“黑饅頭好吃嗎？”

“三小姐，您走吧！”張婆子從來沒覺得葉月畫這麼煩過，可今天這麼就來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什麼黑饅頭，這不是給撐腰，是讓折腰。

葉月畫一怔，沒想到。

“我們和四小姐說話，和您沒關系。”張婆子作揖，趕走，別害我了。

“你讓我走？你是不是腦子被葉文初踢了？”葉月畫道。

在罵架這件事上，八角從來不認輸，尤其是罵的小姐：“三小姐，都是一家人別說兩家話！”

“你閉！”葉月畫指著八角，又盯著張婆子，“你真跪？”

葉文初了子，問張婆子：“張媽媽是真心跪的嗎？”

張婆子都哭了，著老淚給葉文初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四小姐，奴婢跪得心甘愿，奴婢跪得高興，奴婢不起來！”

“三小姐是不是蠢笨還討嫌呢？”葉文初問張婆子。

這個時候，誰著的命，誰就是天，張婆子想都不想就道：“是，討嫌！”

葉文初看著葉月畫，笑的譏諷。

“不識好歹的老貨！”葉月畫照著張婆子就踹了一腳，“你給我等著，我讓我娘今晚就攆你走。”

張婆子趴著地，這一次的眼淚實打實的。

“葉文初，你也給我等著！”葉月畫拂袖出門。

張婆子哭著問葉文初：“四小姐，不管您想怎麼樣，就求您給我們留個活路。”

今天把三小姐得罪了，就等于和二房結梁子了，往后在府里日子不好過了。

其他人瞧著，張婆子哪還有往日一挑六的威風。

“張媽媽別這麼說，生分。”葉文初看著一屋子的人，徐徐道。

生分？四小姐您這都快把我生吞了。

張婆子可一點不信。

果然，葉文初又道：“不過，一家人賬還是要清楚。這五年，三房一個月一百兩，五年六千兩只多不。”

“錢補上，這事在這里了結。”

“你同意嗎？”

張婆子和所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葉文初。

比起東窗事發被老太爺攆走或者打死，六千兩真的算四小姐手下留了。

可偏偏，他們輕松不起來。

四小姐太可怕了，費了點皮子，就把們都摁得死死的。

四小姐在清溪谷只是養病嗎？

真的不是土匪嗎？

“同意，四小姐奴婢同意。”張婆子趴在地上，迫不及待地道：“當家的，去借錢，快！”

周角不敢耽誤，回家從床板夾里拿了六千兩的銀票，給葉文初。

“以后三房的伙食還要勞駕幾位了。”葉文初收了銀票。

張媽媽說不敢，連連作揖：“以后在家里，四小姐您有事盡管吩咐。”

葉文初頷首：“以后的事以后說，我們就不打擾了，各位繼續用晚飯吧。”

說著，和葉俊以及八角，施施然走了。

廚房里，所有人癱坐在地一地湯菜碎瓷上，如劫后余生。

“四小姐也太有手段了，以后咱們要避著點。”劉婆子道。

細想想，進門砸廚房，砸完了還讓跪著賠了六千兩。

“那牡蠣四小姐說的對嗎？”周角剛才就想問。

張婆子懵著呢，看著自己男人搖了搖頭。

“不知道。”

徐東凹吩咐過嗎？

“哎呦，我這豬頭腦子，徐東凹本沒說這事兒，四小姐、四小姐詐我！”

詐了六千兩啊。

“別哭了，”周角捂著的，“這個虧我們吃了，往后四小姐那邊都恭敬點，記住沒有。”

張婆子嗚嗚哭。

葉文初回到院中，笑對葉俊道：“父親，您手里的磚可以丟了。”

八角笑著道：“三老爺，這磚頭都快被您包漿了。”

葉俊哭笑不得，又覺得后怕：“張婆子在家里勢力很大，今天得罪了，會不會來找茬？”

“不敢。”葉文初道。

牡蠣的事，張婆子不知道真假，也不敢跟徐東凹去對質。

其實牡蠣醋煅研，徐東凹并不知道有這方法。

剛才只是隨口說的。

“就算找也沒關系的，我們小姐就沒怕過誰！”八角道。

葉俊特別高興，覺得自己閨厲害。

“父親去換衫，我們馬上去吃飯。”

等他換好服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葉文初覺得他變的容煥發。

“父親，什麼事這麼高興？”葉文初問道。

“能天天看到初初，爹就高興。”葉俊笑著道，“我們去吃燒鴨，你喜歡吃得那家。”

葉俊每次去看葉文初，都要給買一只燒鴨，怕涼了裹著棉花揣布包里，快馬加鞭趕路，讓吃熱的。

“好。”葉文初將六千兩給葉俊。

葉俊擺手：“爹不要錢。你回來了，以后咱們就是你當家做主，我都聽閨。”

葉文初失笑。

八角道：“三老爺，您把主給小姐做，別人知道了您沒面子呢。”

“我自己的閨，我講什麼面子。”葉俊特意換了過年做的新袍子，有點厚但可以忍，“走，我們去吃飯！”

八角覺得三老爺沒聽懂的話。

不過不重要，也同意小姐當家。

出門，拐出了門前的胡同，上了東四街。

端午時，天黑的遲，葉三老爺走路帶風。

路上有人遇見他，問道，：“葉三老爺，您這是去做什麼？”

“陪我閨去抱月齋吃飯！”葉三老爺背著手昂著頭。

“您閨回來了？”說話的人頓時好奇。不只是他，整個從化人，沒有不好奇葉四小姐的。

想瞧瞧，葉四小姐是不是真是如傳聞中那樣丑。

葉三老爺可一點沒有帶著丑兒上街的恥。

非但如此，大家覺得葉三老爺還一臉的驕傲。

驕傲什麼呢？

“葉四小姐人呢，我們見見？”

這話問完，整條街閑溜達的人都停下來了。

－－－－－－題外話－－－－－－

三老爺不收斂自卑了，甚至很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