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負輕咳兩聲，端起茶水潤了潤，這才側頭問道：“你們覺得，我可是仗勢欺人了？”

靖千江也站在曲長負的后，角扮演的十分投，聞言立刻接話：“曲大人自然是仗了勢的。您奉旨前來整頓軍營，是仗了皇上的勢。”

他語氣從從容容，說的話卻十足氣人：“陛下圣明，親口稱贊大人敏慧多思，行事果決，自然便是說，大人的決定，都不會錯。您不欺人，此地又有誰配欺人？”

曹譚氣的說不出話來，其他相府家衛大驚——

這新來的竟然如此會機靈討好，刻薄功力不下于爺！

曲長負挑了抹笑，轉眸看靖千江一眼：“說得好。”

他沖著曹譚說道：“曹大人，言盡于此。這逃兵我是一定要抓的，去或不去，你請自便。”

說罷，他將茶盅一放，振站起來，便離開。

“慢著！”眼看就要走出營帳的時候，曹譚住了他。

他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中磨出來的：“我與你同去！”

既然攔不住這小子，那總得看著他。

呸，就這個板還想抓逃兵，半路上摔死他才好。

靖千江也跟著曲長負一起出了營帳。

曲長負回頭看見他，便問道：“你方才說那些話，不怕得罪曹大人嗎？”

靖千江道：“屬下現在已是您的人，心中想的是怎樣為大人效力。”

“你很機靈，也很識時務，本欣賞你。”

曲長負從袖子里掏出了什麼東西，握住靖千江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中：“好好干，往后不會虧待你的。”

他說完之后當先走了，靖千江被曲長負主握了那一下手，心跳一陣加，攤開掌心低頭去看。

——里面放著一小塊碎銀子。

“……”

靖千江的角了，稍微一掂量便知輕重，搖頭嘀咕道：“不到一兩，小氣。”

他說著卻是一笑，將那塊小小的銀子上下拋了拋，然后揣進懷里。

第13章 立馬看弓彎

曹譚和曲長負說是要親自抓捕逃兵，其實自然用不著他們手。

兩位長只負責在山口圍觀，各派幾隊人馬進去搜捕。

其間，正在訓練的京畿衛前來詢問阻攔，發生了一些爭執，但因為京畿衛人，因此雙方沖突不算激烈。

潛逃多日的陳英及其妻并沒有想象中難抓，很快便落網了，更加讓人懷疑，之前他的逃跑是被人故意放縱。

當被架出來看到曹譚時，陳英的了，眼中的緒絕又憤恨。

曹譚生怕他說出什麼來，連忙搶在曲長負前面斥責道：“陳英，你怎地如此糊涂？不單自己逃跑，還連累妻跟著你東躲西藏！現下你又牽扯進了殺人的司，本也保不住你，便隨我等回去審罷！”

他這是告訴陳英，第一不是自己要來抓他，第二他還有妻子兒，不要輕舉妄。

曲長負自然聽出來了，并不說破，起道：“走罷。”

眼看陳英一家就要被拖下去，這時，他的兒趁守衛不注意，猛地掙束縛，撲到曲長負面前跪下，一把牽住了他的角。

劉元大驚失：“哎，你這子，別把我家爺撞壞了！”

你家爺又不是紙糊的，怎麼可能一撞就壞！陳小姐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本不理會劉元的話，抓住曲長負，幾乎聲淚俱下。

“這位大人，民有冤要訴，民的父親并未殺人，我們一家逃跑也是有緣由的！我們——”

曹譚心中一。

絕對不能讓這個子將事在眾人面前捅破。

他心一橫，剛要使眼命人將這個不懂事的丫頭理掉，便見到曲長負已經皺起眉，拂袖將甩開。

他低頭看著歪倒在地上的子：“陳小姐，你父親剛從軍營叛逃，這附近便有無辜年為軍刀所殺，世上焉有如此巧合？這兇手不是他又是誰。你這樣說，可是質疑本的判斷嗎？”

那張俊的面孔因為居高臨下的角度而顯得更加冰冷，陳小姐不由絕。

本來以為曹譚險，曲長負剛剛到任，人又年輕，說不定可以還家一個公道，卻沒想到對方竟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忘了訴說全家逃跑的，爭辯道：“佩戴軍刀之人并不止民的父親……“

“本沒空聽你狡辯！”曲長負打斷：“護衛呢？都是來看熱鬧的？”

周圍的人本來都在觀，見他不悅，這才紛紛上來，將人捂住一并帶了下去。

曲長負這才轉，帶著幾分得意沖曹譚道：“曹大人，今日馬到功，可喜可賀。等文書批示下來，將這三人送往順天府，你我豈不是什麼麻煩都沒了？”

曹譚看著他，心道開始真是小瞧你了，你這小子比我還心狠手辣。

事一出，胡判案，果斷抓人，不追究真相，只一心差搶功，半點良心都不帶有的，是個人啊。

他語氣不不：“曲主事的手腕，本佩服的很。”

曲長負道：“好說，好說，不過都是忠心辦差罷了。得罪之，還曹大人勿怪啊。”

他們抓人這番靜不小，周遭的百姓們亦都有所目見耳聞，議論紛紛。

一部分覺得兇手已經歸案，放下心來，稱贊還是丞相的兒子敢辦事。

但還有一部分人看到陳小姐冤又被打斷的過程，對陳英是否真是兇手心存疑慮，都傳言說曲長負急于破案立下功勞，隨便抓了一個人頂罪，真正的兇手其實還在逍遙法外。

稍后不久，暫時負責京畿衛的謝九泉，也因屬下的稟報而得知了此事。

按照時間，樂有瑕還會有兩個多月才能出現在他的面前，但謝九泉已經等不及了。

他迫切地希能夠早日見到對方，每日都在手里拿著本地形圖參詳。

軍營那邊為了抓人跟京畿衛起沖突的消息就是這時傳來的，謝九泉聽完之后，冷聲嗤笑道：“這個曲長負，還真有膽子。”

謝九泉的副將左嶺說道：“將軍，宋太師是他的外祖父。你們謝家跟宋家向來關系好……”

“那又如何？”

謝九泉斜靠在座椅上，穿了一件大紅黑蟒的箭袖袍子，這鮮亮的愈發顯得他劍眉朗目，貴氣迫人，也清晰映出眉宇間的怒意。

“若不是靠著家世，憑他這樣無事挑釁，怕是脖子都早被人給擰斷了。就算是想立功想的瘋了，也不該來我這里撒野！”

他自小便隨父親在戰場中沖殺，驍勇無敵，頗有建樹，在族中軍中都深倚重，脾氣更是十分暴烈。

惹到他頭上，就算曲長負是宋家的外孫，謝九泉也不能就此作罷。

更何況曲長負當時對陳小姐說的那些話，明擺著就是連案子的真相都沒去查，便草菅人命，按罪名，更加讓他瞧不上。”

謝九泉起，眸底波凌厲：“隨我來，咱們去會一會他！”

曲長負同曹譚一起將陳英一家帶回去之后，竟然真的毫不打算聽他們的訴說冤屈，只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分許將他們單獨關押，著人看守，只等著上領功。

曹譚見狀，便也囑咐人暗中盯，若是這一家還想對曲長負說什麼不該說的，就干脆找機會做掉了事。

他們這兩勢力較著勁，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而后不久，便聽說謝九泉到訪的消息。

這位小爺可是有實打實的軍功在，酷烈戾，曹譚一點也不想惹他，躺在床上裝病不見。

反正整個軍營的人都可以作證，搜山這事是曲丞相的寶貝兒子執意做出來的。

謝小將軍能把他掐死最好，自己才不得罪這個人。

聽說謝小將軍上門來尋仇，軍營中的人也都嚇了個夠嗆。

等到謝九泉一行被戰戰兢兢地小兵請進來，幾乎看不到一個在外面溜達的閑人。

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曹譚裝病，曲長負也沒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