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病人洗白后》23

——這小子還是他派去伺候曲長負的,剛調軍營中沒幾天,也叛變了。

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這才站穩,渾地去看曲長負說的信。

那是一封以他的口吻寫給曲長負的信,詳細講述了曹譚的謀。

范忠:“……”

這玩意一抄,他就徹底別想再回到曹譚那邊去了,曲長負等于堵住了他所有的路,實在是夠狠。

可不抄,他現在就要完蛋。

范忠的臉幾乎是猙獰的,定定看了那封信良久,這才抬袖子狠狠了把額頭上的汗,頹然道:“曲主事,我服你了,這信我抄,你要如何,請講吧。”

曲長負道:“不是范郎中該先有所表示?”

范忠沉默片刻,說道:“曹大人的意思,是等我將你要挾住之后召開一次宴會,當場揭破你與林子杰之事,將你之過錯坐實。”

“此后,你就算在軍營中發現什麼,被這麼多人拿著把柄,也無法上報了。”

曲長負輕聲哂笑:“這麼好的主意,像是范大人出的。”

范忠心頭怦地一跳,曲長負卻未在追究,示意靖千江將他抄寫下來的信收好,起道:“那便請范大人和……這位兄弟多多配合了。”

他沖著傻呆呆站在一邊的林子杰抬了抬眉,起翩然而去。

林子杰赤著腳站在地上,眼見曲長負轉之際,一從肩頭落下,在月中纖毫畢現,想也不想地便手去接住。

捻在手中,無端讓他想到面前這人的一冷骨,眉眼涼薄,不知不覺便著迷起來。

直到肩膀被撞了一下,發不慎從手中飄落。

他低低“哎”了一聲,甚為惋惜,抬眼一看,卻見撞到自己的是曲長負那名隨從,正跟著他一起出了營帳。

靖千江差點把簾子掀飛到林子杰的臉上,若無其事地跟曲長負出了門,送他回住的地方休息。

此時正好起風,邊地颯颯草木之中,令人襟為之一爽,明月相照,將方才的謀算計清掃一空。

兩人也沒有提燈,倒不是因為月明亮,整座軍營之中,每個營帳外面都罩著一簇火,足以看清腳下的道路。

曲長負道:“似乎許多軍營之中,燈火都是這般徹夜長明。”

靖千江道:“這是軍中習俗。都是行軍打仗的,犧牲的人多,惦念的人也多,點一盞魂燈寄托哀思,引導英靈回鄉。”

曲長負笑了一聲,聽不出是嘲笑這等行為愚蠢,但是單純覺得有趣:“靈驗嗎?”

靖千江看了看他,問道:“大人心中,可有記掛的人?”

曲長負想都沒想,說道:“沒有。”

靖千江眼眸微微一垂,隨即微笑道:“那對于大人來說,肯定是不靈驗的。要一直記掛著,惦記著,人才有可能會回來。”

“原來如此。”曲長負的嗓音涼涼的,“也就是說,這軍營中其實到都聚滿了鬼,說不定還有七八只正在你我邊徘徊。”

他的嗓音配上周圍嗚嗚的風聲,真有幾分嚇人。

靖千江嘆道:“唉,不過是安活人的習俗罷了,如果真的那麼想念,與其將希寄托在一盞燈上,在這里干等著,不如同歸黃泉,自己去找。”

曲長負道:“這話聽著,可真教人惆悵,其中似乎有一段十分悲傷的往事。”

他只是隨口一提,并無詢問之意,靖千江卻道:“是。我曾有位年相識的故人,沒留一句話就拋下我走了。我想去找他,卻發現好像以前本沒有真正認識過他,覺得很愧疚,又難過。”

曲長負不由看了他一眼:“如今可找到了?”

“找到了。”靖千江低低嘆息,“或許可以這樣說吧,希他莫要再離開便好了。”

曲長負“唔”了一聲:“這份心意讓人,想必你一定會如愿的。”

這麼一句話,讓靖千江的心緒如同水波一般漾起來,不問道:“大人因我的心意而嗎?”

曲長負道:“不,只是禮節地對你進行附和。”

靖千江:“……”

第17章 浮生任白首

過了會,他嘀咕了一句:“對著姓林的都肯笑一下,就會堵我。”

曲長負道:“你說什麼?”

靖千江不怎麼想把一腔真跟這個冷心冷肺的玩意傾訴了,回答:“沒什麼,覺得大人風趣。”

曲長負肯定道:“你很有眼,好好干罷。再過十年八年,差不多也能到本現在這個位置了。”

靖千江保持微笑:“借大人吉言。不過屬下一向以大人為目標,更盼再過十年八年,能與那時的大人比肩。”

曲長負道:“經常有人因敬仰本而產生這樣的念頭,但最后往往也是因自卑而放棄。做人,要穩重。”

“可能他們都是蠢材罷。屬下臉皮厚,看見大人只有歡喜,便覺得自己也容煥發,無所不能。”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很“和諧”地回到了營帳,倒也不覺得路長。

待曲長負整理完畢,準備就寢,靖千江道:“今日夜深了,請大人安歇,我還是在外面為您守夜吧。”

他說完之后,便要離開,忽聽曲長負在后緩緩道:“易皎。”

靖千江心中一震,轉過來:“是,大人。”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這名字不錯,便多念一聲。”

曲長負角略挑起一點,悠然道:“易邑不易心,千江一月皎①。好意境。”

不知為何,詩句從曲長負口中出的那一瞬,靖千江到心中微慟。

“千江明月”之典故,原出自佛偈“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

寓意世間江河,無論大小,其中有水,心中便盛明月。

原是比喻佛自在眾生之心。

而他名千江,誰又是他的佛祖神明?

他忽想起數年前的初見,冷月正空高懸,溪流凝結明鏡一樣的冰面,風滿梅花香。

自己了傷躺在地下,茫茫雪地與月下清輝之間,就這樣走來一位秀逸明澈的年,仿佛降在人間的月華

他踏著積雪,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邊,俯來,眼神清冷。

仿佛一眼,盡一生。

靖千江默了默,淺笑道:“鄉下人讀書,名字是爹娘胡取的,聽大人這樣說,竟文雅許多。”

“是嘛。那本對你,真是有再造之恩了。”

曲長負抬起眼,月穿越兩生兩世與面目全非的前塵,映在他清澈如初的眼眸中:“我乏了,出去吧。”

靖千江微微笑著,又有幾許說不出的惆悵:“是。”

*

七日之后,正趕上重佳節,軍營經過白天的照常練,也在夜時擺起了宴席慶祝。

因為軍士眾多,為表一視同仁之意,宴席開在了天的校場上。

各部兵將圍著一張張圓桌而坐,曹譚曲長負等職較高之人,則坐在更高一階的天演武臺之上。

曲長負到軍營中滿打滿算也不到一個月,又不太經常出門,有些人早聞其名,直到此時方見真人,不由議論紛紛。

“你瞧,曲主事生的真是俊。”

“相貌是很出眾沒錯,可看上去也太文弱了一些,又年輕,怎麼會被派到軍營中來啊,他能做什麼?”

“人家是文職啊。你莫要看他這般就心存輕視,別忘了陳英是誰抓回來的。這位心思靈,手段又狠,可是個茬子!”

“哼,營中這麼,那也沒看他整頓出個什麼樣子來。相護,氣的總是我們罷了。”

“嘖嘖嘖,你們若是閑聊,滾一邊去聊?擋著我看曲主事了!平時本來就難得多看上一眼的。”

臺上諸人則對這些普通小兵們的議論置若罔聞,曹譚斟一杯酒,沖曲長負舉了舉:

    人正在閲讀<綠茶病美人洗白后>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