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他還要齊徽一聲表弟，盧家自然也是當之無愧的“太子黨”。

“二弟，不可急躁，太子知道我們暗中做的那些事，必然也會不快。”

盧洋反對道：“更何況殿下已經臥病數日了，據說是在民間尋找他曾經結識的心上人，卻得知了對方去世的噩耗，到的打擊很大。咱們怎敢再用這些事去令太子煩擾。”

這件事盧延當然聽說了，他還因為冷厲深沉的太子竟如此多而驚訝了一番。

盧延冷笑：“就是要在太子殿下心不佳的時候，才要想辦法讓他知道曲長負的作為啊。”

這簡直是難逢的良機，他們只需要設計曲長負隨便打爛太子那位心上人的什麼東西，或者言語冒犯，以齊徽的格，也絕對不會放過對方。

這個“讓曲長負在太子面前冒犯樂有瑕”的絕世妙計得到了昌定王的贊同。

他說道：“也不失為一個主意，這件事我會跟你母親商量。目前先截住曲長負，讓他不能進京最為要。”

“洋兒，要做就做的干凈些，多派些人手過去。”

第20章 月上和銀燭

盧家人秉燭夜談的同時,靖千江一路狂追，也已經到了岔路口。

一條道，一條茂林布的小路。

靖千江想都沒想,直接吩咐道：“分兩邊,你們從道走。”

他直接一提韁繩，縱馬上了小路。

剛剛追了片刻，便聽見前方的喊殺聲,靖千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連忙朝著那個方向趕去,正見到戰的雙方。

他打眼一掃,沒看見曲長負，倒瞧見他邊那個小伍的護衛正在其中。

他既然在這里死戰不走，曲長負肯定就在附近。

靖千江不假思索，反手拔劍，竟直接縱馬沖了長矛刀的包圍之中！

“什麼人？！”

靖千江對喝問毫不理會，他手中長劍起凜冽寒,如雪芒般向前橫掃，而對沖自己而來的攻擊視無睹。

這樣只攻不守的打法，使得他瞬間破敵陣。

一時矛涌,兵刃撞，靖千江手中劍花一挽，數支長矛“咔嚓”齊斷。

他也順勢扣住小伍的肩頭,將他生生拽了過來。

靖千江沉聲道：“你們爺呢！”

“你——”小伍警惕道, “易皎？”

靖千江皺眉喝道：“廢話！”

他正要再問,后忽傳來一聲高喝：“那小子是來支援的！先攔住他的人！”

話音一落，樹林暗伏兵突現，向著靖千江的人馬包圍而至。

靖千江一心想知道曲長負現在的況,但偏偏不合作的人一個接著一個。

他宿醉剛醒就急急追來，氣急敗壞又滿腔擔憂，在心里面罵著混賬冤家白眼狼的同時，還要心急如焚地擔憂對方蹭掉哪怕一層油皮，簡直憋屈的不得了。

對曲長負他是幾輩子都要吃癟了，可沖著這些人，怎可能客氣。

靖千江冷哼一聲，單手掄劍反刺，剎那間驚風驟響，攜著尖銳凌厲的勁氣開，勢如奔雷，直敵陣！

包圍圈破。

靖千江一腳將面前敵人掃下馬去，語帶譏諷：“自尋死路，愚不可及。”

他心里被曲長負起來的那一火，算是全都發泄在這上面了。

周圍的人也沒想到靖千江看著形修長單薄，起手來竟如此驍勇，一時不敢再冒進。

靖千江正要再問曲長負在哪里，忽后又有人悄悄而至。

他更不回頭，反手就要出劍，然而在作之前，手腕已被輕輕一格，有人撥馬與他肩而過，低而清晰的聲音劃過他的耳畔：“退！”

人，找到了。

*

聽到這個聲音，靖千江毫不再多想，立刻撥轉馬頭，跟著對方便追了出去。

直到馬兒都跑出去幾步了，他這才想到，就在剛剛不久之前，這人還把本應滴酒不沾的自己灌了個爛醉。

他為人疏冷，原本也不是輕信的格，偏偏明知曲長負狡猾，每回還是想也不想地先聽了他的話再說。

如果這是前方是條死路，他跟在后頭，也依舊不會反抗。

這樣一想，心頭竟驟然生慟。

——天下地下，能讓他關心則，明知不可行而偏要為之的人，只有一個曲長負。

他生，那自然沒話說，實際上，即便他死，這種影響力也依舊執著地存在著。

靖千江心頭千回百轉，腳下卻半點不慢，曲長負到了樹林外面就棄馬而走，他也從馬背上跳下來，跟在后面。

沒走多遠，就聽見后的小路上轟一陣碎石聲響，噼里啪啦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靖千江立刻反應過來：“你在這邊設下了陷阱？”

曲長負停下來，道：“是。”

靖千江擰起眉，了一路的那脾氣瞬間就冒了上來：“你什麼都算好了，所以說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了要灌醉我？你說那些話，故作的想念追憶，都是騙我！”

曲長負毫無愧，輕描淡寫地說：“意外什麼，我騙你又不是頭一回。”

這句能活活把人氣死的話，乍一聽好像冷漠到了極點，但偏生又裹雜著遙遠過往的氣息，幾乎是瞬間將兩人重逢之后那無形的陌生與隔閡徹底擊碎。

隨著所有的偽裝和試探都不在需要，靖千江勉強維持的理智也徹底繃不住了。

是，曲長負經常騙他，還騙的明正大，理直氣壯，連死……名副其實的，連死，都不悔改。

在他跳崖的那一日之前，還特意來跟自己說，西北有一流寇出現，已規模，令他憂心。

他一說憂心，自己就上鉤，

當時靖千江二話沒說，親自帶兵前去圍剿，兩人約好回來再見，然而人在路上，便聽聞噩耗。

后來在那無數個因為思念而難眠的夜晚，靖千江會不斷思量。

他當時將自己支開，是否因為察覺到了齊徽的異常，才會做此安排。如果這樣的話，他為何又不設法？

曲長負這樣做，單純是不希自己手他和齊徽兩人之間的事，還是最終希他能遠離京城紛爭？

“你對著我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句話，都總是心算計，讓人分不清楚真假。你就是明明知道我每回都拿你沒辦法，才故意這樣做！不就是想氣我嗎？想一次一次讓我離你遠遠的？”

靖千江高聲道：“我告訴你，不可能！”

他一把抓住曲長負的手腕，忍無可忍一般地說：“不管你怎樣回避推搪，我最后都能找到你！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沒關系！反正要死咱們總是一起，那就好了！”

曲長負一開始還想把靖千江甩開，然而話聽到后面，他的眉梢也漸漸聚攏，問道：“你果真也是——”

后面的話，曲長負沒有說下去。

但接到他的目，靖千江驟然福至心靈，幾乎是一瞬間便也意識到了對方想說什麼。

他一時錯愕，后面的話便斷了。

曲長負轉過頭來，兩人分別帶來的手下都站在旁邊，已經被這場面驚呆了。

雙方的手按在兵上，都是拔不拔的，分不清楚主人是在爭執還是在敘舊。

曲長負揮了揮手道：“都下去罷，清點人數，休整片刻。”

靖千江道：“聽他的。”

等到雙方的人都退下去了，兩人相對無言。

經過這麼一打岔，什麼緒都下去了。

曲長負不想聽靖千江再嚷嚷，想了想，在他開口之前，低頭咳嗽幾聲。

靖千江果然一聽他咳嗽就揪心，抬眸只見曲長負的臉與都是雪樣的蒼白，那一肚子的氣，頓時連點火星子都濺不出來了。

他反手扯開領口的盤扣，將外下來折了折，往地上一丟。

靖千江深吸口氣，聲音還有點僵：“坐下歇一會，你剛才跑的太急，好歹也把氣勻。”

曲長負確認道：“你果真是重生回來的？”

他能這麼問，本就等于自己先已經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