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罪+番外:長相守》第25章
五
“先生?”
“…………”
“先生!”
“嗯?”
距離那夜已過了三日,兩人未再有什麼聯系,秦敬該吃吃,該睡睡,該上課上課,一切照舊,卻又總是冷不丁便想起那個人來。譬如現下剛敲過放課鍾,他一邊收拾課本教案一邊又走了神,想起不久前,也是這一天,也是這堂課,一篇《前赤壁賦》講到最後幾句,轉頭便見那人不遠不近立在窗外……
“先生,我還是想問問您……”秦敬回過神,抬眼看見班上一個小丫頭趴在講臺邊,手裏著張卷子,扭扭道,“這批語不是您寫的吧?”
“什麼批語?”那夜秦敬心思浮,回家就倒頭睡了。轉日頭一堂便有課,沈涼生替他改的卷子他也沒再翻看就發了下去,反正只是小考,也不計績,錯了便錯了吧。
“就是這句……”小姑娘將卷紙舉到秦敬眼前,秦敬看了看便樂了。原來是這小丫頭沒仔細聽課,一張卷子十道題目裏有八道不會做,末了自己也覺得不像話,在卷子最後討好寫道:“先生,我錯了,下回定好好聽講,好好溫書,再不這麼著了。”
而沈涼生也有意思,在那句話下面用英文批了一句“Time and tide wait for no man”,言簡意賅,字如其人,流暢優的一行手寫,卻亦不失工整。
“怎麼了?這批語還冤枉了你不?”秦敬不好直說這卷子真不是他改的,只避重就輕教訓了一句。
“我就知道不是你寫的,”小姑娘卻不怕他,連口中稱呼都從“您”變回了“你”,嘿嘿笑道,“要是你寫的,定會說什麼‘日月逝矣,歲不我與’,才不會寫洋文。”
“就你心眼兒多,意思既然看得明白,就別惦記著玩兒,認真讀書才是正經。”
“先生,你別打岔,”小姑娘卻不依不饒,繼續同秦敬打聽,“這字到底是誰寫的?先生的朋友麼?”
“…………”
“是不是上回來學校找先生的那個人?長得特別好看的那個?”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那就真是了?”小丫頭一拍講臺,喜笑開道,“那這卷子我可得好好收著,留一輩子,當傳家寶!”
真是孩子心,秦敬看蹦蹦跳跳地跑回位子邊收拾書包,笑著搖了搖頭,夾著課本教案走出門,迎面仍是朗朗秋,卻再不見什麼人立在那裏等著自己。心中瞬時劃過一惆悵,秦敬不敢認,也不敢想,快步往職員室走去。
在職員室裏跟同事們笑鬧幾句,心中似又重新踏實下來。秦敬晃晃悠悠地溜達出校門,卻突然猛地剎住步子,往後退了退──校門斜對面停的那輛汽車他是認識的,車裏面的人他也是認識的。
方才還在因為這個人心神不屬,如今真見人找上門,卻又只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秦敬掉頭從後門出了校,一路走一路在心中自嘲道,他若真存了那麼個意思,你不願意就該同他說清楚,從此兩不相幹就是了,躲個什麼勁兒。
秦敬以為自己只在門口打了一晃,正是下學的鍾點,校門口那麼多的人,沈涼生坐在車中定不會瞧見自己,卻不知對方一眼便將他從人群中挑了出來。
沈涼生坐在車中靜靜吸著煙,煙霧後的眼微微狹著,看不出什麼緒。他未進校找秦敬,便是留了一個余地,想看看這人再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秦敬會打後門出校,沈涼生不是猜不到,只是也沒跟過去堵人──這人果然還是在躲著自己,這麼一想,骨子裏那點沈秉就又泛上來。
場上沈涼生從來是滿占上風的,便是無錢無勢的時候,往過的人也都是一顆心只拴在他上,何時分手亦是他說了算。
雖然他對秦敬起的這點心思不算認真,事也做得不很地道,沈涼生自己卻全不覺得理虧,見秦敬真的推拒,還要反過來怪他不識抬舉。
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沈涼生慢慢吸完一支煙,在煙缸中碾死煙頭,心中冷冷道了句,秦敬,你信不信,總有一天你會心甘願上趕著我。
這日秦敬回到家,草草吃了晚飯,獨自坐在燈下備課,卻又無論如何靜不下心。先是惦記著不知那人在校門口等了多久,又想著還是該跟他說清楚,不該他空等。
心了,手也閑不住,秦敬信手翻著教案,又翻到那一篇《前赤壁賦》。他默默盯著一篇早能倒背如流的暢達文章,複想起沈涼生那一句“時不我待”,輕輕歎了口氣。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秦敬卻仍記得清楚──那日轉頭看到那個人前,自己正講到一句“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然後他轉過頭,便看到那個人瀟灑拔地立在窗外,是令朗朗秋都為之一暗的風姿。
如今想來,自己不僅是今天在躲著他,且從第一面開始,便有想躲著他的意思。
或許人真的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當時直覺便預到這人自己招惹不起,現下預好似了真,又似還遠未真。
已經真的是那人不同尋常的心思──可是若肯同他說清楚,他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世道雖不太平,到底要講點王法。
還未真的是自己不敢深究的心思──那夜如果真的十分推拒,他必是做不到那一步的。許可用醉酒做理由,只是未免自欺欺人了些。
為了省電,秦敬沒開大燈,屋中只有臺燈昏黃亮,籠著一小方字臺,桌面上攤開的是豁達道理,看進秦敬眼裏卻偏偏了魔障。
腦中來來回回都是那句“目遇之而”,秦敬索閉上眼,上倒下去,側臉著桌子,靜靜回味著那個人的眉目。
眼如深潭,既冷且靜,直鼻梁下薄無,口中話語卻是放肆火熱的,與吐息一樣熱,與手指一樣熱。
呼吸漸漸急促,秦敬知道自己下起了反應,忍了忍,還是悄悄手按住那,學那人一般緩緩地,不輕不重地弄,愈愈是脹,被子箍得難,抑得像腦中煩思緒。
他不是不知道男人與男人間也有一說,可是若說自己喜歡男人,前頭這二十四年倒真白活了。那麼多的朋友同事,裏頭不是沒有樣貌好的,卻從沒過什麼歪心思,想都沒往那方面想過。
別說是男人,便連人都沒讓他過什麼念頭。念書時好友曾苦追一位佳人不得,有個風吹草就要拉著秦敬喝酒訴苦,連聲羨慕他無無求,心無旁騖地做學問。
秦敬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來來去去,年歲空長,就是喜歡不上什麼人。簡直好像上輩子用太重太深,不是連這輩子的份一起用完了,便是幹脆怕了這碼事,再不願意喜歡上誰。
實則秦敬也知前世今生一說太荒唐,本為不了理由,可偏偏自打遇見了沈涼生,不過幾面之緣,卻像命中注定一般,一顆心忽忽悠悠地向著對方靠了過去──同他打著曖昧司時是的,直到那夜措不及防地越過了那條線,自己也不是當真抗拒,甚至有刻心中想著回抱住那個人,什麼倫常道德都不去顧了。
這麼想著,下愈發難捱。秦敬一粒粒解開西前襟的暗扣,手指進去,隔著握住那得發痛的事,一五一十地重複著當夜那人手中作,耳邊似仍能聽見他低聲問著自己:“舒不舒服?還想不想更舒服?”
上突然一個激靈,手中事跳了跳,竟隔著便泄了出來,下一片粘。
秦敬卻也不想去收拾,仍舊趴在桌面上,閉著眼輕促地著氣,角默默浮起一苦笑。
未及實現的預是,他怕再同那人牽扯下去,自己會當真喜歡上他。可惜對方能有多真心,又是一即知。
轉日周書一大早就被沈涼生進經理室,出來時十分頭痛,心中腹誹道,那位姓秦的教書先生看著貌不驚人,怎麼就偏被裏頭那位爺惦記上了。查了一次還不夠,如今又要自己去查人家的興趣喜好,還不許明著打聽,這要如何查起,實在人為難。
挨延了半日,下午周書進去送文件,順便斟酌著添了句:“二,我想了想,秦先生是個文人,要不您看我去踅點名人字畫什麼的,也算投其所好吧?”
“不用了。”沈涼生看著文件,頭都不抬地回了一句。周書也辨不清他是個什麼意思,蔫頭耷腦地退了出去,心說還是自己家裏那位好,過生日時送個戒指項鏈就高興得了不得,真讓人省心。
秦敬昨夜仔細理了理自己的心思,結果想了一天也沒想好該怎麼辦。放學出了校門,沒再看見那輛黑的雪佛蘭,不由松了口氣,又暗罵自己這副不幹不脆的德實在不夠爺們兒。
“秦敬。”這頭秦敬尚未自省完,就聽後有個悉的聲音喚了自己的名字,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著頭皮回過頭,也了句沈公子。
“誒?今天怎麼換了這麼副打扮?”這一回頭秦敬卻愣了,印象中沈涼生從來都是西裝革履、一不茍的,今日卻穿得很隨便,白襯衫配了條深米長,褐暗格薄呢外套頗有些英倫風,便連頭發也未像平時那樣用發蠟打得齊整,額發隨意垂著,平白小了好幾歲,看著像個還未畢業的學生。
“怎麼了?不好看?”
“也不是……”秦敬有點尷尬,只覺對方隨意一句話都能讓自己多想,真是要命。
“一會兒有事麼?”
“…………”秦敬想說有事,可又當真沒事,猶豫了一下,結果什麼都沒說。
“沒事就一塊兒走走吧。”沈涼生自作主張做了決定,回推起自行車,又秦敬吃了一驚。他雖早見沈涼生後支著輛自行車,可怎麼著也沒想到是這位爺騎來的──這也太不配了。
“沒敢開車來,怕你見了又躲。”沈涼生似是猜到他在想什麼一樣,淡聲解釋了句。秦敬心說我躲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那輛車,卻也多慚愧於自己的不清不楚,猶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想趁這個機會把話說開也好。
兩個人中間隔著輛自行車,沿著街邊慢慢往前溜達,一時也沒有什麼話。這一片都屬英租界,建築也以英式風格居多,沈涼生推著車走了會兒,突地道了句:“回來四年了,有的時候半夜醒過來仍沒什麼實,總覺得還是一個人在外面飄著。”
“嗯?”秦敬雖知道沈涼生是留洋回來的,但兩人之間從沒談起過這個話題。
“我十四歲不到就去了英國,二十二歲才回來……”沈涼生卻難得言又止,輕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怪不得國文不怎麼樣。”秦敬見他面略帶兩分沈鬱,主岔開了話頭。
“往後有空時給我補補?”沈涼生側頭掃了他一眼,眼風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敬默歎口氣,下了決心,再不和他見面,也再沒什麼往後了。靜了幾秒鍾,終於付諸口頭道:“沈涼生,我們……”
“秦敬,”沈涼生卻突地打斷他,低聲問了句,“先什麼都別說行不行?”
“…………”
“那天是我錯了,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等等?”
“…………”
秦敬沈默著向沈涼生,沈涼生卻不與他對視,只垂著眼靜靜推著車往前走,這樣低的姿態,合著他口中話語,簡直像在懇求了。
“我……”
“你說的對,不對的是我,”沈涼生終抬起頭定定著秦敬,輕聲道,“可我還是想見你……所以別再躲著我了,好不好?”
秦敬被他看得心中一──他並非不知道沈涼生擺出這副態度是個什麼用意,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心,一來二去也就遂了他的願。可惜即便想得明白,依然管不住自己落他用溫言輕語架設的陷阱,沒辦法狠下心將“我們別再見面了“幾個字講出口,只好腦中恨恨罵自己一句,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
沈默間穿過紫竹林,拐上了中街,路面猛然開闊,車也多起來。中街兩側多是銀行洋行,街道上跑著不小轎車,來來往往的黃包車上坐的人也都穿得面,沈涼生著隨意地推著自行車與秦敬走在一塊兒,倒顯得有些融不進這片風景。
秦敬先前也是有這一層顧慮在──他與他畢竟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若單做朋友還好,牽扯到關系,心中總有個疙瘩。
可對方竟連這一層都想到了,不但著意打扮得像個新派學生,還搞了輛自行車來配套,明知是做戲給自己看,卻又覺得他肯做戲也是花了心思。
“畢業之前,我就是在這家銀行實習,”路過彙銀行門口,沈涼生先開口道,“可是了不氣。”
“難得有人敢給你氣,”秦敬見他換上一副閑聊口吻,也放松語氣調侃道,“洋人就是勢利眼,如今還不是上趕著和二做生意,覺著痛快了吧?”
“你又拿我開涮。”沈涼生面上帶了些“真拿你沒轍”的神氣,心中卻贊同道,有人上趕著自己當然痛快,特別是靠自己算計得來的,別有一分快意。
出了中街便是萬國橋,兩人在海河邊站了會兒,晚風挾著水腥打在面上,橋下小汽嘟嘟嘟地駛過去,遠遠傳過來幾聲汽笛。
“天晚了。”
“嗯。”
“一起吃個飯?”
“改天吧。”
“也行。”
秦敬未把話說死,沈涼生也沒得寸進尺,只調轉車頭道:“送你回去吧。”
“快得了吧,打這兒走到南市得走到哪輩子去。”
“要不你上來,我帶你?”沈涼生拍了拍車後架,斜眼著秦敬,眼中似笑非笑的,像是回到那一夜之前,仔細把握著尺度,開著有些曖昧卻不過頭的玩笑。
“我坐電車回去。”秦敬卻不再敢隨他玩笑下去,趕提了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那我送你到車站。”
秦敬想說不用送了,可眼見對方半低著頭,默默推著車往前走的樣子,便有些開不了口。於是還是兩個人一塊兒走到電車站,沈涼生又陪他一起等了車,直到見電車徐徐開過來,才低聲對他道了句再見。
禁宮男後
他百般折磨那個狗奴才,逼他扮作女子,雌伏身下,為的不過是給慘死的白月光報仇。一朝白月光歸來,誤會解開,他狠心踹開他,卻未曾想早已動心。當真相浮出水麵,他才得知狗奴才纔是他苦苦找尋的白月光。可這時,狗奴才身邊已有良人陪伴,還徹底忘了他……
8 5661我的死神之眼又發作了
我有一雙間歇性發作的死神之眼,能看到人的死期和真實姓名。我依靠著這個技能在組織里混著還活到現在,就決定靠著摸魚蹭組織經費混吃等死了……然后,我被我的倒霉上司喊去,給了我一個任務——給組織近幾年的新成員打個輔助。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任務,就…
8 1120系統之當軟妹子穿成BOSS
身為成就黨加強迫癥,我們的主角表示: 嬰兒穿不重要, 玩的遊戲變三次元了也不重要, 被強制改名叫方以唯一樣不重要! 圖鑑沒有全亮,聲望沒有崇敬,成就沒有完成…… 次奧! 這能忍! ? 抓魂寵,刷聲望,推BOSS拿成就! 成就黨大神告訴你,什麼是在做成就的同時, 順·手虐翻全場~o(* ̄▽ ̄*)ブ 可是,推boss推到自己頭上什麼的……Σ(°△°|||)︴ 策劃你們敢不敢把版本終級BOSS叫方以唯的事說出來(‵□′)︵┻━┻ 本文將於2015年9月30日入V,請大家繼續支持麼麼噠~ 你們的存在才是作者碼字的動力(づ ̄3 ̄)づ~ 相關設定 ①魂寵資料設定主要參考《口袋妖怪》、《神魔大陸》、《完美世界》、《劍俠情緣絡版三》等遊戲; ②金手指存在的主要意義是給主角添堵; ③求收藏求留言求花花,我會好好更新的o(*////▽////*)q 小夥伴的文,日更,女主躺槍帝:這都關我什麼事? 完結文: 我的舊坑: 專欄地址收藏了就能第一時間發現新文了~(≧▽≦)/~
8 1050男主每天都想讓我愛他
鬱唯一穿成一本小說裏的女配。 女配嫌棄不會說話的病弱老公,硬要離婚,一心追求男主,各種作妖,成功把自己作死。 一睜眼,她正在逼豪門老公季昀簽離婚協議書。 “……”爽快地撕了協議書,“老公,我錯了。” 季昀用手語說:不用委屈自己。 然後,她聽到了季昀的心聲:“她吃錯藥了?” 洗完澡,唯一躺在床上玩手機,季昀抿了抿唇,小心在她身邊躺下。 ——“她要是提那方麵要求的話,我就不舉給她看。” 唯一手一抖,手機差點砸臉上。 唯一第一次送給季昀晚安吻,他麵色緊繃,耳尖發燙。 ——“混蛋!流氓!可惡!” 後來,季昀麵無表情地看著親完蒙頭就睡的唯一: ——“為什麼她每次都隻親臉?” ——“為什麼她沒有別的想法??” ——“她是不是特別嫌棄我!???” 預收:《頂流他親媽又變美了》 喬麥最自豪的就是把兒子培養成一代巨星,沒想到一覺醒來變年輕了,回到了二十歲時最美的狀態。 以前要辛苦養孩子,沒錢沒時間,現在—— 她要出道!成為娛樂圈裏那顆最閃亮的星!
8 1600武極
偌大的殿堂之中,一群中年或者老年的道士,身著青色的衣袍,分列兩旁!一個個青須飄飄,手執拂塵,默然而立!那表情,那動作,那身形,仿佛都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8 242替嫁後病弱世子被氣得活蹦亂跳
一朝穿越,醒來就被塞入花轎,送去給個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的病秧子衝喜。 蘇棠隻想既來之則安之,奈何找茬的太多,逼得她不得不擼起衣袖把夫護。 解毒、虐渣、鬥奇葩! 還有嫡妹想吃回頭草,虎視眈眈覬覦她相公?請有多遠滾多遠…… 到頭發現,最腹黑的還是她相公,扮豬吃虎,她殺人他遞刀,她放火他扇風,明明說好的和離,怎麼就有孩子了?
8 329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