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只小貓咪

闞澤的公寓在頂樓。一層的大樓管理員甚至沒有看見，司景就這麼大模大樣地跟著另外的住戶上了電梯，又走了兩層樓梯，到了門口。

他四瞧了瞧，翻出走廊外，站在了空調外機上，開始試探著往闞澤家窗戶上跳。

短蓄力，一，二，三，預備！

小貓咪縱力一躍，差點兒把自己給晃下去。好在晃晃悠悠落在了臺上，司景四看了看，努力長了爪子去夠臺門。

他吭哧吭哧把花盆推過來，站在上頭，活像是馬戲團耍雜技的，好容易把門推開了。

裏頭靜悄悄，沒有半點聲音。

“……咪嗚？”

還是悄然無聲，好像連蠢狗也不在家。

司大佬得意洋洋，意氣風發，站在臺門口，狠狠吸了幾大口氣。

啊！

這甜的芬芳！

他在沙發上不捨地跳跳，又打著滾兒蹭過茸茸的地毯，蹭的腦袋上幾都歪了，這才一路直沖臥室，準備去收割自己的戰利品。

等待他吸的服就像是麥子，一茬接著一茬。

貓生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臥室裏支著的大床的像雲朵。司景費勁兒地著髒筐，一頭栽倒在裏頭，腦袋朝下落在服堆裏，就像是落進了人工六神的海洋。他爪子抱著這件摟那件，左聞聞右嗅嗅，竟不知道該挑選哪件好。

司大佬生生被迫出了選擇困難癥。挑挑選選了半天，這才矜持地鑽進件最的白襯衫裏頭，把臉埋進去，吸的渾然忘我，尾豎的筆直筆直，後搐。

門外驟然響起了一聲輕輕的滴答聲，被誰推開了。

司大佬還在吸。

這氣息於他而言，就像是天然的催化劑——四肢五骸的都開始汩汩翻卷著沸騰，腦中滿是縱橫的白，口水浸了，弄出了一片漉漉，他用小舌頭一點點去，又放在牙間用力地咬，咬出了幾個小小的牙印。

客廳的闞澤解開了繩子。德國黑背瞬間得了自由，撒著歡兒在地毯上蹦來蹦去，繞著他轉圈圈，最終仰起頭來，被主人了兩下頭。

“去吧。”

闞澤把剛買的狗糧隨手放置在玄關上，道。

德國黑背哼哧哼哧，興地往廚房去叼自己的小碗。

它邁著四隻爪子躥過去，闞澤放下鑰匙，也摘去了面上的口罩，推開了臥室門。

“……”

他的手忽的頓了頓。

房間裏有靜，撲撲簌簌。

是從床邊的籃子裏傳來的。

渾然不知的司大佬正興地渾搐。

左邊的貓，讓我看見你們的尾！

右邊的貓，舉起你們的爪子！

讓我們一起high起來！！！

他在髒籃裏又又吸又打滾，宛如吸毒失控現場，現場表演夜店蹦迪。喝了假酒一樣的司景叼著一件，醺醺往外拖，吸的眼睛發直。

直到一隻手驟然住了他的後頸，把他從籃子裏提了出來。

司景還抱著條薄子，憤怒地喵了聲，準備看看是哪個不識抬舉的敢他的脖子——

他對上了雙悉的眼睛，黑沉沉的。

……

這人怎麼回來了？

死對頭拎著他，手指的是的後頸上的皮。闞澤拿手撥弄了下他的耳朵，得他一瑟，又定定打量了他許久。

男人這才開口，含了笑意，“哪兒來的小貓？”

司景沖著人形六神張牙舞爪，亮出尖尖的白牙，裏的子都掉了。

你才小！

怎麼說話呢，哥哥我明明高大威武好嗎？你特麼被你家蠢狗傳染了，智商也欠費了嗎？

闞澤仍然著。

可真像。

這貓並不大，形只有一個半掌，腦袋圓乎乎的，眼睛也圓，瞪大了看人時更顯得大，青的像寶石。貓抖了抖上茶的貓，幾乎要在他手上炸劍背龍，都豎了起來，揮舞著短試圖撓他，“喵！”

只可惜實在太短，撓了半天也沒夠著，只能在空中倉皇無措地來回揮舞。闞澤按住不安分的爪子，又看了看墊。

的，標準的小梅花。

是只品相相當好的貓。

闞澤順手就把它揣懷裏了。司景掙扎了半天，才從他臂彎裏出顆頭，怒視抗議：“咪嗚！”

你幹嘛？

莫挨老子！

莫抱老子！

“乖乖呆著，”男人說，不輕不重又拍拍他的腦袋，“給你找點羊喝。”

他這手沒來得及收回來，已經被司景著爪子抱住了。氣息實在太濃，司大佬剛才還沒過完的癮這會兒又重新滿復活，吭哧一下，直直地啃上了他的手指。

闞澤也任由他啃，坐在了沙發上。就這麼只貓，力氣也不大，咬在上頭不痛也不，哪怕拿牙齒磨也傷不了。

德國黑背這會兒也叼著自己的骨頭碗出來，瞧見他懷裏抱著什麼，試探著過腦袋，聞了聞。

司景警惕地抬起臉，一爪子撓了過去，德國黑背被嚇得猛地一。

“汪……”

它了聲，又仍舊探過腦袋來，小心翼翼從旁邊打量著拽到不行的貓大佬。

闞澤抱著懷裏的司景，教育：“二黑，不能咬。”

司大佬猛地發出一聲嗤笑。

二黑，呵。

果然是和這只蠢狗智商相配的名字呢。

闞澤說：“這是——”

他忽的卡了殼，把懷裏的貓翻過來，檢查它雪白雪白的肚皮下面。司景橄欖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爪子蹬在他臉上，強烈反抗。

你幹嘛呢？

人貓授不親懂嗎？天化日，你耍流氓嗎？？

我艸！

你敢，你敢試試，你——

闞澤仍然扯著他的兩條，認真地在那兩個球球上撥弄了下，又放在手心裏了，宣佈：“是弟弟。”

……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司景差點兒炸了煙花，等到握著自己的力道鬆懈了點，立馬撲上來開咬。可咬著咬著，就變了味道，他吭哧吭哧啃著男人鎖骨，又覺到了鋪天蓋地的眩暈，快像是被點燃的火箭，蹭蹭蹭躥到了最高值。

簡直能上天，讓他變飛天貓。

司景嘖嘖舌，嘗了嘗味道。

人形六神吸起來……比剛剛的服帶多了。

更別說是那瓶就摻雜了一點的花水了。

闞澤瞧著他啃自己，也不阻攔，乾脆抱著他去倒羊。大黑背前前後後跟著，搖著尾。

闞澤翻出了個小碗，裏頭印了條脹頭脹腦的卡通魚。他一手捧著屁，單手剪開了羊袋子，往裏頭汩汩倒了半碗。

“喝不喝？”

沉迷吸人的司景連搖搖尾的空都沒，兀自埋頭的香甜。

男人低聲笑了聲，把它又往懷裏揣了揣，趁著這貓這會兒全神貫注的時候，打量著。

越是打量，他就越是心尖一。

……像。

甚至連這尾尖尖上的一小撮橘——也像極了。

他還記得當時被抱來的貓。它躺在人手心裏頭，綿綿一團，像是只沒的耗子。被雨澆的渾，狼狽的很，一點細碎的絨都被泥糊著糾了一團，上還有不知被什麼東西啃咬出來的傷。

“是公館扔下的？”隔壁的大娘也探著頭過來，“哎呦呦，小東西，真可憐……”

撿它回來的人抹抹額頭上的雨珠，笑了。

“是他們不要的，扔在路邊上，被我給帶回來了。”他撥弄著手裏頭這小東西的下，哎了聲，“可這種世道，它能不能活下去——誰知道。”

他眼裏頭含著的，都是蒼茫的無奈。

“世啊。”

“前幾天那炮落在隔壁村了？”大娘把手在圍上抹了抹，踩在這黃土地上，“咱們還指不定能活到啥時候呢……哎，睜眼了。”

那小到連氣息都微弱的小東西掀起了眼皮，出了雙橄欖青的眼睛。

和眼前的貓一模一樣的眼睛。

闞澤的膛微微起伏了下，他本不信命，此刻卻約覺著這是天命。

天要把他那時候失去的還回來，他著這雙眼，像是對上了當年往炮火裏一頭紮進去的那一雙。它們隔著當年轟隆隆的地山搖，穿過那些蒙了一層的塵霧，直直地過來，裏頭仍然乾乾淨淨，沒有半點霾。

彷彿被山泉沖洗過的瞳孔。

闞澤的聲音有些發啞，“……小花。”

吸的七葷八素的司景終於抬起頭來看他。

什麼？

“你小花，”闞澤他的腦袋，“好不好？”

“……”

司大佬然大怒。

好個鬼，幾十年過去了，老子為什麼又要這個蠢名字！

還有，你特麼算是哪塊小魚乾，居然有這個膽子給老子起名字！！

說你呢，把頭給老子抬起來，不許吸肚皮！！！

作者有話要說： 司景：左邊的朋友，讓我們嗨起來——特麼，等會兒，你怎麼回來了？

闞澤：嗯。

回來讓你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