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個我同意。我們先來看看這都是些——哇！這看著就有食啊！”涼菜澤鮮艷，聞著都噴香。

朱玉杰的眸閃了閃，心下明白菜是哪里來的。沒說什麼話，隨著他們倆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吃起來。看他們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只有自己知道這菜全是自己喜歡的，現在卻吃不出菜味來！

吃罷，三人思緒都糟糟的干脆去休息了。

醫院里

楊香站在病房門口，著病房里。方如男握著方那只沒有扎著輸針的手，淚眼婆娑。心里不嘆息：真是可憐的孩子！

再想到自己的閨，心里不止沉重，又多幾分氣惱。這個死妮子到底是去哪兒了？一點點消息都沒有，這都有六年了，六年了你在哪兒？你不知道你爹媽心里想著你嗎……想著杳無音信的閨，楊香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媽！媽！媽！”一陣急切得聲音勾回了楊香的魂。看著滿頭大汗跑來的兒子，語氣略帶責備，“那麼大聲干啥？別吵著別人。”

“好好。”葉喬銳滿臉焦急，放輕了聲音，“媽，咱家里又遭賊了！”

楊香只覺自己腦袋里空白了一下，這是第幾次了？這有多次了？頓覺中有團火忽然烈開來。“真是太欺負人了！”

“媽，你也別太氣了，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丟。”葉喬銳這會反倒是一臉無所謂的，安自己的媽。遭賊固然可氣，可是什麼也沒丟不是嗎？“有什麼可氣的，要是氣出病來還不是自己著。”

“你說你們到底是在找什麼啊？你找什麼你留個信。我們找出來放那兒給你行不行？別老是今兒一出，明一出兒的，鬧的人不得安生。”楊香說著原本有些氣惱，說到最后語帶乞求。

“好啦，媽你別氣了。爸讓我問問你想吃點啥？”

“我啥也不想吃，吃不下！”說著回頭瞄了一眼病房里，放緩了語氣，“我留下，你帶如男出去吃點飯。問問上學的事。記住想清楚再說，別傷著人面子。”想了一下不放心，一把拉住要進病房的葉喬銳，“你在這等著，我進去，別沒輕沒重的。”

再三勸著如男，才和葉喬銳出去。

楊香坐在床邊，定睛看著閉目躺著的方出神。自語似的，“一個二個不知道是真傻還是真笨，有什麼想不開的都去死，都沒想過這些活著的人嗎？

到底是別人不在乎你們，還是你們這些人不在乎別人？真的就心甘愿去死，沒有一點不甘心嗎？是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并不是什麼都能了的了，這些活的人該怎麼辦？

你呀，也是真傻。你不是喜歡和反著來嗎？這幾年無影無蹤，想找也找不到。你要是真想比過，那你也躲起來，也躲個杳無音訊，看看你們誰躲得久？也省得如男那丫頭難過的都哭不出來。”楊香坐在病床邊自言自語似的說著。

“嬸。”一個沙啞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

楊香隨聲看過去，方已經醒了。臉蒼白，目亮淚盈盈。

“醒了好，醒了好。”楊香輕輕拍拍的手，“別想太多，先把傷養好再說其它的。”

方發不出聲音，點了點頭。淚水隨著點頭的作，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你別，我去讓醫生過來看看。”說著站起，匆匆離去。

方著白的房頂，淚水像泉水涌了出來，怎麼收都收不住。

楊香去樓下找醫生，經二樓時聽到很響的吵鬧聲。停了一下想過去看看，想想和自己也沒關系，走了兩步又返下樓去了。

在門診找到了醫生，就把方的醒了告訴他。醫生只說醒了就好，讓好好養著，沒事先不要出來。便讓回去看著方。

楊香在經過護士臺時，給護士借了電話。撥通了李警的電話，接通就聽到一陣嘈的聲音，聽到對方那邊有些混不清的講，“請你等一下再說，我找個安靜的地方。”

樓梯口離護士臺很近，然后就聽到樓梯口傳來，“請問你是哪位？有什麼事？”標準的普通話。

楊香尋聲去，便看到從樓梯口走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

楊香便對著他喊了一聲，“李警！”。

男子停了手中的電話，走了過來。

“你好，我是派出所警員，李生安。你可以我小李。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李生安笑的一臉親切。

“是閔俊給我的電話，我就是跟你說一聲，現在醒了。”

李生安聽到，斂了笑。急忙忙扶著楊香向外走。走到門診樓外，找個涼的地方才停下。

“嬸子，我正要找你。方，現在怎麼樣了？”李生安一臉痛惜，“一個好好的人，被打那個樣子真是可憐。我現在就在調查——其實也不是調查，只是出面協調讓他們離婚。”

楊香有些不解看著李生安，“方那邊剛醒，離婚是誰的意思？”

“嬸子，這事你還不知道嗎？反正以后，離了婚哪怕日子再難，也不會挨打罪了吧。嬸子，方那邊你跟說說，別到時候一反口，我們都難做。我還忙，那老太太油鹽不進。”李生安說完就要走。

“離婚是誰說的話？”楊香不悅上前拉住他，“這事方不張口，誰也做不了主。不是可不可憐，我們沒法為拿主意。”

“嬸子，您就負責勸勸方想開些就行，沒事先別出來走。其它的事不需要心。再說死都不怕，還怕離婚？”

李生安看著面漸沉的楊香，忙改口，“好吧，我說，是王孝男。王孝男說，他輕易不做好事，既然做就做到底。您就幫幫忙吧。”說完丟下楊香向樓上走去。

是王孝男，這個混小子，要打什麼主意？想了半天也想不，瑣不想了。反正就算不是想要的結果，王孝男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楊香此時也只想事能順利些了，先回去和方說說，再作打算了。

醫院另一層的病房里

“你們都得到了那賤*貨的好了？陪你們睡了？你們跑我這兒來說這種話？還有沒有天理了？打自己老婆還是故意傷害罪，想離婚別說門，連窗戶也沒有！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俺家里。

亓草，你去把亓林找來！我要把那個賤*人活活打死。把我弄住醫院里頭了，還想我心里不痛快！”亓老太太污七八糟的罵。

反倒是陪在邊的閨亓草，此時臊紅了臉。自己家媽說的是啥話！還是當著派出所警的面說。不說來的叔伯大小是個村干部，也都是一個村里的鄰居。大家以后見面該怎麼相？要不是自己家媽不方便彈，自己真想丟在這。

“亓林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氣的直跺腳，“我們可都是好意，咱們在一個村子活了一輩子，誰不知道誰？誰找不著誰是啥人？

誰家里下個蛋，全村人都清楚。別以你捂的嚴實，別人都不知道你們家里的那點破事！

一天到晚把屎盆子扣在你兒媳婦頭上，到賣你兒媳婦地賴。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惹人嫌！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也不想趟你家的渾水，是村長著我們來的。

今兒我們好話是說到了，你隨便怎麼打算吧！我先知會你一聲，找你兒子，哼！你還是等好了自己去拘留所看他吧！”說完帶著兩個人甩手而去。

李生安剛開始在病房里頭問起因，就看到亓林媽撒潑耍渾，聲音尖利的罵，就頭痛的躲到門口。

剛好楊香打來電話，和楊香說幾句話回來。就看到村里來的三個小干部氣得漲紅了臉，怒吼吼地從病房出來。

三人看到李生安，忙拉著他急切的說：“李警，這事我們不管了，恁（你）也別好心了，讓人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咱們走吧！”說完就松手離開了。

李生安面不愉地看了亓林媽這邊一眼，亓草知道這次媽不止得罪了村里的人，恐怕連李警也得罪了。

亓林媽好半天才從“去拘留所里看亓林”中回過神來，看著病房里其它兩床病人與家屬，目復雜地看著自己。突然，拍著床哇哇痛哭起來。

“注意點，別喳喳恁響（別那麼大聲）！影響其他人！”一個護士從門口探著頭，尖聲厲氣的了一句。

亓林媽立即收了聲，怕得罪護士，沒自己的好果子吃。手抓起亓草的胳膊，“亓草，你回家看看，我這都快一天了，亓林怎麼沒來？剛你三大伯說的是真的嗎？你快打個電話問下！”

亓草掙了媽的手，心下就生了一肚子氣。忙了一早上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被人喊這兒來了，這麼丟人的事，也不知道收斂著。現在連累著自己也跟著丟人！

為了你住院費，把孩子的學費都墊上了。這眼看著馬上開學了，自己作難算了，連累孩子在學校委屈看人臉，想想心里也不是滋味。

以自己媽的子未必會還，得想辦法把孩子學費上。再想到來時孩子爸拉起得臉，心里就更郁悶了。一邊著被攥的生疼的胳膊，沒好氣地說：“媽，你消停一會兒吧。三大伯說得都是真的。我剛才來就想告訴你，怕你不住就沒說。”

亓林媽聽到，火氣高漲，一手拉過兒，“你胡說啥！派出所抓他干啥！”另一只手干凈利落地，連連落在亓草的腦袋上。

亓草挨了打，頓覺腦袋“嗡嗡”疼的直暈。

掙時使了力氣，把亓林媽推倒在床上，手捂著頭氣呼呼道，“媽，你打我干啥！我惹到你啦！你看現在啥樣？家不家，全是你鬧的！

你咋下恁（那麼）重的手，疼死我了！也真是，那麼多兩口子打架，也只有亓林鬧的兇被抓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說著一邊頭，一邊直吸氣。

亓林媽被閨還手還沒緩回的神，又聽閨的埋怨，號啕大哭，“我哩個老天爺啊，我可咋活啊！這日子可沒法過了。我一個老婆子惹人煩啊，耽誤人家的出（舒）坦日子啊！我這半癱不癱的樣兒還不如死了好！我死嘍好啦！我去死好啦！省得連累你，我去死去！”

亓林媽哭著，看閨站在床邊不理，也沒走。就掙扎著作勢要起來，里著，“我去死！我去死！”一只還固定著，另一只立不住，還沒站起來，就歪在亓草上。

亓草看病房門口漸漸圍了些人，面更難看。把亓林媽按在病床上，住怒火扶躺下，“我去，我去，我去打電話，找不到人就回家找行嗎？你好好養著別。治的錢，可是拿你外甥和外甥的學費墊的，別到時委屈了孩子，也沒治好，錢可都枉花了。”

看兒下態度，亓林媽也不在說什麼，拉著臉也不看閨。

亓草看自家媽的樣子，心里窩火，只能悶悶的想：出力不討好！早知道不來了。這也只能是想想，不能真的不管了。越想心里越有氣，開堵在門口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