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棺材之謎》九、推論兇手

奎恩偵探長的書急慌忙奔進來,報告說詹姆士·諾克斯先生正在外面求見理查德·奎恩偵探長。

當諾克斯被領進辦公室的時候,奎恩父子、桑遜和佩珀這幾位先生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諾克斯先生,」艾勒里說:「現在然還有些疑難費解的零星環節,但是案的主已經大致上廓明確了。殺害格林肖的兇手是喬治·卡吉士。」

「諸位請注意。有兩主要的線索:第一線索是喬治·卡吉士心力衰竭而死的當天早晨所系的領帶;第二線索就是卡吉士書房裡的濾壺和茶杯。」

卡吉士死的那天早上,你們通過呆米的證詞已經知道了,呆米是據服裝程序表來給他堂兄準備的。那未,你們且看看程序表,你必能發現,卡吉士應該系一條綠雲紋領帶。

「呆米在結束了幫助堂兄穿打扮這一套晨課之後,在九點鐘離家外出了。已經打扮整齊的卡吉士獨個兒呆在自己的書房裡,有十五分鐘之久。到九點一刻,吉爾伯·史安進來跟卡吉士商付當天要辦的事。據史安的證詞九點一刻的時候卡吉士系的是條紅領帶。」

這時大家都聚會神聽他的了。卡吉士在那單的十五分鐘期間,走進自己臥室去換了領帶。

「同時,我們從史安的證詞中得知,那天早上九點一刻過後,在他跟卡吉士議事的時候,卡吉士曾指著自己所系的領帶並且說了這樣一句話;『你離開這兒之前,提醒我一下,打電話給百利公司,買幾條新的象我現在系著的領帶。』再往後,當布萊特小姐離開卡吉士書房的時候,聽見卡吉土口述號碼接通了百利公司的電話。後來我們通過調查,核實了百利公司曾經送過貨,正是卡吉士訂購的。六紅領帶!」

艾勒里子前傾,敲敲桌面。「總而言之;卡吉士既然聲稱打算照式照樣訂購自己所系著的領帶,接著又訂購了紅領帶,這就說明了他必定已經知道自己所系著的是條紅領帶。這是立論的基點。

「不過,既然領帶並非程序所規定的是星期六的,那末他作為一個瞎子,又怎麼會知道領帶的呢?不妨認為,有人告訴他是什麼。但是誰告訴的呢?那天上午,在他給百利公司打電話之前,只有三個人到過他——一個是呆米,一個是史安,他在對話里談到領帶的時候,沒有一個字提起過領帶的;還有一個就是瓊·布萊特,那天早上曾經有一次對卡吉士提到過領帶,也同樣沒有及領帶的

「換句話說,沒有人對卡吉士講過他的領帶已經改變了。那末,會不會是他自己只不過出於偶然的原因,把原來程序表上的綠領帶換了那條後來所系的紅領帶呢——會不會是他偶然從橫杠上了一條紅領帶呢?會的,這是可能的——因為,櫥橫杠上各種的領帶是雜地混在一起掛著的。但又怎樣來解釋如下的事實呢:不論他挑了一條紅領帶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他知道——他後來的行證明了這一點——自己挑的是條紅領帶?」

「諸位,卡吉士只能通過唯一的一條途徑,得知自己當是時所系的是紅領帶。那條途徑就是他看得見!」

「你們會說,他不是瞎子嗎?

「這就是我最初的一系列推論中的關鍵所在。因為,據富樂司德醫生的作證,並且也得到沃茲醫生的證實,喬治·卡吉上所患的是一種特殊類型的盲癥,視力有可能在任何時候自然而然地恢復的!

「那禾,至可以說,上星期六的早晨,喬治·卡吉士先生不瞎不盲了。」

艾勒里笑了笑。「問題馬上又來啦。如果他在確實瞎了一段時期之後,突然恢復了視力他為什麼不欣喜若狂的告訴家裡人呢?只可能出於唯一的心理上原因:他不要人家知道自己重又重看得見了;他為了要達到某個目的,需要讓人繼續認為他依然是個瞎子,那末他究竟要達到什麼目的呢?」

「這條線,我們暫時談到這裡吧,」艾勒里平靜他說道,「我們且來推搞推敲濾壺和茶杯的線索吧。

「先觀察一下表面證據。小架子上放著的茶縣:清楚地表明有三個人在一起喝過茶。三隻茶杯里都有乾的渣滓,杯口緣有一圈水漬的印痕,三個干茶袋也是證據,還有三隻銀茶匙,上面各有一層垢膩,種種跡象都使人一而知曾經有三個人在一起喝過茶。因為卡吉士關照過瓊·布萊特,他星期五晚上要接待兩位客人,並且也讓人看到有兩個客人到達這裡,進連同卡吉士本人,就構了三個人。

「我們只要朝濾壺裡看一看,立刻就會察覺這種種跡象是多麼的徒有其表。濾壺裡水太多。我們把濾壺裡的水倒出來,發現一共傾注了五杯。後來,我們在濾壺裡看新灌注了新鮮水,再倒出來,整整注滿了六杯,因此,這表明了濾壺容量是六杯——而變質水卻曾斟滿了五杯。要是按種種表面跡象來看,三隻茶杯已經由卡吉士和他的兩位客人用夾喝過茶,據我們的試驗,濾壺裡僅僅倒出過一杯,而不是三杯。這是否意味著,這三個人,每人只喝了三分之一杯的水呢?不可能——沿著各杯的緣都有一道漬圈,表明每一杯都曾經注滿過。好吧,那末,有沒有可能,濾壺確曾滿斟三杯,但事後有人往壺中的剩水添加了一些水,不可能。據對我所倒的一小瓶變質水的取樣,進行檢驗之後所作的分析,濾壺並未摻進過新鮮水。

「只能得出唯一的結論:濾壺裡的水是靠得住的,而三隻茶杯上的徵象卻是靠不住的。有人故意在茶上耍了花招——茶杯、茶匙、檸檬——布置得好象曾有三個人來喝過茶。那個在茶上耍花招的人,他沒有從濾壺裡分別斟滿三隻杯子,卻用同一杯水依次注各個杯子。為什麼還要不嫌麻煩地製造假象曾有三個人在座呢?只可能出於唯一的原因,並沒有三個人在座。」

「絕不可能是一個人,因為確實有人目睹兩個人進書房。而我們剛才已經推算出,不管怎麼說,總不是三個人。只剩下唯一的答案,那就是兩個人。

「如果認為在座的是兩個人、其中的一個是亞爾培·格林肖——此人是布萊特小姐眼看到並且後來加以指認的。那第二個人呢,按照布萊特小姐的描述,就是那個『上下全裹住』的人——自是卡吉士元疑!但這可能不可能呢?」

「可能的,絕對可能。格林肖這個陪客?在形上,高矮大小跟卡吉士相彷彿。

「卡吉士為什麼對自己視力的恢復毫不聲張呢?答案就在於:如果格林肖殺害之後被發現了,萬一有人疑及卡吉士,他就能用雙目失明作為擋箭牌來撇清干係。至於要講清卡吉士是如何玩弄那個化騙局的,卻也簡單;那個星期五晚上,他在吩咐茶之後,等西姆太太一走開,他馬上穿大,頭戴圓頂禮帽,溜出房子,到了也許是預先約定的地點,與格林肖會面,然後再與格林肖一起進來,自己裝扮預定來訪的兩個客人之一。」

「對於卡吉士玩弄謀、設置騙局,我們還有什麼旁證呢?一件旁證就是,他通過向布萊特小姐作指示而親自虛構出三個人在座的假象——他故意說約會兩個客人,又說其中一個客人希瞞自己的份面目,另一件旁證是,他蓄意瞞自己視力已經恢復。再有一件旁證,我們已經斷定格林肖是在卡吉士死之前的六至十二小時被勒死的。

「我們已知格林肖曾經單獨來拜訪過他,是在上一夜。而且我們又知道,這次的拜訪,導致卡吉士吩咐他的律師伍卓夫起草一份新囑。新囑別無變,只是把卡吉士收藏品總庫的繼承人更換了,這收藏品總庫是一筆相當可觀的產;至於新繼承人是誰,卡吉士卻諱莫加深——甚至對自己的律師也嚴格保。如果推測新繼承人是格林肖,卡吉士為什麼要有這樣一個出奇的舉呢?據格林肖其人及其犯罪歷史來進行分析,答案顯然就是敲詐勒索。從事同一行業的卡吉士,有什麼把柄被格林肖抓在手裡了。在我看來,十之八九是牽涉到藝品買賣中的黑暗勾當,再不是某件古董的非法易之類。

「現在,且讓我據這個顯而易見是假設機,把這個罪案描繪出來吧。星期四晚上,格林肖拜訪卡吉士,在這次拜訪時發出了最後通碟,卡吉士同意按照格林肖旨意來更改囑,作為代價——很可能卡吉士這時經濟狀況已陷困境,付不出現款了。而卡吉士在指示他的律師起草了一份新囑之後,或者是到即使更改了囑也仍難免繼續敲詐,他橫下一條心,與其付出代價,還不如把格林肖幹掉。第二天,星期五的晚上,格林肖又來了,來收取他所要的那份新囑,這就落進了卡吉士的上述圈套,被幹掉了;卡吉士也許是把在附近的什麼地方藏一藏,打算另作永久置,然而,劫數難逃,卡吉士由於這一番折騰,過度張,在他來不及一勞永逸地把理掉之前,他自己卻在第二天上午心力衰竭而死了。」

艾勒里咧一笑。「我知道的你是要問我;如果是卡吉土殺害了格林肖,接著他自己也死了,那末,在卡吉士下葬之後,把格林肖埋進卡吉士棺材里去的,又是誰呢?」

「必定有人發現了格林肖的,並且利用卡吉士的墳墓作為永久的藏匿場所。那末,這個不知何許人的掘墓者,為了把這案子永遠瞞掉——他目的是為了保護一位死人的名譽,也可能是為了保護一個生者的命。在我們的懷疑對象當中,至有一個人是符合的:這個人當他被三申五令不得擅離的時候,卻從他存款的銀行里提走了全部款項,銷聲匿跡了;這個人,在墳墓出乎意料之外被掘開,並且格林肖被發現之後,必定認識到一切全完了,嚇慌了神,所以逃之夭夭。我所講的,當然就是卡吉士的外甥,阿侖·切奈。

「我認為,只要逮住了切奈,就可以結案了。」

偵長暴躁他說道:「那麼是誰從卡吉士的保險箱里走新囑的呢?那時卡吉士已經死了——也不可能幹這事吧。難道是切奈乾的嗎?」

「未必是他吧。你瞧,要說囑,那末,首當其衝的應該數吉爾伯·史有最強烈的機,因為他是新囑的唯一害者。這就意味著,史囑這事跟殺人無關——無非巧合罷了。當然羅,我們無憑無據,不能證實史安的竊。另一方面,只要逮住了切奈,就不難發現是他把囑銷毀了。當他埋葬格林肖的時候,他一定會發現藏在棺村裡的新矚——本是史安放進去的——他一讀之下,得知新的繼承人原來是格林肖,於是連盒子帶矚一起拿走,銷毀了事。囑一毀,就只好把卡吉士當作是未立囑而死亡,這樣一來,切奈的母親,作為卡吉土近親,在產分配的時候必能到手大部分產業。」

桑遜出焦切的神。「那末,在格林肖被殺的前夜,那幾人到旅館去找他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這些人起了些什麼作用呢?」

艾勒里搖搖手。「全不相干,桑遜。這幾個人是無殺要的。你瞧……」

有人慌張地敲門,原來是瓊。偵探長讓進來,艾勒里給這姑娘搬過一把椅子,坐下。

「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們,」低聲說,「關於茶杯的事。」

「就是那天我把放著茶的小架子從書桌搬到凹室。我把它從當路口挪開,我現在記得了、這些茶杯的況是有些兩樣了。」

「當你在書房裡發現那些茶杯的時候,一共有三隻臟杯子——可我現在想起來了,舉行葬禮的那天下午,在我把小架子從當路口挪開的時候,只有一隻臟杯子呀。……」

「我現在記得,那一隻杯子里的變質冷茶差不多是滿的;茶托里有一片干檸檬,還有一把臟茶匙。茶盤裡其餘各件全都是乾乾淨淨——未曾使用過。」

艾勒里固執地問:「這是在卡吉士死了之後嗎?」

「對呀,一點不錯,」瓊嘆息道。「不僅是在他死後,而且是在他下葬之後。是星期二。」

桑遜第一個發言。」好吧,小夥子,剛才是一個大敗仗。」

「你剛才據茶杯說什麼自始至終只有兩個人,就是卡吉士和格林肖,又說什麼是故布疑陣,安排得象是有三個人在座。」

諾克斯吃吃地笑了。他說,「我就是這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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